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 / 1)

仇员外和朱魄隆均不由一怔,前者面上渐露不悦。

“扰及二位尊便,还请恕罪,”温九作了个揖,恳切道:“小可只求一句明示,千祈应之!”

仇员外神色略缓,淡然道:“既然如此,那么温公子有何见教?”

“不敢,”温九微微一笑,道:“我等几人实想得知小王爷驾临尊府来意,以免冤坐枯等,望仇公垂赐!”他吸取了吴良方才被gan晒冷晾的教训,干脆不直问朱魄隆,只追问仇员外,可谓十分聪明。吴良马寿一听这话深有同感,忙一同站起拱手道:“望仇公垂赐!”

朱魄隆闻言脸色不禁一变。

仇员外扫视三人,又盯了温九一眼,不觉哈哈一笑,道:“温公子,你倒挺有胆量呀!”

温九又作了个揖,笑道:“此事实属万不得已……望二位海涵,但祈明示!”

仇员外嘿嘿一笑,转头对朱魄隆道:“小王爷,温公子虽出言无状,倒也言之在理,情有可原,看老夫面子,小王爷可愿原宥他这情急糊涂之过?”

朱魄隆乃皇族贵人,身份非比常人。温九虽有功名在身,却仍是一介平民,此刻他冒犯尊颜,若按明律认真问责,就算构不成犯上,至少也是个越礼或失体之罪。但仇员外却说成“情急糊涂”而又把“罪”改成了“过”,还设了个“言之在理,情有可原”的前提,这样一来,虽不能说他有所偏袒,但确有暗示“大事化小”之意。

朱魄隆打了个哈哈,重又将身坐下,道:“哪里话,还得多谢温兄直言,今日原不比别时,是须确表来意——怪小王疏忽了。诸位请坐!”

温九深深一揖,并不答话,同其余二人一并坐下。

仇员外也重新坐下,笑道:“也怪老夫磨蹭,未及时询问。”

朱魄隆笑道:“是得怪老大人你——不过不是别的,而是怪你这酒菜太可口,小王只顾大快朵颐了!”

大家一笑,然后纷纷静坐待听。朱魄隆叹了口气,道:“至于小王来意——却得从头说来!”

听他如此一说,似乎又不急着去方便了,诸人无不心中诧异,唯有温九眼露一丝讥笑之意,似乎早有所料。

朱魄隆自饮了一杯酒,似有些郁郁之意,接着道:“今年初五,独眼龙请小王去他府上吃酒,”说到这里,他见诸人不解,莞尔一笑,道:“独眼龙就是严世蕃,严嵩的儿子!”

在座诸人,以及旁桌偷听的亲友,不由歇杯停箸,吃了一惊,又纷纷释然。这严嵩乃当朝权相,可算文官第一人,其子严世蕃号称“小相”,自小瞎了一眼,却敛财弄权,钻营有术,端是京城数一数二的的纨绔子弟大混混,他请岳怀王世子吃饭,太也正常,但却不知缘何在此时提起这事?

朱魄隆淡淡道:“吃到一半,严相的干儿子赵文华前来送礼,见小王在,有些嗫嚅之意。独眼龙喝得朦胧,也没细想,便唤小王同去观其礼,不想却是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乃赵文华自大同辛苦寻来。也合当出孽,独眼龙当场便失了魂,小王也看着眼热,便暗示索要之意,独眼龙自是不愿。小王有些着恼,便要告辞回府。独眼龙自知理屈,却不知他是喝多糊涂,还是故意羞辱,竟唤出他的二十八房小妾供小王挑选,虽个个百里挑一,但小王怎会要他穿过的旧鞋?也是酒意作祟,惹得小王性起,抽出壁上宝剑,一阵乱砍,不仅将那美人砍了,还措手杀了他七个小妾!”

