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肉喝酒诵诗大快人心,这些都是许小怜在府中带着从来都不能体会到的快乐,今日确实叫她大开眼界,不免要多吃几口肉,多喝几坛酒,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的酒量还不错。
这恐怕是这些日子以来,她觉得最快活最释然的一天,不知为何,总之她觉得这样比闷在府里,在热闹的集市上游荡更有趣。
战士的这种热情与直爽,令她佩服。
“我敬各位战士——”她突然站起来,举起酒坛,却将子车言轩吓了一跳,没想到这丫头酒量这样好。
战士们笑着“轩夫人好酒量!”他们纷纷夸赞着,“方才看见轩夫人,以为是个秀气的弱女子,没想到轩夫人的酒量真是让我们刮目相看!”
许小怜笑着说“客气了!今日本就是不醉不归。来——喝!”
有一位将士说“轩夫人这性子,如果是自小生在军营之中,必然是花木兰,穆桂英一般的,丝毫不输巾帼英雄!”
她忙回道“过奖了,将军,我只不过今日兴致大起,忍不住想放纵一下性子,这般而已了。”
子车言轩看着他的怜儿,他是真的从未觉得怜儿还可以有这般豪爽的一面,全然不同于平日里与他撒娇的许小怜。他欣慰的看着她。
不知已经到了什么时间,战士们零星的倒在桌上,并不知是醉还是困,都在桌子上趴着,许小怜早已喝的烂醉,倒在子车言轩怀中熟睡。
均匀的呼吸声,和轻轻的气息扑在子车言轩的脸上,让他觉得非常安心。是时候该回府了。
他看着一屋子的狼藉,横七竖八的倒着的战士,歪倒的酒坛子,和如雷的鼾声,子车言轩看着这些觉得心中非常安慰。
这些战士们,像一堵坚实的墙一般,保卫着国家和人民百姓,更欣慰的是,他曾经也是一位战士,做过同样的事,立过同样的志。
向大统领告别后,子车言轩扛着许小怜一路回府,本就是出来散心,一向不喜欢驾车,却没想到今夜能在外面这么晚,而且又醉一人,只得步行回家,好在许小怜并不是很重,不是多大的负担。
夜色浓如墨,却也看不出是几时,灯火俱灭,一片漆黑,路上并无行人。子车言轩心中满满的得意与兴奋,脚步轻快而敏捷,一点都不觉得他怀中抱的是负担。
也许是许小怜今日已经达到了自己的上限,喝的像一堆烂泥一样,瘫在子车言轩的怀里。
他听到怀中的人儿吐着梦呓“王爷——王爷”,依然是神志不清,兴许是在梦中遇到了什么。
子车言轩轻轻在她额上印下一个吻,甜蜜的说“怜儿,我在这呢,一会就到家了。”
许小怜没有应,仍是在她的梦里。
梦里她一身白裙,穿梭在一片无边无际的桃林中,为何穿梭,只因一位白衣少年。
那英俊的少年在一片桃林之中背朝着许小怜站着,风起发丝飘动,花瓣随风而下,撒在她的白色衣衫上,那人却也无动于衷。
许小怜想看清那人的面庞,他却也不转身,她满满走到他身后,他突然变得无影无踪,她跑的越快,他消失的越快。
梦里她跑的精疲力尽,拼命想哭出来,却发现自己没有泪,尽管看不清那人的脸,却心里明白必定是旧相识,否则怎么会有这么熟悉的感觉。
许小怜停下脚步,不再奢求追到那个人,只是很大声的对着他的背影喊着“景行——”似乎用尽了全部的力气。
却没有的到回应,她迷失在无边的桃林中,不知何去何从。
“景行——不要离开我”她在子车言轩的怀里,带着哭腔呢喃到。
他抓着许小怜的手,“怜儿,我在这呢,我不会离开你的。”说出来的事温柔,留在心里的确实心酸。
他将她放在床榻上,便转身出去,失魂落魄的走出去,他心里真的怕,许小怜不是他的。
把许小怜抱回府,子车言轩心下大喜,以为尚颜华终于看到了自己的爱,要回到他身边,没想到她梦里呓语的名字全是子车景行。
他回到屋里,躺在床榻上却久久不能入眠。突然一个激灵坐起来,他拳头落在墙上,又是他!为什么!你就是忘不掉他!
