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在她身边,看着她被压的喘不过气,心里却满是心疼。
她究竟在梦里看见什么了,让她这般喘不过气,让她这般苦苦恳求。
要是可以,他真想进入她的梦境,感受她所感受的,听她所听到的,看她所看到的。
在他怀里的她,突然动了一下,便再一次安静了。
他想要将她轻轻的放在床上,一低头,却看见她正紧紧的抓着他的衣服。
他试图掰开的她手,就算掰开了,会迅速的再一次抓紧他。
这么来来回回的试了很多次,他也放弃了,就这么让她抓着。
他背靠在床架上,就这么抱着她,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哄着她。
慢慢的,他也闭上了眼睛,睡着了。
到了深夜,虫声鸣叫,风声萧萧。
突然,她抓的越来越紧了。
北然睁眼,看见她抓他的衣服越来越紧。
他轻轻的抓着她的手,另一只手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安抚着她。
他不知道她又做怎么噩梦了,在梦里又看见什么。他唯一可以做的,那就是安抚她。
“她不是好人,你远离她好不好?”她带着哭腔问道。
那个她,究竟是她,还是他?
“好,我远离她。”北然温柔的回答她。
她好像听到了一样,紧抓着北然衣服的手,好像慢慢的松开了。
他看着怀里的她,睡得很安稳。
看着眼前病殃殃的她,就好像一个邻家姑娘一般。平日里的她,好像从来都没有给他这种感觉。
平日里的她,虽然有时候穿的很朴素。但是,总还是会给人有一种很惊艳的感觉。
这一次,却看见了另一面的她。
受着伤,脸色惨白,褪去以往的惊艳,只剩邻家女孩的感觉。
他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认真,仔细的看她。
在很多年前,他也只是远远的看着她,只要能够看见她,比什么都开心。
她小时候会被冯里云舒压着,估计,是因为不如她惊艳。
如今长大了,渐渐的,散发出属于她的光芒,渐渐的被别人发现。
她的光芒,渐渐的压过冯里云舒,成为北凉第一美人。
当然,她从未承认过这个称号,也从不觉得自己是北凉第一美人。
这称号,只不过是世人封的罢了。
被她压住的冯里云舒,也渐渐的被遗忘。
若她不是与北然是青梅竹马,根本不会有人记住她。
就算再提起她,也不过是因为北然的缘故,因为青梅竹马的缘故罢了。
小的时候,北然会帮冯里云舒,也不过是为了让自己心里好受一些罢了。
知道真相却不说出来,自己的心里绝不好受。
就好像你明明可以说话,却一直不说话。
若当年北然没有站出来,冯里云舒就不会认定北然,就不会一直跟在北然的身后,等着北然转身看见她。
北然将南宫倾蒅轻轻的放了下来,给她盖好被子,就搬了张凳子,坐在床边。
时不时给南宫倾蒅擦一擦身子,有时头冒冷汗,替她擦净。
就这样,守了她一个晚上。
第二天一早,太阳照射进来的第一缕阳光,亮的北然醒来。
北然让靖远进来看着南宫倾蒅,他先去洗漱。
等到北然洗漱回来以后,商枝就在里面看南宫倾蒅。
商枝转身看见北然,看见他的黑眼圈很重。
“你守了她一夜吧?”商枝小声的问。
北然只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你要用点早膳吗?用点早膳吧,不然等一会儿倾蒅没有醒来,你就病倒了。”商枝劝说着。
“好。”北然只淡淡的回答了一个字。
商枝拉着靖远一起去了后厨,给北然做一些简单的早膳。
商枝出去以后,北然便跟昨晚一样,搬一张凳子坐在床头边,守着她。
“小姐,北王爷昨日杖罚北王妃,北王妃吐血晕倒后,北王爷一整晚守在北王妃的床前。如今一大早,北王爷只简单的洗漱了一下,便又守在北王妃的身边。听说,北王爷的黑眼圈特别的重。”那婢女汇报说。
冯里云舒一听说北然守在南宫倾蒅身边,守了一整晚,便心生嫉妒。
从前她受伤生病,北然也只是来冯里阁敲她一眼,便离开。从未试过像对南宫倾蒅一样对她。
“那王爷现在还在屋子里守着王妃?”
