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蒋家之时,袁澄娘才见着蒋文玉,她眼睛微肿,跟着蒋函玉一块儿送她。
袁澄娘到是没问蒋子沾对蒋文玉做了什么,更不会对蒋文玉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只是淡淡地扫过蒋文玉一眼,就出了垂花门。
紫藤紧紧地跟着自家姑娘出了蒋家,待上得了马车,却见马车迟迟未动,不由得掀开帘子一看,见着蒋表少爷站在外头,不由得胸口处一颤,都有些惧了这位表少爷。她悄悄地放下车帘子,悄声道:“姑娘,表少爷在外头呢。”
袁澄娘吃饱了就有些犯困,素日里都是用过饭就睡,最多也只在屋里或院子里走走,方才走到垂花门也让她觉着走得够,便没有什么心思地犯困了。她微睁开沉重的眼皮,“怎么了?”声音已经含了点睡意,眼神也有些迷离,犹如一朵娇弱又诱人的花。
紫藤可不敢让这样的姑娘叫外人见了,虽说表少爷与自家姑娘已经在议亲,亲事还未真正定下来之前,她自认有义务别叫姑娘出半点意外,省得姑娘被婆家说嘴。“姑娘,表少爷在外头呢,这多少有点儿不合适,我让人打了了他?”
袁澄娘微眯了眼睛,摆摆手,“甭理他,我们回去。”
紫藤得了自家姑娘的话,自然是奉为真理,掀开帘子一角凑到外头的婆子耳边吩咐了几句就退回了马车里,一回头见着自家姑娘身后垫着大迎枕,双臂又抱着一个就这么着的睡着了。她生怕这么冷的天里冻了着姑娘,连忙拿过毯子盖在自家姑娘身上。
没一会儿,马车终于动了,紫藤也跟着松了口气。
雪还在下,待得回到傅氏的庄子上,雪下得如鹅毛般纷纷扬扬起来,没多会,庄子便银装素裹了。一路上马车走得很慢,袁澄娘睡得也熟,到了庄子上还未醒来,还是由婆子背着她进了庄子。
她一回来,傅氏便急急地出来了,也不顾外面在下雪,见着由婆子背进来的袁澄娘,她心下就有了不好的预感,忙迭声问道:“这是怎么了,五娘怎么了?”
紫藤到底是在袁澄娘身边经过事儿的人,将手里的伞交给了身边的绿叶,并亲自上前扶住傅氏,轻声道:“三奶奶您别急,姑娘只是睡着了,没事儿的,您放心。”
傅氏半信半疑,没让婆子停了步子,她到是跟着走了几步,眼瞧着袁澄娘似没有事儿般,她才放慢了脚步,侧头看向紫藤,面色严厉了些,“你们姑娘就从侯府回来了?是老太太亲口应许的?”
紫藤将手中的事儿都交与绿竹、绿松、绿枝几个,她恭身对傅氏回话道:“三奶奶,姑娘原是打算在侯府多待些时日,也好在老太太跟前表表孝心。姑老太太正上得侯府门来,觉着姑娘风寒才好需好好儿地养着,就让姑娘回来,老太太向来疼爱姑娘也同意了。回来的路上老姑太太就请姑娘去了蒋家一次,姑娘是用了饭才回来,还在马车上睡着了。”
傅氏心知“老太太向来疼爱姑娘”的话都是些鬼话,碍于孝道,她自是认同紫藤的话,“这多亏了姑妈。”
她略沉吟,便问起紫藤来,“蒋家姑娘可还好相处?”
紫藤本想说不好相处,略一思虑便道:“两位蒋姑娘都是家中的娇儿。”
傅氏心想也是,便让她下去了。
紫藤恭身退了出去。
傅氏微叹口气,“蒋家两位姑娘怕是不好相处。”
明月一听,倒有点不解,“奴婢瞧着紫藤并未……”
傅氏略一摇头,“紫藤这丫头伺候五娘多年,自是凡事儿都为着五娘考虑。我是瞧出来了,蒋家两位姑娘是不好相处,但五娘在她们面前并未吃了亏,恐是让那两位姑娘吃了亏。”
说到这里,她不由长叹一口气,“要是老姑太太不喜可……”
明月连忙劝道:“三奶奶,您可别这么想,奴婢觉着蒋家两位姑娘总归是要嫁出去。我们姑娘这么好,老姑太太哪里会不应了这门亲事?您记着那日老姑太太见了姑娘不就送了姑娘那玉镯子嘛,三爷还说那镯子可是蒋家的信物呢。”
傅氏还是有些不放心,吩咐道:“三爷若是回来,要赶紧儿的知会我一声。”
明月应了。
傅氏眉头这才稍稍地松开了些,亲事一日没定,她心里头就跟火烧似的不踏实,就生怕蒋子沾这么好的女婿就让人抢走了,虽是两家有默契在,她还是不放心。“张大人家的大姑娘嫁了没?”
明月一愣,却是摇了摇头,“奴婢不知这事,三奶奶,要不要奴婢使人去打听一下?”
傅氏摆摆手,“也不用特特儿地去打听,我也就一说,这亲事还没定下来,我心里总有几分不安。”
明月奉上主意,“不如让老姑太太早些儿使人来下聘?”
傅氏摇头,“亲事向来是都是有女百家求,哪里有我们急着的道理?”
明月也跟着急,“可老太太那……”
傅氏却是利了眼神,“老太太也是你能说得的?”
明月连忙低头道“不敢”,复又劝道:“奴婢就盼着姑娘早日儿定亲,也好让三奶奶您安心。”
傅氏微叹口气,“我也是盼着五娘早些儿定亲,成亲嘛也希望晚两年,待得五娘十七岁上头再成亲,只是子沾比我们五娘大那许多,他们长房又是子沾一根独苗,也不知道这事儿老姑太太会不会应了。”
女儿家年岁太小,这身子都未长开,哪里能成亲孕子?她心里压着事儿,就有些个心事重重。
明月到是宽慰她起来,“三奶奶,奴婢瞧着老姑太太是极有规矩的人,必会如了三奶奶您的意。”
傅氏嘴角浅笑,“但愿如你所说一般。”
明月抿嘴一笑,“三奶奶,奴婢去瞧瞧三哥儿,看看三哥儿有没有醒了。”
傅氏点头应了,一个人待在屋里,觉着非常的冷清,就盼着袁三爷早些儿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