说到这里,朱魄隆扫视一周,见诸人皆听得瞠目结舌,嘴巴大张,他心中暗笑,口里却“哼”地一声,一拍大腿,皱眉怒道:“本来事也不大,不想这独眼龙怀恨在心,竟告到圣上那里。那严嵩父子颇得圣宠,因之龙颜大怒,要将小王下天牢。好在裕王、景王从旁求情,圣上便判了小王一个充军之罪,贬下水师去做了个副总。不料俞大猷恁也小气,竟拨给小王一艘破船,几个保镖而已。小王天天钓鱼,气闷之极,便想杀几个倭寇海盗出出胸中鸟气。那日正巧碰到一艘漂亮的大船,竟见我们就跑,小王误以为是海盗,便抢了过来。那船确又大又舒服,还颇能远航,强小王那船百倍。小王甚喜,便乘兴去吕宋、琉球及台湾转了几圈,玩厌了才想起来,便唤水手一问,不想竟是仇公的船,也得知仇府今日的喜事!小王暗一寻思——不成啊!仇公虽已告老,却是两朝功臣,又昔同家父交笃,这船虽好,但既是仇公的,说什么都得还给人家——否则岂不寒了老臣之心?”

说到这里,朱魄隆朝仇员外拱了拱手,笑吟吟道:“误劫贵船之过,还望老大人原宥则个!”

仇员外微微一笑,还礼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老夫斗胆再问——小王爷不仅仅是还船来的吧?”

朱魄隆摇摇头道:“当然不全是!”

这话一出,在座的吴良三人无不面容一动。

朱魄隆微微一笑道:“小王此来意在四般。一则还船,二则拜寿,三则便是借机探望昔日大明的中流砥柱,如今的告老功臣,尽表敬仰之意!这四嘛……”说到此处他故意一顿,瞥了吴良三人一眼,但见六道目光齐刷刷地投射过来。

仇员外呵呵一笑,道:“敬请直言!”

朱魄隆端起余下半杯酒一饮而尽,然后淡淡道:“便是讨杯酒吃,一饱口福,然后告辞!”

诸人闻言又是一惊,温九不觉脱口问道:“仅此而已?”

“对!”朱魄隆盯着他,道:“仅此而已!”说罢,他瞧着仇员外,微微苦笑道:“小王便是因美人惹的祸,如今闻听美人便会头疼——若非为还贵船,绝不会来赶凑这种‘择婿’盛会。不敬之处,尚请谅之!”

诸人暗暗纳罕,无不面面相觑。仇员外面露异色,似乎半信半疑,不由问道:“小王爷大老远而来,是不是还另有赐教?”

朱魄隆盯着他微微一笑,话锋一转道:“小王来意已示。仇公,不知此时可否引小王去一观那两株极品夜来香?”

仇员外略一沉吟,便站起身来,手作请势,道:“请移玉步!”

朱魄隆当即站起,笑吟吟地朝诸人略一拱手,道:“失陪!”

不料这时,温九又出声唤止:“二位且慢!”

仇员外皱眉道:“还有何事?”

温九拱手一揖,笑道:“二位莫怪,小可冒昧,想再讨仇公一句话,仅一句而已!”

仇员外不禁动气,愠道:“公子不嫌得寸进尺么?”

温九脸不禁一红,反提高声道:“仇公既如此说,那就请恕小可把话挑明!小王爷总借故引仇公单谈,不知到底意欲何为?非是小可信不过小王爷,而是事关重大,迫不得已——仇公,小可想讨您的那就话就是……您会不会把‘择能招婿’改成‘择贵招婿’吧?”

这一问,把吴良和马寿也提醒起来,二人不禁腾然站起,异口同声道:“不错,请仇老伯言明!”其余宾朋闻听这话,也不禁小声议论,四下一片嘈杂。

仇员外却没再次动怒,而是似笑非笑瞧了温九片刻,慢慢道:“说到底,温公子还是不放心呐!”然后,他虚按了按手,道:“诸位稍安勿躁,都请坐!温公子的一番话,倒勾起老夫心底旧事,干脆趁此工夫,老夫给大家讲个故事——时已至此,又事关小女,诸位原该有权知道。”待温九等三人坐下后,仇员外又对朱魄隆一拱手,笑道:“小王爷若不很急,也一并听之解闷吧!”