那婢女点了点头,回答说,“是的。”
“知道了,下去吧。”
一大早,冯里云舒就派人到北王府去打听南宫倾蒅的消息。
明明是要打听南宫倾蒅的消息,可回来汇报的,却全部都是关于北然照顾南宫倾蒅的消息。
她一直都渴望得到北然的关注,渴望得到北然的照顾,关心。可为什么,她那么努力的想要得到的这一切,南宫倾蒅都轻而易举的得到。
就算是这么轻而易举的得到,却从来都不珍惜,都视为可有可无。
她南宫倾蒅应该从未想过,她轻而易举得到的一切,都是她可望不可及的一切。
南宫倾蒅日日都可以在王府中见到北然。可她冯里云舒想要见上北然一面,都要绞尽脑汁的找理由去见上一面。
她多么珍惜的一切,她都可以轻易得到。
冯里云舒收拾了一下自己,便到北王府去见北然。
可她见北然的理由,却是要关心南宫倾蒅为由。
冯里云舒知道北然会在蒅溪殿里,所以直接到蒅溪殿找北然。
可还没进到蒅溪殿,就被商枝给拦住了。
“你来干什么?”商枝端着早膳,看着眼前的冯里云舒问。
冯里云舒笑着回答商枝,说,“我听说了南宫倾蒅的事情,所以来看看她。”
商枝将手中的早膳递给靖远,让靖远先将早膳端进蒅溪殿给北然。
“来看南宫倾蒅?”商枝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冯里云舒,紧接着说,“与其说你是来看南宫倾蒅的,还不如直接说,你是来看北然的。来看南宫倾蒅只不过是你来看北然的借口,理由罢了。”
“商枝,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冯里云舒一脸委屈的看着商枝。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一个将碾碎的糕点撒在南宫倾蒅身上,扇了靖远一记耳光,被南宫还手的人,竟然来说看南宫倾蒅?说出去,别说别人信不信了,你自己信吗?”
“商枝!你这是什么意思?”冯里云舒被商枝说的不高兴了,生气的跟商枝说。
“我什么意思,你自己心里清楚。”商枝冷漠的说道。
“商枝,我们毕竟是姐妹一场,你这么想我,说我,未免也太过分了吧!”冯里云舒也不装了,露出本性。
“你别逼我将事情都抖出来!”商枝有些威胁冯里云舒的意思。
冯里云舒好似什么都不害怕一样,总以为商枝手上没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就算抖出来,她也没在怕的。
“有本事你就抖出来!”冯里云舒不知天高地厚的回答商枝。
她真以为商枝会念及当年的感情,不会将她自己知道的事情说出来。
商枝确实现在不会抖出来,但绝不是因为念及当年的感情。
而是因为,现在还不是时候。只要时机一到,她便会抖出来,让冯里云舒措不及防。
商枝无事了冯里云舒的不知天高地厚,转身直径走向蒅溪殿。
冯里云舒也跟在商枝的后面,欲进蒅溪殿。
终究是被上苑拦住了,被拦在了门口。
就算被上苑拦在门口,冯里云舒也要站在外面,等着北然出来。
要不是为了见上北然一面,她才不会来这蒅溪殿。
商枝进去以后,北然便问,“是冯里云舒来了吗?”
商枝也没有否认,便点了点头,回答说,“是。她说是来看倾蒅的。一个先挑衅别人的人,说来看那个被她挑衅的人,说出来,别说我不信,你不信,就连她自己也不会信。”
“她应该还在门口吧?”
