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靖远及时将商枝喊来了,不然,南宫倾蒅就真的要受五十大板。
冯里文德虽是朝廷的大将军,人人都敬着。但是,说到底,商枝终究是比冯里文德的位置要高一些。靖远阻止,冯里文德也不敢说什么。毕竟,南宫倾蒅还是受了惩罚。
“可是,这下好了吧!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北然沉默,不出声。
就在刚刚,南宫倾蒅吐血的那一瞬间,北然看见她嘴角有血迹的那一瞬间,整颗心都颤了一下。
整颗心都揪了起来,真的很害怕她又要因为自己而让自己处于危险的状态。
她从昏迷中醒来,也不过三日,怎么可能剑伤这么快就恢复了。
但是,要是他不这么做,那么她就会处于更危险的状况。到时候,就不是他可以估量得了了。
与其让她的危险处于更危险,那还不如让她的痛,让自己看见。
这样,就算是再危险,也在自己的视线之内。
“不过,冯里云舒也太过分了,竟然碾碎糕点,撒在倾蒅的身上。”商枝心里的怒气实在是难以消气。
“可是南宫倾蒅不是不记得冯里云舒了吗?为什么会有这么大动作?就算是因为靖远,这动静也太大了吧?”北然跟靖远一样,都很疑惑。
商枝反而觉得没什么,回答说,“讨厌一个人,无关记忆。”说完,商枝冲北然苦笑了一下。
虽然商枝这么说了,但还是不知道南宫倾蒅为什么会这么大动静。
靖远从蒅溪殿里出来,北然就逮住她,问,“南宫倾蒅是在冯里云舒扇了你一耳光,才对冯里云舒动手的,对吗?”
靖远点了点头,回答说,“对啊。原本冯里云舒将碾碎的糕点撒在王妃身上,王妃都没有任何反应。王妃没反应,奴婢就急了,一急就言语顶撞了她,她就扇了奴婢一耳光,王妃就扇了冯里云舒耳光了。”
上一次南宫倾蒅怒扇冯里云舒耳光,是因为冯里云舒自己作出来的。但是这一次,完全是因为靖远,南宫倾蒅才会怒扇冯里云舒。
“就因为冯里云舒扇了你一耳光,所以南宫倾蒅怒扇冯里云舒?”北然再一次确认。
“嗯。”
“你还想确认什么?确认靖远是不是说了假话吗?”商枝看见北然这么不相信南宫倾蒅,就有些生气。
自从商枝从北然嘴里知道冯里云舒跟婉皇贵妃走到一起,就已经对冯里云舒没什么姐妹感情了。
就因为一个北然,就要这么害人。
“我靖远在此对天发誓,要是说一句假话,我不得好死。”靖远就这么发了毒誓。
“而且,在王妃拉着奴婢进了蒅溪殿,也问了王妃,为什么明明已经不记得冯里云舒了,却还是对她的恨意那么大。王妃给奴婢的回答是:讨厌一个人,无关记忆。而且,女人的直觉是很准的,从前讨厌她,不会因为失忆了,不记得她了,讨厌与恨意就会消失。这是王妃给奴婢的回答。王爷若是不相信,可以等王妃醒了,就问王妃。不过,就算王爷你问了,也会是这个答案。”
南宫倾蒅的这个答案,跟商枝说的差不多。只不过,比商枝的更详细一些罢了。
“你看,我都说了吧!讨厌一个人,无关记忆。”商枝附和说。
北然没有说话,陷入深思。
“你们听说了吗?北王妃扇了冯里云舒很多个耳光,北王当晚直接杖罚北王妃。”一大娘说。
“真的假的,当众杖罚北王妃?!”
“对啊,听说北王妃被扶起来的时候,都吐了很大一口血。”
“可是北王妃前一阵子不是替北王挡了一剑吗?怎么突然会杖罚北王妃呢?”
