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9.*2.*文.*学.*首.*发.*m.*9.*2.*.*x.*bsp;箬筠连日来给皇上寄去多封信笺,却是无一回复,明明离行前夜,俩人耳语绵延间曾言要互通信笺,怎得只头两日有回复,往后便是寥寥了?!
这个秋日里箬筠便是如去年般陷入了无尽的相思,说来也怪,去年相思空,今年相思也空,可见天下男子皆为负心人儿,倒是只留着魔了的自己。
果真是:人道海水深,不抵相思半。海水尚有涯,相思渺无畔。
漫吟至此,便是心下苍凉!
闲来无事,箬筠遣人从内务府要了几十根彩色粗细不等的丝线,打着彩络子玩儿,以消磨时光。清椀与汐柠也不闲着,三人结群,各自为好。
清椀笑言:“嫣主子这是要打给谁啊?”
“那还用说嘛?!定是万岁爷呗!”汐柠接话言道。
箬筠倒也不言语,只打着手中明黄色的同心结,过了好久才只言了一句,“巴巴的给旁人结,旁人未必肯受!”
听得清椀、汐柠不明就里。
一旁的云奚接话道:“嫣主子应是想得深,便是怨得紧,只是这后宫女子,哪一个不是这般熬过来的。”
“我又岂能不知?只是往后便是不会这般了...”箬筠说到底,是明白了,明白自己常日里心心念念的皇上,坐拥天下,自己这般用心,只怕是到头来,伤自己最深。
不如,看淡看薄,以谢君恩!
若不然,自己只会成为这后宫中又一怨妇。只是图伤悲!
这样想着,便是松开了打着彩络子的手...
因前方战事吃得紧,皇上木兰秋狝不过一月,便是回绮春园了。连日来未进后宫一步,只昼夜待在勤政殿偏殿内,与众臣商议战事攻略,说是商议,不过是走走场子,大多是太上皇与和珅拿主意,皇上不过是陪同视听罢了。
这一日,便是闲了下来,皇上正冥想之际,敬事房主事苗新儒便端着大银盘进了勤政殿偏殿内,打了个千,“皇上,请翻牌!”
皇上却只一挥手,苗新儒便会意的退了下去,出得殿外,鄂罗哩与他对视一瞬,苗新儒便是摇摇头,鄂罗哩眼瞧着苗新儒的身影渐行渐远,心里也不禁嘀咕,这皇上是怎么了?是因战事吃紧,国库空虚而愁眉不展?还是与嫣主子生出了间隙,相属不悦?不然,还有什么可让皇上如此烦忧?!
出得木兰围场,嫣主子倒是每日遣人送来请安信笺,倒是皇上未回几笺!不知其中有何关窍!
待夜越发的沉了下来,皇上却是辗转反侧,夜不能寐,前些时日不得不在勤政殿与和珅等人周旋,心里满是对策,却也精神,今日闲了下来,却是不得安宁,心里甚是憋闷!随即起身撩起了明黄色的纱幔帘帐,“鄂罗哩,更衣!”
鄂罗哩倒是反应极快,许是一早便断定皇上今夜不得安睡,銮舆早已备好,待尚衣宫女侍奉皇上更衣,便手扶皇上上了銮舆,“皇上,去往哪里?”
“涵泽堂!”皇上只淡淡一句。
而等到了涵泽堂外时,里面早已是灯火昏暗,皇上只怅然道:“是啊!这个时辰她是该睡了!”
随即命人往回走,走至半路,皇上侧身对鄂罗哩言道:“朕是不是太过儿女情长了?”
鄂罗哩听罢,思来想去不知如此回答,皇上既然如此在意嫣主子,为何在木兰围场不回嫣主子信笺?也只思虑半刻,便是小心谨慎的言道:“皇上多虑了,有道是无情未必真豪杰,皇上不必为此觉得惭愧不安,且嫣主子待皇上亦是情深。”
皇上听到鄂罗哩的回言,只不动声色,款款倚靠在銮舆背部,不过一会儿,便是秀眉紧锁。
旁的嫔妃皆每日遣人来送吃送喝,送衣送暖,只箬筠却未遣人来过,让皇上好生郁闷。他知箬筠定是在与自己置气,所以连日来,皇上亦与箬筠置着气,遂一直压着自己的即将喷涌的情绪,以求慢慢消融。
第二日,皇上仍旧是叫“去。”苗新儒也只好灰溜溜的走出勤政殿。
是夜,皇上仍旧是辗转反侧,硬是强忍着挨到了天明,天刚刚微亮,皇上便急不可待的赶往了涵泽堂。
一进殿,却是见箬筠刚刚起身,忙要下地行礼,却是叫皇上制止了,“筠儿,不必了,朕就是来看看你,顺便讨口水喝。”说着便是凝视着箬筠的脸颊,却觉比起往日,箬筠此时的神情竟是有几分淡漠,皇上本就绷着的心登时便是跌落到了谷底。
“皇上金安。”箬筠在寝床上曲着身子行礼道,随即身侧的云奚赶忙给皇上从茶壶中倒了一盏刚刚新沏的茶,恭敬呈给皇上,皇上却是久久未接,云奚只好一直弓着身子。
“皇上不是喝茶吗?”箬筠见皇上未接,便淡淡询问道。
皇上却是不接她话,只楞是站在原地许久,随手一挥,云奚等人会意的退了出去,见四下无人,方言道:“筠儿,朕知冷落了你,可是,你也不必如此对朕。”皇上急切地言道。
“臣妾不知哪里冒犯了皇上?”箬筠郑重询问道。
“筠儿,你不觉你对朕没有了往日的殷切吗?你的见外,你的礼数,无不触及朕温热的心,霎时便是冰寒。”
“皇上。”箬筠只唤了声皇上,便哑然。
“朕在木兰围场是要每日与你通信的,可是,那常在的一句话,惊醒了朕。”皇上怅然言道。
箬筠道:“哪一句?”
