众人皆吃一大惊,没想到凤晓娆会说出这样的话。
白显的头顶像炸了个闷雷,表面上平静的可怕,实际上内心的情绪已经惊涛骇浪。
凤晓娆当他是什么?
如此轻易就废夫?
早就想废夫了吧!
早就嫌弃他不能让她怀孕生子?
早就移情别恋了?
是他以前在的她的面前太软弱了吗?所以她才如此不将他放在眼里?他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隆忘忧刚听到凤晓娆说这里没有外人时,内心里还激动了一下,心想自己在凤晓娆心中的分量不低啊!可是紧接着就听到凤晓娆说要废夫,皇夫都是说废就废,那他这个不算外人的人也不占什么优势嘛!
看来伴君如伴虎,在凤晓娆的身上也逃不过去啊!
北堂展的心底则有隐隐的担忧,他知道白显是不可能乖乖地等着被废的,白显必然会闹起来,到时候不知道会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呢。
“陛下说这样的话,”白显的语气很疏离,“其实已经认定我就是刺客了。此前,听到人说,第一说什么,陛下就信什么,我还不相信,现在算是亲眼所见亲耳所听了。”
“我若已经相信了,”凤晓娆道,“现在何必再查呢?”
白显望着凤晓娆,眸光深不见底:“场面工夫总要做做的嘛!”
凤晓娆心上微微一惊,带着一点失望道:“你现在简直像变了个人。”
白显感觉到了凤晓娆眼中的失望,那失望令他扎心,令他体内的戾气四窜,他压抑着怒火,尽量用平静而有风度的语调说:“是吗?陛下喜欢用事实说话,那我们就说事实,从第一说第一句话开始,你就一直在按照他说的话办,这还不算言听计从吗?”
“第一说你是行刺之人,”凤晓娆道,“朕并没有完全相信。他是当事人,他的话就算不对,也要验证一番,有何不妥?”
说到这里,她凉凉地笑了一下,“扯这些做什么?你现在就直接告诉朕,到底是不是你,机会只有一次。”
看着她凉凉的笑容,白显的心跟着一凉,但是这一次不是选择妥协,而是眼神中闪过一抹不愿妥协的傲气的光,嗓音清雅散漫,却透着不容忽视的寒意:“该说的都已经说过了,陛下既然选择了相信第一,那就去第一的府上再找证据吧!”
言毕,他率先转身往大殿外走去。
以前的很多事情,凤晓娆即便没有失忆,也不完全记得,印象中,这是第一次白显率先离她而去。她默默地看着白显离开的背影,不知心底在想些什么。
尽管凤晓娆无意看北堂展、隆忘忧、第一的眼神,三人也都回避着目光。
北堂展心底很是担忧,在白显与凤晓娆对话的字里行间,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白显与凤晓娆已经不合了。
两人都在压抑着自己,那份安静是黎明前的安静,随时会来一场暴风雨。可怕!
他不明白白显与凤晓娆那么相爱,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呢?难道凤晓娆真的移情别恋了吗?
可笑的是,在白显不在的那年里,凤晓娆没有爱上他,反而爱上了第一?
凤晓娆下令去第一的府上。
白显只是先走到了大殿外而已,然后随着凤晓娆等人一起去了第一的府邸。
“陛下请看,因为之前有人行刺过臣,”第一领着凤晓娆等人弯腰看着室内的脚印,边看边说,“所以臣在室内的地上涂了一沉薄薄的特殊印泥,有人来过,就会留下脚印,这种印泥跟土又有些相似,所以一般人不会容易发现。这些脚印只要跟白显对一下,一下子就能确定是不是他的脚印。”
说话间,已经来到了一边的柜子,第一从旁边的柜子上拿出了一个很大的放大镜,边解说边道:“这叫放大镜,通过这个镜子,看到的事物会完全一样,只是会放大好几倍。”
凤晓娆接过放大镜。
第一又拿了一个放大镜在自己手上。白显等人跟在两边。
第一道:“臣请求让白显的脚放上去一比便知。”
凤晓娆看向白显,不言语,只是长长的睫毛无意识地煽动了一下,像蝴蝶蝉翼般的翅膀轻轻煽动了一下。她的眼珠很黑,很亮,也很谜。
白显却没有比对的意思,绝美的唇轻轻勾了一下:“幼稚,这就能证明是我的脚印了吗?天底下的人那么多,穿一样大小的鞋子也多的是。”
第一的神情并没有因为白显的话有什么特别反应,领着凤晓娆,心情颇好地恭敬地往一边走,指着一个柜子,道:“陛下请看,这上面也有留下手印,想来是行刺之人想看看我有没有躲在柜子里的。
每个人的手纹都是不一样的,倘若脚印还不能确定,那么手纹可以确定了吧!陛下请看,这种特殊印泥,在放大镜下,可以清晰地看到手纹的纹路。
现在让白显过来一比,便知。”
白显见第一说什么,凤晓娆都很认真地听,两个人还离得那么近,早已内心里翻江倒海,此刻,凤晓娆看向白显,白显便平静道:“陛下累了,该回宫了。”说着,就去拉凤晓娆的手腕,要走。
白显怎么突然来这么一句?所有人都吃了一个大意外。
“你干什么?”凤晓娆喊了出来,嗓音一点都不大,但是能让人清晰地感觉到声音里的怒火,“朕不累。”
说着,她用力要甩开白显握着她的手,却没有甩开。
也是,她一个凡人的力量,怎么能跟他天生神力比?
“放手!”凤晓娆的声音清亮有力,说着,她又用力挣脱一次,依然没有挣开。
北堂展、隆忘忧、并刀、断水立即都紧绷了起来,想要阻止白显,可是白显毕竟是凤晓娆的夫君,再加上也知道自己就是出手也阻止不了,害怕再把事态弄得更糟了,一时都不知所措,却又紧张无比。
第一却平静得很,神色无畏无惧,他明明是这个案件的当事人,可是现在他好像是个局外人了。
白显既不放手,也不说话,用深不见底的眸光望着第一,好像在思索要不要现在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