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杜墨清四人摆脱了木辰等人,星轩挣扎着从马上跳下来,他用力一把扯下涵阳道长,大声的冲他喊道:“你不是道长吗,你方才为什么不救雅南,我警告你,如果雅南出了什么事情,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那你呢?”杜墨清黑着脸走过来扶起涵阳道长,他瞟了一眼星轩,“那你又做了什么吗?如果我们三个人没有出现,你不还是像一条狗一样无助的躲在馨宁郡主身后,你以为那样结果就会好到哪里去吗?”
星轩被杜墨清说的一时哑言,他把自己的两只手握的紧紧的,最后又无力的松开,“起码我不会离开她一个人走,她自己被留在那里,身上还受了伤,现在生死不明不说,就算是醒了看不到我们在她身边,说不定她还会觉的很害怕,都是我的错,是我太没用了,这让我怎么和姑娘还有七皇子交代?”
涵阳道长叹了一口气慢慢走过来,他拍了拍星轩的肩膀,“孩子,这并不是你的错,贫道看见馨宁郡主眉宇之间渐现红光,势必这几日要经历血腥灾祸,这是她命中有此一劫,但你不用担心,贫道算出这并非是馨宁郡主的大限,所以她暂时并不会有生命危险,更何况她怎么说我也是一国郡主,现在还是七皇妃,木辰是不会把她怎么样的,相反,她还会好吃好喝的供养着她。”
“真的吗?”星轩泪眼婆娑的问道:“雅南真的不会有事儿吗?”
“所谓天道浑然,世人陷于红尘无法脱身,也不过如此吧。”
大周,江南,城外。
洛晚搬到流民区的第一天就下了一场大雨,小姑娘因为身子薄便立刻发起了高烧,曲儿和袁夫人忙的颠三倒四,不知道怎么伺候洛晚这个大家小姐。
“曲儿,你现在马上去找苏医师,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办法帮静嘉公主退烧?”袁夫人拍了拍曲儿的肩膀,“再让他带点儿药过来。”
曲儿点点头,几步小跑就消失在袁夫人的视线里。
这边不知情的苏澹崖还沉浸在制药的过程中,他整整一夜都没合眼,守在小姑娘留下的解药旁边,经过一晚上的研究,他总感觉自己好像发现了点儿什么一样,就在他准备去翻古药方的时候,忽然一回身看到了站在自己身边的曲儿,他当时心下一紧,知道肯定是洛晚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立刻蹲下来焦急地问道:“曲儿,你怎么在这里,是不是阿晚出了什么事情?”
曲儿点了点头,又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做了一个很烫的表情,她担忧的看着苏澹崖,又从怀里掏出一只小姑娘的耳坠子放到男子手中,苏澹崖皱着眉头看着耳坠子,他盯了一会儿后冲进马车里拿了一个他和洛晚一起做的急救箱,“走吧,曲儿,我和你一起过去,我们可要快点儿走,可别耽误了阿晚的病情治疗最佳时间。”
曲儿一看苏澹崖要和她一起去那帮得了瘟疫的流民们聚集的地方,连忙吓得脸色煞白,她不停地摇头,用自己的小拳头砸在男子的腿上试图让他改变主意,如果让袁夫人知道了可不得了,她一定会被骂死的。
“没关系,曲儿,如果袁夫人说你,我会替你担下的。”似是看穿了曲儿的担心,苏澹崖俯下身安慰着说道:“我相信袁夫人会理解我的。”他站起来,拉着曲儿离开了棚屋。
大周,京都,皇宫。
洛天雄怒气冲冲的冲入到皇宫的时候,洛琳琅正被一群丫鬟簇拥着坐在大殿中央吃着葡萄,晶莹剔透的葡萄被剥好放到粉衣少女的嘴中,那模样要多惬意就有多惬意,老爷子一看到这一幕,更是恼怒的气不打一处来,他一脚踹开拦住他的两个侍卫,大步走到洛琳琅面前,指着她吹胡子瞪眼的大声斥骂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狠毒?阿晚不过是年纪小不懂事儿,就算是有冒犯你的时候,你作为她的堂姐难道就不能容忍一下吗?更何况阿晚并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如果不是你先前处处难为与她,她也绝不会有出格的行为,说到底不还是你自作自受?”洛天雄叹了一口气,“真不知道世阳是怎么教导你的,竟把你养的这么桀骜不驯,不讲道理,心狠手辣。”
“我心狠手辣?”洛琳琅听到这儿一把推开自己身边环绕的丫鬟们,“你居然说我心狠手辣?我可是你的亲孙女儿,那洛氏阿晚是谁?连带着她阿爹都是野种,真要追究起来,她还是前朝的公主呢,那按照大周的律法她是不是应该被斩头啊?”粉衣少女站起身来走到洛天雄面前,“阿爷之前处处护着那丫头,我念在阿爹的份上才没有对您追究,您现在居然自动送上门来?真是可笑。”
洛天雄气得浑身颤抖,他伸出食指指着洛琳琅说道:“老夫为何而来您难道真的不清楚吗?你利用曲柳对你的疼爱怂恿她来老夫的宅邸将阿京偷偷带走,你真以为老夫什么都不知道吗?你和公子湄的那些勾当难道真的要老夫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吗?”