朱魄隆只好点头落座,不觉露出一丝苦笑。

仇员外思忖片刻,然后长叹一声,道:“小王爷,三位贤侄,诸位高朋。大家都知,今日七月初七,小女待年期满,已然成人,掐指算来老夫离京罢官也已有十载。这十年来,老夫严遵圣意,让小女遮面为人,日日临深履薄,小女也十分懂事,自觉为之,且极少出门,即使老夫十天半月也难得见她一面,说上几回话。唉,她娘死得早,我父女相依为命,但却难有寻常人家天伦之欢……”话到此处,他喉中似一哽,便咳嗽一声掩过,接着道:“十年前,有一次老夫得蒙天恩,圣上屈驾来到敝宅——非是此处,那在京城。其时仇某还是太子太保,领平虏大将军一职,自唤全家老少参拜天颜。圣上一见当时未逾髫年的小女,甚是喜欢,便同她说了一会子话,竟龙颜大悦,亲赐‘红颜王’一称……不错,那传说中的‘红颜王’既不是仙子下凡,也非是什么精怪狐仙——其实就是小女!”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一时间四下像炸了锅一般。

仇员外只有摇头苦笑,好不易静了下来,他接着道:“老夫本以为此话是圣上随口逗小孩儿玩笑,因此全没当真。不想三天后,圣上突命太监送来一块玉牌,上镌‘红颜王’字样,仇某方知圣意是真,自是惴惴不安,不胜惶恐。随后不久,圣上又夜招进宫,问可愿将小女许配太子?但老夫当时却婉言谢绝了。”

话说到这,诸人尽皆瞠目结舌,呆若木鸡。

仇员外长叹一声,又道:“非是老夫不识抬举,实是答应过她死去的娘——拙荆临死唯一夙愿,就是让小女成人后自己来选择夫婿!夫妻一场,老夫怎忍违之?只好硬着头皮据实禀告皇上。我主圣明,也没勉强,反倒称善。但……唉,但却令老夫辞官远走,并赐玄帽一顶,旨令小女成人之前,必须‘遮颜禁足’,直至她待年期圆。”说罢,他扫视一周,将目光停在温九三人面上,淡淡道:“诸位,你们说老夫会不会将‘择能招婿’改口为‘择贵招婿’呢?”

此问一出,在场诸人无不为之动容,有的在心中暗骂迂腐,有的则甚感惋惜,有的却不禁佩服,但大多数人却毫不关心这些,只在心里晕晕乎乎地极力猜想——仇家女儿到底生了怎样一副惊天动地的仙姿玉容呢?一时间诸人心怀鬼胎,神驰遥想,竟无人接腔。

“哈哈哈!”朱魄隆举起杯来,对仇员外笑道:“比起仇公,季布之诺宛若沙土,小王现在才知何为‘一诺千金’呐!小王好生钦佩,敬仇公一杯!”

仇员外深深注视他两眼,才举杯奉陪饮下,苦笑道:“也是无奈。老夫生下这个孽障,旁人以为是福,实则害我不浅……罢了,但愿今日能给她定妥终身,老夫便死也瞑目了!”

这时,吴良等三人互视一眼,一同站起,抱拳深深一揖,然后齐声道:“敬祈仇老伯示下择试之法!”

仇员外捋须微微颌首,然后向二管家问道:“管家,现在何时了?”二管家躬身应道:“戌时过半。”

“这桌上饭吧!”仇员外呵呵一笑,站起身来,对旁桌诸亲友作了个罗圈揖,道:“诸位还请慢饮,三位贤侄先果腹不迟,待会还须各展胸中所学!”说罢,他转头对朱魄隆道:“小王爷,请随老夫来!”

朱魄隆吁了一口气,刚欲站起身,忽然间,“唉……”的一声,竟不知从哪传来一声长叹。

这声叹息虽似低声所发,但听来却异常清晰,而且其中还饱含浓重无比的悲凉之意,令人闻之,竟不禁心生恻然。

在这仇府之中众目睽睽之下,况又是大喜之日,谁人竟敢发此悲音?