“哪一句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提醒了朕,朕身在木兰却与你每日通笺,必是要将你置身于危险之地。”皇上情真意切的言道,犹记得在木兰围场之时,那日清早鄂罗哩将箬筠千里之外寄来的红缨信笺呈给皇上之时,那常在正倚在皇上身侧,见是箬筠的信笺,便是随口道:“皇上人虽在木兰围场,心却是从未离开过嫣姐姐,倒是叫诸位姐姐妹妹们羡慕至极了,敢问谁有此殊荣竟可与皇上每日通信?!当真是羡煞旁人!”
“别的倒还不紧要,紧要的是那句‘羡煞旁人’中的‘煞’字,此字同‘杀’,叫朕如何能安心?!”
箬筠听至此,心便是又软和起来,暖暖的热流灌入了心底,她竟不知皇上与自己骤然断了联系是为了护自己周全,却是又心生不满,即使皇上在自己身边时,自己又何时安宁?!
此生只要一日为皇上嫔妃,便是一日不安宁,任皇上如何遮掩对自己的心思,自己已然是躲不过去想,只是难为了皇上的用心,倒是自己白白小人之心想多了。
想至此,便是秀面半低,款款下了寝榻,踱步至皇上身前,轻柔的抱紧了皇上的身子,不禁流下了两行热泪。
自己有多久没有这般尽情与皇上相拥了?!感觉好久好久,“皇上,筠儿想极了你,想极了。”随即把头深深的埋进了皇上的臂弯,嗅着皇上身上固有的龙涎香,满心欢悦。
皇上亦伸手环抱住箬筠,“朕知道。只是委屈你这些日子了,往后这样的日子怕是少不了。朕现在却是怕筠儿你熬不过。”
箬筠只听,却是未言语。
皇上又继续言道:“只这番光景,筠儿与朕已是这般生疏,可见世事难料,有些事情终究是会招惹到。”
箬筠潺潺道:“是筠儿的不是,没有了解皇上的用心,亦忘了皇上前些日子的嘱咐。”
“朕却是不怪你,若是你不生朕的气,朕倒是觉不出你是真心以待,正因为你心中有朕,心思才会乱。”皇上顿了顿,又言道:“筠儿,不管今后如何,你只知朕心中有你便可。”
箬筠听罢,便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无尽翻腾,遂言道“皇上,筠儿也愿皇上知筠儿这些时日的愁思哀蹙,因是这些时日皇上对筠儿判若两人,是真还是假叫人不得而知,即使皇上曾经言明过如此用意,却也只是只言片语,筠儿只怕皇上一时换了心境,便再也回不来!每日每夜,筠儿如何能不焦心?只是现下再一次听得皇上如此郑重一席话,却是让筠儿心无旁系,亦是茅塞顿开,比以往更深刻,更入心。即是让筠儿觉得皇上便是筠儿今生应遇得的良人。”箬筠不禁抬眸凝视着皇上的俊颜,眼眸渗泪,兜兜转转只缓缓滴落下来。
皇上抬手轻扶了箬筠的脸颊,道:“筠儿即称朕为良人,便是当朕为夫君,而不是当今九五之尊的皇上,朕便是欣喜。”
“筠儿应是把皇上当夫君的,这是筠儿趋之若鹜的。”
“筠儿,朕愿今生不负你心。”
“筠儿亦不负皇上。”
许是离别多日的缘由,皇上与箬筠俩人缠缠绵绵,缱绻悱恻了良久,方从寝宫出得明间,云奚等人便是上传了早膳,膳桌上俩人你浓我浓,仿若无人般的腻味,眉目间尽是温情。
“来,孩儿他娘。”皇上笑言,将一块渗了蜜的红点包夹起,凑到箬筠嘴边。
箬筠甜甜一笑,咬了一小口,咀嚼几次,随即又咬了一小口,而皇上便只一直为箬筠举着。
箬筠却是欣然接受着皇上的宠溺,现下的她只想与皇上欢愉的度过每时每刻,顾不得那些个礼数,那些个规矩,以往的她一直以为她与皇上的相处多得很,不必如此争分夺秒,不必如此难遇难求,而今才知对于她与皇上,每一刻皆弥足珍贵。
一旁的鄂罗哩、云奚等人,眼见皇上与嫣嫔娘娘如此仿若无人的秀恩爱,却觉眼睛辣的很,皆识趣的退出了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