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执后的气氛,自然融洽不起来,赵飞尘在屋内呆不住,随便找了个借口,跑到院中透口闷气。
司祭府的宾客院并不算大,也就四五间房舍,赵飞尘和夏云占了一间,北角僻静处还有一座精致的二层小楼,朱妮娅如今就住里面。其他房舍全都空着。
赵飞尘在院中转圈踱步,不知不觉到了二层小楼外,一个神情古板的魁梧大汉不知从哪冒出来,幽灵般出现在楼前,目光紧盯着赵飞尘不放,赵飞尘离得越近,他握刀的手也攥得越紧。
赵飞尘总觉得汉子有点面熟,仔细打量后,发现自己见过这家伙,那时在风宇渡帐外,打扮成王府侍卫的样子,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后来进账打晕他的人。
刚才王司祭送朱妮娅进来的时候,旁边跟着不少人,就和送他们进来时一模一样,赵飞尘当时偷窥,注意力全放在朱妮娅身上,对其他人并没仔细看,还以为都是些司祭府的随从,没想到会是朱妮娅的随从,也不知道是人类还是巫人。
“退后!”见赵飞尘非但不走,反而停下来对着小楼发呆,魁梧大汉上前一步,刀拔半截,露出锃亮的刀锋,沉声喝道:“这是妮娅小姐住地,非请勿入,请立刻离开。”
赵飞尘非但没走,还饶有兴趣的笑道:“刚才妮娅小姐不请自来,到我屋里见我这个老朋友,我可没说什么非请勿入。”
魁梧大汉手中的短刀又多拔出一截,淡淡道:“妮娅小姐想去哪就去哪,想见谁就见谁,她承认你是朋友你才是朋友,她不承认你还是朋友,你就什么都不是。”
听话里话外的意思,这大汉明显认得他,说不定就是之前打晕他的家伙,赵飞尘下意识的摸摸自己后颈,讥讽道:“妮娅小姐是什么人啊!这么霸气。不承认我是朋友,没关系,我也算和她打过好几次交道了,还真没来得及请教。”
他当然知道朱妮娅是什么人,这会儿声音故意大了些,指望楼里的朱妮娅听到,多少也有点威胁的意思。
魁梧大汉皱眉道:“妮娅小姐是青丘门下,你小子说话小心点。”
赵飞尘愣了愣,旋即会悟这当然是假身份,就和他目前是风云门长老一样,目前青丘山占据修真联盟四灵尊者之朱雀尊者的尊位,和风陵王都平起平坐,难怪王司祭对朱妮娅这般重视。
他不由笑道:“青丘山我熟啊!叶凛,凛子小姐知道么?她好像还是修真联盟的高级执事,凛子小姐待人可和气,倒没像妮娅小姐这般霸气。”
魁梧汉子面不改色道:“妮娅小姐正是凛子小姐的小师妹。”
赵飞尘眼睛一亮,笑道:“刚才院中发生的事,想必妮娅小姐也都看在眼里,不知妮娅小姐明天肯不肯为她的老朋友撑下腰呢?”
魁梧汉子终于色变,冷冷瞪他半晌,不情不愿的道:“妮娅小姐刚刚离开,她回来后,我会把你这番话转述于她,至于明天会不会到场,明天你就清楚了。”
赵飞尘想了想,从怀中掏出个针筒,双手捂住露出条缝让魁梧大汉看见,压低声音:“这本是她送我的,请帮忙交还,并告诉她,赵飞尘确是真心相求。”
自针筒亮出后,魁梧汉子的视线就没离开过,好一会才沉声道:“一定转交。”他锵地将短刀完全归鞘,劈手抢过针筒,然后转开视线,似乎连多瞧一眼赵飞尘都不愿意。
赵飞尘不以为忤,笑嘻嘻的踱步回屋。
晚上将要熄灯睡觉的时候,夏云忽然凑近,小声道:“我冷静下来仔细想想,你白天说的话也有些道理,明天振云楼你不要去了,就留在司祭府里,他们就算真的翻脸,也拿你没办法,我一个人去赴宴,想走想留也容易些。”
赵飞尘明知道她这是一番好意,可听了心中实在不是个滋味,任谁被人当成累赘,都高兴不起来的。他又不好把自己已经叫上朱妮娅撑腰的事情说出来,毕竟朱妮娅的巫人身份,实在见不得人。
真要讲出来,需要解释的东西太多,还不一定解释的清楚,赵飞尘也不想自找麻烦,勉强笑道:“真这样,我们在别人眼里只怕更矮上一头,太华派只会变得更加强硬,真要闹得不可开交,咱们在这儿什么事也休想做成。”
夏云想了想,觉得是这么个理,也就没有坚持,叮嘱道:“我看你今天就忘了含改声果,明天要见的人多,千万别再忘了,干咱们这行小心准没错,最好不要留下将来会被人认出来的特征。”
赵飞尘苦着脸点头。他其实注意到夏云的声线早就变了,肯定一直含着改声果,他只是装作不知道,想要蒙混过去。之前不过就轻舔一下,结果……太刺激了,刺激到他都不愿再舔第二回,更别提含到口里了。
第二日,清晨,忽然飘起小雨,天色阴郁的可怕,似乎带有某种不详的预兆。
夏云站在窗边,心神不宁的看着细雨打残叶。
她昨天出去转悠一阵,发现自己果然没经验,将事情想简单了,想在一座城的内外找一个行踪不明,又刻意隐藏的人,如果没有地头蛇的支持,休想办到。加上她直属于洪三这一条线,按夏卫的规矩,她不能与其他夏卫有任何横向联系。
难处本因赵飞尘没带旋风匕而起,打乱了她亲近王司祭的计划,赵飞尘又三两句与太华派起了冲突,让事情变得更加难办。如果不能将附近最大的门派太华派搞定,就算后来从王司祭手中获得蓝玉牌,只怕也照样寸步难行。
更因夏卫要求自己委身赵飞尘,事关家人安危,夏云只能提着万分小心,别说当面指责赵飞尘,甚至都不太敢给他脸色看,只能肚里暗生闷气。更不知道今天中午的席宴会碰上何种难堪的情况,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对于她这种人,夏卫有严苛的规矩,不完成任务的后果很严重,严重到她只能殚心竭虑,不敢有丝毫轻忽。
一个年纪不大的青袍男子在夏云的注视下,举着把伞走入宾客院,也不敲门,大咧咧的站在院中,叫道:“飞云门的方长老于长老可在?在下太华派弟子,奉孙师叔之命,给两位送请柬。”
说完后,将请柬随手甩在门外,像怕淋到雨一样,急匆匆走了。
仅凭这人的态度和行为,就知太华派更本没将飞云门瞧在眼里,如果赵飞尘和夏云真是飞云门长老,这其实算是莫大的侮辱。
夏云轻叹口气,知道中午的席宴只怕会更加难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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