“不就是因为北王妃扇了冯里云舒很多个耳光嘛!要不然,北王也不可能当众杖罚北王妃。”
“果然是正妃抵不过一个青梅竹马。”一大娘感叹说。
“正妃有什么用啊?不就是当今陛下的问一道圣旨吗?就算北王妃不想嫁,那也不可能抗旨。抗旨可是死罪。但是嫁进北王府,还可以与北王相敬如宾,罪不至死。是个人都会选择嫁给北王吧!”
“如今青梅竹马回来了,自然是护着自己的青梅竹马。北王妃不过是一道圣旨罢了。”
“圣旨毕竟是圣旨,终究是抵不过青梅竹马。
“不是之前还说北王妃为了给北王做玫瑰糕,种了一片玫瑰花嘛?都已经两年了,难道还是抵不过青梅竹马,仍旧只是相敬如宾吗?”其中一个大娘问。
“这根本就不是时间的问题。若是北王对北王妃一点感觉都没有,就算北王妃做的再多,也还是感动不了北王。”
一个影子离开了,从巷子走了。
刘太医从蒅溪殿出来,商枝跟北然一直在外面等着。
看见刘太医出来了,就赶紧上前,问,“怎么样了?”商枝着急问。
“回公主,王妃的伤势不算很严重。但是,王妃趴在凳子的时候,有侍卫用力压了王妃,所以,导致旧伤复发,伤口裂开。又加上杖罚的伤口,如今王妃的伤势因为杖罚的伤势,所以加重了。现在还在昏迷,不确定什么时候醒来。臣也已经吩咐好靖远姑娘了,每三个时辰给王妃上药。”
“不确定什么时候醒来.......”
刘太医这一句话,萦绕在北然的耳旁。
“她这一次醒来,还会失忆吗?”北然小心翼翼的问。
刘太医摇了摇头,回答说,“这不好说。上一次王妃突然失忆,让臣措不及防,完全没有想过会失忆。所以这一次,也不敢确定会不会再度失忆。”
“那上一次失忆,刘太医有查出什么原因吗?”商枝追问。
刘太医摇了摇头,回答说,“没有。王妃手上的地方是腹部,完全跟脑部没有关系。突然说王妃失忆了,实在是觉得奇怪。要么就是王妃自己趁那次昏迷,让自己选择性失忆,忘记那些想要忘记的东西。”
商枝觉得很奇怪,“可是,她选择失忆的事情,也不算太糟糕啊,甚至有美好的回忆,可她还是选择忘记了。”
“也许公主觉得是美好的回忆,对于王妃来说,并不是。”刘太医回答说。
刘太医的回答,让商枝瞬间无话可说。
北然在蒅溪殿看了南宫倾蒅一会儿,吴席就进来了。
吴席将北然叫了出去,只留商枝与靖远在屋子里看着南宫倾蒅。
吴席跟着北然回了扶苑阁。
“怎么样了?”北然问。
吴席有些慌,紧张,说道,“外面的人都在讨论您与王妃。说王爷杖罚王妃,就是为了给冯里小姐讨回公道。还说奉旨成婚的终究是抵不过青梅竹马,相敬如宾终究只是相敬如宾。”
北然松开的手逐渐握成拳头,眉头紧皱。
“还说了什么?”北然虽问的冷淡些,但是却让吴席感受到了一阵凶狠。
“还说无论王妃为您做什么,您的心都还是会向着冯里小姐。只要您的心还向着冯里小姐,无论王妃做什么,都感动不了您。”
“才刚发生不久的事情,为什么这么快就会传出去?”北然质问吴席。
吴席没有回答北然的问题。
“说!”北然很大声的朝吴席吼。
“是冯里小姐派人传出去的。”吴席回答说。
自从北然亲自到扶莲山给南宫倾蒅摘雪莲花回来,吴席就可以感受到,南宫倾蒅对北然来说变得重要了。从前或许没有那么重要,但是这一次,真的不一样了。
就连冷冰冰的吴席,都感受到北然对南宫倾蒅的不一样。
“把那个传出去的人带回来。”
“是,王爷。”说完,吴席就带着几个侍卫出去了。
北然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就去了蒅溪殿看南宫倾蒅。
北然推开门,门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商枝跟靖远几乎同时转头看向门。
商枝起身走到北然面前,问,“吴席喊你出去干什么?”