说到这儿,当场的几个丫鬟面面相觑,不知道洛天雄说的到底是真是假,还没等她们细想,洛琳琅的脸已经阴沉了下来,她走到门口慢慢关上大厅的大门,洛天雄不明所以,刚想要问洛琳琅为什么要这么做,就发现从大厅的四周无声无息的涌上来不少黑衣人,几个丫鬟意识到自己的生命似乎有了危险,立刻凑到一起大喊大叫起来。
“你要做什么?”洛天雄护在那群丫鬟们面前,“你该不会是要杀人灭口吧?老夫刚才可什么都没透露啊?”
“阿爷是没说主要的部分,但是单单凭这公子湄三个字就足以在宫中掀起一番巨浪了,所以为了保险起见,琳琅这也是出自不得已的下策啊。”洛琳琅一边张狂的笑着一边走到丫鬟们面前,她不顾洛天雄的阻拦和丫鬟们哭天喊地的哀嚎,从书架上方抽出一把锋利的剑就刺向了其中一个丫鬟的腹部,漫天的血珠湿漉漉的落在洛天雄的眼前,他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当年的战场上,眼睁睁看着无辜的人在自己面前一个一个死去,但是他却无能为力,“怎么样,阿爷,要不然换您来试试?”说着,洛琳琅还把自己手里的剑递到洛天雄的面前。
老爷子像躲瘟疫一样刷的闪到一边,“你你你,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疯癫,这人命哪是你能轻易随便玩弄在手的?这不仅仅是她们自己一个人的生命,她们也是有父母,有家人的,你这样做是在毁了一个家庭啊,如果让你阿娘知道了,她一定会觉得伤心的,就算是世阳再怎么不管你,也绝不会容忍你做出这么败坏门风的事情。”
“阿爷可是在说我败坏门风?”洛琳琅把手里的剑扔到地上,朝着洛天雄轻蔑的笑道:“这话无论如何都轮不到阿爷说吧,想当年您和我阿爹在战场上不知道杀了多少人啊,难道他们就没有家庭,没有亲人吗?您现在在我面前道貌岸然装出一副圣人的模样有板有眼的教训我,您就不觉得问心有愧吗?”
洛天雄一时语塞,洛琳琅说得对,他的确没有资格在这里对她指手画脚,就算他现在是她的长辈,却也改变不了他曾经杀人如麻的事实,粉衣少女满意的看着洛天雄失魂落魄的模样,伸出右手在空中轻轻划了划,几个黑衣人顿时手起刀落,整个大厅在一瞬间就变得安静下来。
“阿爷,如果没有别的事您就请回去吧。”洛琳琅故作疲惫的说道:“今天我太累了,身子都有些乏了,怕是不能再陪阿爷聊家常了,怡然,送客。”
“是,皇后娘娘。”
等到怡然送走了洛天雄,一直监视着这一切的木子返回到清明堂,他跪在周宁牧的面前,毕恭毕敬的说道:“圣上,方才洛老将军来过了,似乎与琳琅郡主发生了激烈的争执,具体的谈话内容因为我离得太远所以没办法听清,但是我敢肯定的是,这件事应该与静嘉公主的弟弟洛京有关。”
“阿京?”周宁牧停下手里的笔,皱着眉头看着木子,“阿京不是一直寄养在镇虎将军宅邸中吗?老将军为什么要来找洛琳琅,难道说是……”说到这里,他紧张地看了一眼木子,似乎是在询问对方的意见。
木子点点头,“恐怕洛小郎现在已经被琳琅郡主控制住了,圣上还是要早做对策才是。”
周宁牧用力的握着手里的毛笔,刚想继续说些什么,就看到一个侍卫快步走进来跪在地上鞠了一个大躬之后说道:“启禀圣上,木辰统领派人回信了。”
“信上说了什么?”
“木辰统领本来已经抓到了馨宁郡主和星轩,但是因为突然出现的三个人的阻挠,所以让星轩跑了,而且在抓捕的过程中,馨宁郡主被木辰统领刺伤,至今仍处在昏迷当中未曾醒来,木辰统领请示,要不要把势力扩张到江南一带继续抓捕?”
周宁牧摆了摆手,“不用了,一旦扩张到江南地带,阿晚势必会有所察觉的,这样做反倒会打草惊蛇,让木辰赶紧带着馨宁回来接受治疗吧。”周宁牧刚想挥退侍卫,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抬起头问道:“对了,那三个出来阻挠的人是谁?”
“金辽国燕绥,风流才子杜墨清,清云观涵阳道长。”
“这三个人怎么会同时出现在这里?”周宁牧摩挲着自己的眉头嘀咕道:“涵阳道长之前不是一直在外云游吗?这次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江南?”
似乎听到了周宁牧的嘀咕声,那个侍卫回答道:“听送信的人来说,那个涵阳道长出现的原因似乎是和静嘉公主有关。”侍卫顿了顿,想了一会儿继续说道:“好像是静嘉公主身有一劫,如果去的晚的话,可能就会死掉。”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