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他这么些年辛苦习武,几道光束居然难住了他——它们好似预料到他的逃向一样直戳翻转身形后暴露的命脉。这样的杀招,莫非那女孩一眼便识出了自己的功底?
且不说这个,光束来势汹汹,更像是早早便预料到他逃窜的路线一般。若是理智应对只怕最后还是会被打中,无视身后穷追不舍得光束,焱煽犯愁了,在理智情况下还逃不掉,那如何才能逃掉呢?
没有让思绪走的太久,焱煽眼中突然多出了一缕亮光,嘴角微微一扬,他仿佛想到了什么。随意的一个撩手,脚下的灵力立刻散去,重心向下的他笔直的从空中落下,竟真的让空中的光束一时间找不到聚集点的撞在了一起。
“再动一下,我就杀了你!”不过还没给他自夸一下自己判断力的时间,一把青玉手杖便横在了他的颈项处,方才被唤作蕙儿的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他的面前,正用那双如启明星一般闪闪发亮的眼睛狠狠的注视着他。
“敢这样对着我的,你是第一个!”若换着是别人,只怕看着眼前的手杖必定动也不敢动。可焱煽却不一样,一闪身,他竟在瞬息已然渡到蕙儿的身后,锋利的戟尖微微一耸顶着蕙儿的外裳,打断了蕙儿的话。
“祝融天戟……”同样若换做别人,被焱煽的长戟顶住后背,只怕也是大气不敢出一口。而蕙儿也如焱煽一般反常,她淡然的收起手中横握的手杖,竟连看都没有向身后看一眼的,漠然唤出焱煽手中兵刃的名字。
这是她作为祭司的能力,这随意便能识出对方身份的能力,是共工族给予她的优待。古往今来论是谁,都未曾在蕙儿这样的年纪获得这样的重担与殊荣。
“你居然不怕?”面对眼前人这样的冷静,焱煽不觉有些惊讶,他从没见过不畏惧自己的手中祝融天戟的人。她竟是第一个……果然有趣。
“不过是把兵器,既不能伤我,我又有何惧?”如碎玉般清冷的声音在焱煽耳边晕开,蕙儿根本无丝毫惧意的转过身来看向他。一种由内而发的寒意让他不禁脊背发凉,正当他暗自思索着缘由的时候,远处站在围墙上观望的女孩喊出了答案。
“蕙儿用‘地藏幽蛇’解决他!”
地藏幽蛇?那眼前这个丫头就是传言中跨越水神界限得到鬼界灵神的苓蕙?居然还是个小丫头?
“怕了吗?”蕙儿用余光微微扫过围墙上的人,转而又看向焱煽,寥寥数语透不出喜怒与轻蔑,这明明是一句嘲讽的话,却在此时摒弃了所有的情绪,只剩下淡漠。
“哼,可能吗?”那眉眼透出的神情是那么淡然,却又带着不解的悲伤,这样的神情似乎把她抛弃在千里之外,只有她一个人遗世独立,或许身后围墙上的女孩不懂,可他焱煽绝对看得懂这样的神情。
“听说了吗?小少主拿起了祝融天戟……”
“他今年可才十岁,就拿起宗主大人根本无法触碰的神兵……”
“小少主那样奇异的力量到底是吉是凶呀……”
“这些日子宗主大人一直在盘算着攻打共工族的事情呢……”
“可不是?自从小少主拿起神兵,宗主与其他长老们就没少在战争的事情上下功夫……”
“真不知道小少主这样的力量到底给我们带来了些什么……我可一点也不希望自己的丈夫去往那种有去无回的战场……”
没错,就是那种被追捧却又被畏惧的神情,自己也是这样。自己与这个女孩是同命相怜,她也在为身上地藏幽蛇的神奇力量而苦恼……
手中的长戟一舞收归右手,焱煽挺了挺胸膛收起自己的戒备看向眼前的蕙儿,露出自然平和的笑。在他看来唯有这样或许才可以让眼前的女孩放下她的心。
“你……”蕙儿没有像焱煽那样想得那么深远,她只觉得面前的他突然收起所有的杀气甚是奇怪。当然作为礼尚往来,她也一样收起了她的灵力,他不害怕地藏幽蛇?不害怕她么?