“处理一些事情。”北然十分的冷漠回答了商枝的问题。
商枝感受到北然的怒气,便没有再追问了。
“靖远,我们出去吧!”
“是,公主。”
靖远知道,商枝这是在给北然创造跟南宫倾蒅独处的机会。
有些话,想必北然也想跟南宫倾蒅说。
商枝出去的时候,连门带上。
商枝跟靖远出去以后,北然就轻轻的坐在床榻边上,看着眼前的那个面色有些惨白的南宫倾蒅。
看着旁边桌子上的那一盆血水。
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太狠心了。
当时,他是怎么样狠下心来,杖罚她的?
至今,他都不敢想象,甚至不敢回想。
她的嘴唇发白,甚至有些干燥。
许是伤口很疼,不然,她也不会冒冷汗。
北然浸湿一块手帕,拧干,将她额头上的冷汗,都擦干净。
给她的手臂擦拭一下。
突然,她的手紧紧的握住了他的手腕,迷迷糊糊的说,“别不要我,我会乖乖听话的。”
她说的很小声,北然根本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北然凑近南宫倾蒅的嘴边,听听她在说什么。
“别不要我,我会乖乖听话的。”
南宫倾蒅一直在重复着这句话。
北然凑到她的嘴边,她说的这句话,北然听的一清二楚。
北然不知道南宫倾蒅为什么会说这一句话。
难道是因为她昏迷的原因,做了什么噩梦吗?
北然将手中浸湿了的手帕放回盆里,擦干自己的手。
紧握她的手,对她说,“我不会不要你的。”
只见她眼角一滴泪水,顺着太阳穴滴落在枕头上,渐渐湿润。
“你能不能回来?我真的好想,好想你。你回来好不好?”
她带着哭腔,一直在恳求着。
北然以为她在梦里,同姝瑶讲话。
以为南宫倾蒅想姝瑶了,所以在昏迷的时候,潜意识的说出了那句话。
“她会回来的。只要你快些醒来,她就会很快回来了。”北然凑近南宫倾蒅,笑着同她说。
“你不会回来了,对吗?我求求你,你回来好不好,我求求你,你回来好不好!”
她哭着,吼着,可就是不愿睁开眼睛。
她吼得这一句话,让北然以为的,都破灭了。
她根本就不是跟姝瑶说话。
“你回来好不好!我求求你了。你不要抛下我好不好!”
他慌了。
北然将南宫倾蒅轻轻的扶起来,抱在怀里,轻轻的拍着她的背。
同她说,“我会一直在,不会抛下你的。”
在北然怀里的她,显得有些娇小。
许是因为瘦的原因。
他就好像是在哄着一个被噩梦吓哭的孩子一般,哄着她。
她在他的怀里,他轻轻的拍着她的背,恐惧,害怕的她,渐渐地安静了,熟睡了。
在她嘶吼着,恳求着的那一刻,他突然感觉他好像从来都没有认识过她。
她嫁进北王府两年多,除了那一次在巷子里将她弄“丢”了,听到过一下,便再也没听过。
这一次,是第二次听到。
那时还有姝瑶在,只有她才可以安抚她。
姝瑶安慰她的熟悉,让他感觉到,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了。
就好像,她已经很多次在深夜,沉浸在自己的梦境中,梦境中的压抑,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她的时候,从未觉得她被梦境压的喘不过气。
这一次,在她身边,看着她被压的喘不过气,心里却满是心疼。
她究竟在梦里看见什么了,让她这般喘不过气,让她这般苦苦恳求。
要是可以,他真想进入她的梦境,感受她所感受的,听她所听到的,看她所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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