我为了你什么都愿意做,放弃权利也好,富贵也好,想得到的始终是你一个,为什么不领情,为什么不归属于我?甚至是同情……
他摇摇头,他不需要同情,可他渴望许小怜的同情,哪怕是因为同情而留在她身边都好。
然而许小怜不知道他为她所做的这一切,她只是一个幸福的被爱着的人,和一个可怜的被抛弃的人。她都已经快无感了。
子车言轩端起酒杯,一仰而尽,和着满满的悲伤,通通灌进肚里。
“从前国师告诉他,那药不会失去作用,可怎么才过了这么些时日,药性就消退了这么多。”
难道是因为太过于思念,连国师的绝妙配药都已经不起作用了。子车言轩为自己的这个想法而感到可怕,若世间真的有这等事,那么他那么努力还有什么用,终归换不来她留在自己的身边。
就这样失魂落魄了一个夜晚,思索着那些吓唬自己的莫名其妙的问题,折磨着自己,失落难抑。
第二日醒来时,已是天际大亮,他觉得脑袋胀痛,甚至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酒的气味。他发现自己坐在椅子上睡着了,头被硬硬的桌板咯的生疼,就站起来活动活动身体,揉着发痛的胳膊,看到满桌的酒坛,昨夜的发生的事,又清晰的涌上心头。
“怎么这么没用,竟因为一个女人这样糟蹋折磨自己,是否真的不值当。”
“可那是我深爱的女人啊!为了得到她我甚至不惜用尽一切手段,如今走到这一步,是多么的不容易。放弃也许真的太可惜。”
子车言轩的内心激烈的斗争着,他似乎已经看到曾经许小怜离开他的那种场景又重演,似乎她自己真的离开他了一样。
事实上只是心将要离开了,而人还在轩王府中。最终永远占有许小怜的想法战胜了放弃她的想法,他决定,只要还有还有方法,他一定不会放弃。
这种事情刻不容缓,只要许小怜的心中有一丝子车景行的位置,终归会将子车言轩挤出去,还是先下手为强。
他已快马加鞭,准备前往郊外上官景的住处,在这之前也未去见过许小怜,他怕……
五月的城郊之外,还别有一番风景,他看着漫山无名的花朵,心情不自觉的好了起来。
“吁——”
“轩儿,你来了。”上官景正在茅屋外的草野上打理着花草,见子车言轩骑马过来,便上前去,“怕是又出了什么事情。”国师心中想。
“国师,此事也确实蹊跷,您给我的药从来都没有失灵的,不知此次为何——”
国师将他引进屋里,“轩儿,里面说话。”
“国师,忘忧药水已经没有效用了。”他只说这一句,便又失望的低下头,因为他也不知道国师是否还有办法。
“那忘忧水最怕酒,我上次似乎没有告诉你,本以为姑娘家是不会沾酒的,便没有多考虑这些。”
子车言轩恍然大悟“正是昨夜!她大饮一通酒,后来——”
“轩儿,你要切记,酒气越大,药效越小,酒醒以后,药剂才能占上风,才能控制她。她越清醒,药的作用就有可能发挥到极致。”
子车言轩点点头,“嗯,原来是这样。”他松了一口气说“我还以为是——”
国师未等他把话说完,反问道“轩儿莫非还不相信我的医术吗?”说完仰头大笑。
“怎么可能,轩儿不曾这样想过,人人皆知国师的医术高明,从来不会质疑。”他看着国师说“我以为人的真心就能够控制一切,胜过一切。”
国师笑笑说“也许,存在你说的那种可能,但是,只要有我在,我会让他变成不可能。”
子车言轩听了这话,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也许,没有国师做不到的事情,只要他愿意。”至于为什么,他不去想,他只是要达到他的目的,各求所需而已。
世间熙熙皆为利来,世间攘攘皆为利往,谁不是如此呢?
国师转身进了里屋,出来时拿着一个木头匣子。与上次的一般无二,子车言轩已经料到,又是蛊术,他心里也更加明白,没有什么比巫蛊更厉害的,更能控制人心的东西了。
上官景慢慢打开那个木匣子,不出所料,里面是一只白白胖胖的蛊虫,慢慢的蠕动着它的身体,比上次的更大一些。
“这一只,是我这几年来一直在研究的一种同心蛊,威力比从前的任何一只都大,一定能够达到你想要的结果,只是危害你身体的力量也会越来越大。”
他顿了顿,打量着那只蛊,像看着自己多年来的佳作一般,一脸神气的表情“毕竟,这是我这三年来的心血,汇聚了来自南方的剧毒毒虫,又配上我特制的药,在月圆之夜阴气最重的时候制成的唯一只母蛊,其效果不可估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