众人大奇,纷纷找寻声源,最后都觉得,此声十九来自于宅院右边武场。此时,武场一侧檐廊下并花树边,正胡乱站着十来个仇府下人,皆是一色的青衣小厮,约是暂无事做,又都年轻,正躲在廊下偷看热闹。

在仇府一众下人仆役中,青衣的等级最为低下,小厮们寻常只能干些出力打杂的粗活,便连厅堂后院也无权入内,不想此刻竟有人敢出怪声惊扰贵宾,这还了得?

在众位宾客的一片哗然声中,二管家瞥见仇员外的眼神,忙走至台阶处,指着那群青衣小厮,斥道:“是哪个胆敢搞怪?”

见管家亲自斥责,众小厮尽皆骇然,纷纷就地拜倒,一个貌似管头的小厮,战战兢兢地抬头哀求道:“小的们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他话说到这,忽见管家并没理睬他,而是皱眉瞧向一人。管头大着胆扭头一看,又骇了一跳,见跪成一片的小厮中,竟有一人直立而站。那人于一丛约有一人多高的剑兰之后,背向而站,动也不动。

“此人是谁?”二管家一双怒目瞪向管头。

那管头一骨碌爬起来,走近一瞧,不禁呸了一口,骂道:“垃圾阿三,原来是你小子!”骂完这句,他自己也松了口气,转头对二管家哈着腰道:“管家爷休怪,他是专门倒垃圾的阿三——是个头脑不清的二傻子!”

诸人闻听这话,不禁哄然哂笑,不再理会,气氛重新活跃起来。这时,丫鬟已将各色糕点上桌,并将一盆米饭放在主桌之上。

这时,二管家啼笑皆非,对那管头低声骂道:“这里是你们能来的么?带着他们都给我滚远些——再出点乱子,仔细你的屁股!”

那管头点头如啄,一边轰赶众小厮,一边因不能再偷瞧热闹,心中迁怒于那个垃圾阿三,便走过去骂道:“你个王八蛋!”并一脚踢去。不料他脚还没沾着阿三,忽地似被高高抛起,竟飞起两人多高,“啪”的一声,结结实实地摔在武场那平整的青砖地上,登时疼得大声哀嚎起来。

诸人不知何事,纷纷夺步奔至平台护栏边一瞧,尽皆大惊失色。

朱魄隆也甚奇怪,欲待站起,忽被仇员外一把拉住。他转头瞧去,见仇员外目露深意,低声道:“小王爷,你言若真,老夫劝你莫蹚这趟浑水!”

朱魄隆怔了怔,道:“仇公,有句话必须……”

便在此时,忽然一阵没来由的狂风竟朝平台上席卷而来——霎时间,吹得众人掩面遮脸,东倒西歪。待风过去,突又一声虎啸蓦然响起,紧接着“噗通”一声巨响,大门口的影壁墙轰然倒塌。尘烟中,一个巨大身影牵着一只巨兽,走进院中来。

众人刹时慌惧起来,不知谁叫了一声,于是大家呼天抢地,连滚带爬,四下乱窜,有的钻进桌下,有的跳上护栏,有的竟被吓晕瘫倒。

好在主桌诸人还算镇定,三个青年才俊确也不凡,他们不约而同将身站成犄角之势,将仇员外和朱魄隆护在里面。

朱魄隆也站起身来,打眼朝大门口看去,见来者是一名黑衣紫面大汉,披发虬髯,双目如炬,至少有丈余高,一时瞧不出年纪,应在四十至六十之间,直如那庙里的黑煞神从泥台上走下来似的。此人左手用碗口粗的铁链牵着一只吊睛白额大虫,那虎正呲牙发威;右手持一头巨大铜锤,锤头正和那虎头差不多大小。

二管家冷哼一声,将手一挥,“呼啦啦”竟不知从哪钻出一群皂衣家丁,一个个手持弓箭,迅速将黑衣紫面怪汉围在中间,纷纷张弓拉箭瞄准。

黑衣怪汉却视若无睹,他只把眼光落在仇员外的身上看了两眼,刚欲说话,忽看到仇员外身旁站着的朱魄隆,不由怔了一怔,突然怪眼一翻,声如巨雷,缓缓说道:“原来那不速之客,果真是小王爷你啊!”

