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谈何必出去……”夏云踏步进院,微笑道:“我看这儿就挺好的。”
她模样本就俊俏,精心扮成男人后更增添显英气勃勃,手握玉箫在胸前,悠然踱步,加上嘴角勾起一抹慵懒的微笑,又给人种缥缈出尘的感觉,谁见了心中都难免喝彩一声:“好个翩翩佳公子。”
沐明心一对眸子都快放出光来,挂满傲气的脸庞竟变得有些腼腆秀气,细声细气的道:“你……又是谁?”
“飞云门,方玉。”
沐明心“啊”了一声,使劲瞅夏云几眼,又转回头去瞄赵飞尘,实在不敢相信这两人居然出自同一门。这边赵飞尘不但装扮土气,神情还木讷,模样也丑,和那边的方玉一对比,简直判若云泥,甚至连英俊潇洒的孙渭都被硬生生比下去。
公孙归迎上去道:“原来是方长老回来了,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两位是……”
“不必……”夏云施施然回到赵飞尘身边:“该听见的,我全听见了。”
公孙归露出尴尬的笑容,他刚才的行为其实很不地道,欺负年轻小子可以,碰上老江湖,图惹人笑话……显然夏云有种独特气质和气场,随便往那儿一站,便使人不知深浅,不敢小瞧。
公孙归熄火,沐明心发痴,孙渭只好亲自出马:“方长老清楚前因后果最好,贵门于长老,没能给我等一个合理解释,反而妄图赶人,实在蛮不讲理,似乎很不将我太华派放在眼里,未知方长老有何解释?”
“你……”赵飞尘怒了,明明从头到尾都是他们几个咄咄逼人,怎么这会儿反倒变成他蛮不讲理了?
夏云轻扯他的衣袖,拿眼神示意不要做声,向孙渭淡淡道:“解释谈不上,是有些话该说清楚。浮云城不是太华派的地盘,太华山也不是太华派的地盘,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三位话里话外的意思,把陛下和大夏朝廷置于何地?”
沐明心俏脸色变,公孙归那张胖脸上立马露出冷笑,心道:“看着像个老江湖,原来也是个雏,难怪飞云门近来愈发式微,尽出这种货色,想不完蛋都不行。”
孙渭不动声色道:“夏廷自有夏廷法度,江湖也有江湖的规矩,江湖的规矩自然大不过夏廷。不过,方长老明明身处江湖,偏偏非要拿夏廷的规矩说事,恐怕得罪的远不止我太华一派,传扬出去,整个江湖都要怪贵门不守规矩了。”
任何地方都有规矩,凡有规矩,又必然有明暗两种。
明面上的规矩自然在明面上遵守,其实谁都可以钻空子,如果有人真钻过去,也就不算违规,大家顶多口头谴责两句,私底下或许更多是羡慕,甚至群起效仿。
暗里的规矩没人会在明面上说,实际上绝对无人敢违反,连钻空子都不敢,否则必将遭受群起围攻,远比明面上的规矩更加深严,也更加没人敢越雷池半步。
“江湖上的事不得扯上夏廷”就是一条从没人明说,也没人敢违反的铁律。如果没了这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各门各派怎么从夏廷治下划出自个儿的地盘,维持势力?培养修真士需要大量的资源,没有势力没有地盘的门派注定消亡。
江湖中厮杀,死几个人实属平常,如果每次都引出夏廷干涉,恐怕大半修真士都和赵飞尘一样去死士营呆着了。
只要不闹得太过分,杀了不该杀的人,夏廷也会睁一眼闭一眼……执法剑门部高手再多,平均每个地方也就大猫小猫三两只,根本管不过来。
夏云出身高贵,家破后便自愿加入夏卫呆在军中,一天都没在江湖混过。比起江湖规矩,她当然更熟悉夏卫的规矩,对江湖不多的了解,还是从存在营听到的。
被逮进存在营的家伙自然没有一个守规矩的,又大都对自己过往的经历讳莫如深,所以夏云对种种忌讳并不全然清楚,便犯了江湖大忌还不知自,自顾自的反驳道:“这里是不是夏廷的司祭府?怎么会身处江湖呢?”
此话一出,孙渭终于确定这家伙果真是个雏,连半分虚假的可能性都没有,微微一笑:“方长老说得是,冷静一想,我这次的确来得鲁莽,有机会定当摆宴赔罪,倒时两位长老可要赏光。”
他突然这么好说话,夏云不免有些意外,沉吟道:“赔罪不必,我们当真只是来观礼,绝没有挖人墙角的意思,没有事先告知贵方,全怪我思虑不周,要摆宴赔礼,也该由我来。”
公孙归笑呵呵的道:“这样就好,两边都不伤和气,我这中人也算尽了职责,你们也不用客气来去,酒宴干脆交给我来安排,顺便也邀请些有头有脸的江湖朋友做个见证,皆大欢喜不好么。”
孙渭微笑赞同。
夏云犹豫少许,轻轻点头。
赵飞尘终于忍不住了,皱眉道:“这样好么?”
他是不懂江湖规矩,却晓得鸿门宴的典故,人家前倨后恭,态度转变如此之快,摆明没安好心,筵无好筵。
公孙归故意无视赵飞尘,笑道:“就定在明天中午好了,振云楼的野味在浮云城首屈一指,地方也大,环境上佳,最适合招待各家朋友。”
夏云偷瞄赵飞尘一眼,想了想,还是点头同意。
孙渭和和气气的告辞,沐明心跟着出院时回首一瞥,美眸中充满惋惜。
进屋后,夏云问道:“你怎么看?”
赵飞尘干笑道:“我没混过江湖,当然不晓得什么江湖规矩,不过我晓得一点,既然别人气势汹汹的打上门来,你什么都能做,就是不能服软,你软上一寸,人家就敢进上一尺。”
“他先抱歉的,怎是我先服软呢?”
夏云淡淡道:“又答应摆酒赔罪,面子都给了,怎算得寸进尺?人家释出善意,怎好意思拒绝,我们毕竟要事在身,和地头蛇闹起来绝没好处,真能因此多交几个当地的朋友,也能帮助我们找人。”
赵飞尘叹了口气:“是他侵门踏户在先,就算他想道歉,我们也应该先打回去,占了上风,再来决定接不接受他的道歉,哪有随随便便就撤的。”
夏云嗔道:“我看喜欢得寸进尺的是你吧!是你刚才非要和他们拧上,我好心出面替你解围,怎么还怪上我了?”
“哪会怪你?”赵飞尘苦笑道:“我是怕筵无好筵,他们或许以为我们好欺负,故意做个大场面,拿我们当鸡杀了儆猴呢!”
“我会小心的。”夏云奉命委身于他,当然不想和他起争执,心下却不禁悲哀:“难怪方闻剑喜欢说你脸呆心狠,我之前总不愿相信,没想到真是个喜欢惹是生非的家伙,唉~果然也非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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