“按照她的性格,应该还在蒅溪殿外。”
北然大口喝了一碗粥,就起身出了蒅溪殿。
一出蒅溪殿,就看见冯里云舒。
冯里云舒一见到北然,脸上的笑容便展露出来。
“北然。”冯里云舒笑着叫北然。
“你来干什么?”北然冷漠的看着冯里云舒问。
虽然北然对她很冷漠,但是,也不妨碍她对北然的热情。
“我来看看南宫倾蒅。我听说,你因为南宫倾蒅打我的事情,杖罚了她。我来看看她怎么样了。”在回答北然的时候,冯里云舒打量了北然一番。
也注意到了北然极重的黑眼圈,看得出来,他一整晚都在照顾南宫倾蒅。
“她很好,现在不能被别人打扰,你先回去吧。”说完,北然就转身了。
正要走的时候,冯里云舒喊住了北然,“北然!”
北然定住了,却没有转身看向冯里云舒。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冷漠?从前的你,是不会对我这么冷漠的。难道就因为南宫倾蒅的出现,你就要这么对我吗?”冯里云舒说着说着,便觉得自己委屈。
“我一直都这样,没有因为南宫倾蒅的出现而怎么样。”
虽然北然这么同冯里云舒说。可是,只要是一个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北然对南宫倾蒅是不一样的,是与众不同的,是最特殊的那一个。
“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啊!我跟在你身边这么多年,若不是因为治病,我也不会离开北凉,离开你。可等我回来了,病好了,你却变了。”
北然沉默,没有回答。
“我一直都在等你转身,等你转身看看你身后的我。可是无论我怎么等,等多久,终究是没有等到你转身看看一直站在你身后的我。我到底还要等多久,才可以等到你转身看看站在你身后的我?”
一滴泪水,从眼眶里窜了出来。
就算冯里云舒这么这么些话,却还是等不到北然的回答。
“就是因为南宫倾蒅的出现,你才会变得。变得如此冷漠,变得这么爱沉默。这一切,都是因为南宫倾蒅!”冯里云舒嘶吼着。
冯里云舒吼得很大声,在蒅溪殿里的商枝,靖远,上苑,都听的一清二楚。
商枝放下手中的手帕,递给靖远。
商枝出了蒅溪殿,站在隐秘的一旁,看着冯里云舒与北然。
北然始终背对着冯里云舒。
“当初,我以为,只要我快些治好病,快些回到北凉,就可以等到你娶我的那一日。可万万没想到,你竟然娶了南宫倾蒅为妻。可没有关系,我在乎,只要你可会转身看看我,就算是妾,我也无所谓。可你为什么就是不肯转身看看我?为什么就是不肯呢!”
过了一会儿,商枝见北然还没有回答冯里云舒,正要走过去的时候,北然却说,“本王不转身,是因为本王不是你最好的选择。而你最好的选择,不是本王。本王娶南宫倾蒅,是本王向父皇赐婚的,将南宫倾蒅许配给我。她嫁进北王府,一直以来,都与本王相敬如宾,日子过得很普通。这是本王想要的生活。”
在冯里云舒的记忆力,这好像是北然第一次对她说“本王”二字。
商枝也一样。
“可你是北王!你注定不会普通,你怎么能贪恋这一时的普通呢?”
“就是因为这普通对本王来说,太珍贵了,太稀罕了。所以,本王要牢牢的抓住这稀罕的普通。”说完,北然便直径走向蒅溪殿。
无论冯里云舒再说什么,他都当做没有听到,只管往蒅溪殿的方向走去。
冯里云舒看着北然渐渐消失的背影,哭的更凶了。
王府里的下人们都躲在一旁,目睹这一切。
目睹冯里云舒向北然告白,目睹北然为了南宫倾蒅而拒绝冯里云舒,目睹北然贪恋一时的普通而拒绝冯里云舒。
正因为亲眼目睹了这一切,才知道,北然为何会去南宫倾蒅为正妃。
正因为目睹了这一切,才会知道,冯里云舒的视如珍宝,不过是北然的过眼云烟,丝毫不在乎。
世人一直都以为北然娶南宫倾蒅为妻,是因为陛下的一道圣旨。却从不曾想,这是竟然是北然自己向陛下请旨,将南宫倾蒅许配给自己。
让陛下将南宫倾蒅许配给北然,北然想要迎娶南宫倾蒅的理由,竟然是为了普通。
若不是今日亲眼所见,他们绝不敢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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