“不错,是小王在此!”朱魄隆点点头,淡淡地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大名鼎鼎的西厂三大金卫之一的虎卫啊!无怪有这么大的威风煞气!”

虎卫冷笑一声,怪眼上翻,竟傲然不理,便在此刻,那只猛虎忽然一窜而起,朝武场一侧咆哮起来。虎卫哼了一声,那虎立马温驯似猫,竟似大气也不敢出了。虎卫忽叹了口气,对着方才那个站在剑兰之后的垃圾阿三,呆呆看了片刻,瓮声瓮气地道:“人家话都砸到这份上了——你也忍不住了吧?”

阿三仍直挺挺地站在剑兰之后,既不答话,也不动弹。

这情景诸人耳闻目睹,不禁大为惊奇,但见那虎似不会随意伤人,再加来了一众护院家丁,于是又都大着胆子悄悄钻出桌底,爬下护栏,纷纷伸长脖子看去。连倒塌的门墙处、围墙上也涌进攀上一群胆大的乡邻百姓。

但见虎卫看垃圾阿三没有理他,不禁焦躁起来,炸雷一般吼道:“若依我的法子,岂不早就成了?哪里还会扯出这些零碎?”

“嘎嘎嘎!”突然,自空中传来一阵夜枭啼叫般的笑声,一个难听之极,似金属摩擦的声音道:“你砸他石狮,拆他院墙,这‘敲山震虎’之计,也没把仇老儿吓尿不是?人家还不是该干嘛干嘛,所以那算不得什么好法儿!”

众人又大吃一惊,纷纷抬头去寻看这声起处。却见虎卫对着左院古榕的树冠上吼道:“若不是你们拦着,老子早就把这臭府中人杀个精光,再一把火烧成白地,看他仇老儿还敢不敢满口胡吣!”

“嘎嘎嘎!”又是一阵怪笑。众人循声看去,满院通明的灯火下,隐约见浓密的树冠内有一团黑影。那黑影讥笑道:“跟你的鬼头一般蠢,你以为这样就能让他低头?仇老儿胆大包天,敢跟皇上斗气十年,你那点小伎俩,岂能奈何于他?”

虎卫大怒,骂道:“你怎尽帮仇老儿说话,他给了你什么好处?”

黑影怪笑一声,道:“是谁帮你杀了他的管家,污了他的门匾?你倒说说,仇老儿能给我什么好处?”

虎卫哼了一声,双目喷火,瞪了一周,吼道:“不管了,就依老子的法子闹个够!”说着,大锤一举,便要挥下。

黑影嗤笑一声,道:“死虎头就会蛮干,不会用脑。你把这杀个精光,不过是些无用糟人,他武功不在你我之下,自会一走了之,海天之大,只怕三年五年也难觅得踪迹,岂不坏了咱们的事?”

虎卫怒道:“依你这会用脑的说该如何?”

黑影怪笑道:“投鼠忌器!”

虎卫气道:“废话!早叫你把那美娃娃抓走,你推三推四,此时又这样讲……”

黑影“嘎嘎”怪笑道:“此时老子还是不能,得你去。老子最怕跟娘们儿纠缠,尤其是这天下第一的祸水……”

虎卫怒道:“怕你个姥姥!都说天下男人见不得这‘红颜王’,老子倒要看看,是我这‘活阎王’厉害,还是她‘红颜王’厉害!好,老子这就去把她揪出来!”说完他铜锤一轮,一阵强烈的狂风逼来,刹时摧枯拉朽般把仇员外身前的手持弓箭的家丁尽皆掀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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