“我叫焱煽,并不是来挑衅的。只是各族监视你应该知道!”身份暴露根本就不需要在隐瞒些什么,焱煽也绝对不打算在对眼前的人隐瞒什么,爽快的整了整衣袍,他大胆的介绍起自己来。
“……你走吧!”面对突如其来的自我介绍,蕙儿到底有些不适应,这是唱的哪一出呢?如此突然的三百六十度转变,可为何心中会有种说不出的喜悦?好像从来没有人这样大胆的对她说过这样的话吧……
脸上的神色些微凝滞,却又很快的恢复了冷静的眉眼,蕙儿后退了几步也不担心焱煽反攻一般的转过身去,欲返回围墙的另一边。
放他走?这也太搞笑了吧?他焱煽若想逃走她再厉害只怕也拦不住吧?
不过,她会说出这句话是不是意味着她接纳他了呢?
“你等一等!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那名字呢?可会心甘情愿的告诉他呢?
“凌,苓蕙!”
声音微微有些停顿,结尾却还是爽快,苓蕙?意料之中,却又结识在情理之外,而她的背影,居然不知道何时感觉是那样柔美了……
=====分支=====
“你快走吧!做斥候哪里有你这般悠闲?”
“我甘心被你抓住,你抓我回去便是了!”
“……我抓住你可就是一死了!”
“呵?口气倒不小,时候不早了我也该走啦!”
“唉?刚还说让我抓来着?”
“呵呵,天上竟会掉馅饼么?蕙儿你真的确定若是抓我便能抓得到吗?”
一晃便是五年之久,祝融族企图掀起的战争一触即发,可明知道这件事情的焱煽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随着年纪的增长,他竟有些害怕,害怕自己走漏了风声会与眼前的人永远被战争阻隔……
火焰密布全身,‘遁术’即将发动,眼前的苓蕙已经不知何时背过了身去,默默地向着湖边的回廊离去。这几年来偶尔数日两人都好似对峙一样的相遇,照面似的过上几招便一个在高处一个在低处的聊了起来。可究竟这样的日子还能持续多久,焱煽与苓蕙都不知道。
看着眼前的背影,焱煽不禁有些心疼,背影那边的苓蕙此时是怎么样的一种表情?她会不会舍不得自己,会不会感叹彼此可悲的命运,会不会幻想着若两人不是敌族,是不是已然相守……他很想问,可是终究问不出口。
究竟到什么时候,家族之间的仇恨才可以化解;他是未来的宗主,而她是未来的大祭司,若无法改变家族间的羁绊,他与她未来便只有兵戎相见。可他真的不想,他只想闲云野鹤,携手天涯,他可以没有抱负,没有家族,他可以不要整个祝融族,只守住她的笑。可这个背影又到底会不会与他携手,亦或是说,至始至终都是他一人自作多情了?
……
满怀着离开家族的心意,焱煽返回祝融族的炎湖神殿,作为少主他是否需要去找自己的父亲谈一谈,谈一谈与共工族和解的事情?是否需要去谈?又是否有这个必要?他真的有这个勇气吗?
“这是要去哪儿!马上要打仗了,焱煽你还在闲逛啊!”两道身影堵住了他向前的路,抬眼开去,是那把熟悉的羽扇与一树水红色的舞袍,是炎煌与绛纱。
“我……没事!”无视绛纱有些担忧的神情与她几欲询问的口型,焱煽看向炎煌,顿了顿收住了口中呼之欲出的话。
“……绛纱你先走,我要和焱煽单独谈谈!”见自己欲言又止,炎煌似乎看出了些什么,只见他脸上的笑容迅速冷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超乎年纪的冷静,他要说什么,自己实在清楚不过了。
彼此之间仿佛心里想通,焱煽知道自己的想法炎煌再清楚不过,面对眼前的灼灼目光,焱煽也报以尖锐,没有争斗,仿佛彼此在心里打一场不知道如何分请胜负的争斗。
没过多久,焱煽眼中的目光消失,他如自己所料的败下阵来。
“焱煽,别疯了,没有用的……”垂下头去,长发掩住了他的目光,是伤痛、是愤懑、更多的还是无奈。
持着羽扇的手稳稳地环住了他的肩膀,身边的话语,是告诫、是共勉、更多的是确是感叹与安慰,他的心在这祝融族,只有他懂了。
这整个流漓境,懂他的人,就只有他炎煌与那个远在共工族的苓蕙吧,只是最后那个人真的懂自己吗?或许更多的还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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