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景象很是晃眼,眼睫开合之间一个白色的身影伏在自己眼前。面容是那么朦胧,却依稀可以看到那双眼睛注视着自己,是那般激动与深情。
“小蝶,你终于醒过来了!”一句带着颤抖有些磕磕绊绊的话语将眼前人内心的激动展现无遗。还未等自己起身,便已经一把把自己紧紧搂在怀里,是那种熟悉而又强烈的窒息感觉。
“哥……”木讷的呢喃透出莫名的疑问,眼前的人为何对她如此亲密。自己与他不过才是初次见面而已呢?
云敛殿——
转眼间,凌风已经回到自己的宫殿,桌案上一纸书信上潦草的书写着简单的话语。可他还未决定到底要不要将信件送出去。
垂下头去,掩饰住他眼中浓重的哀愁,他没想到他的小姨苓蕙在死前牺牲她的生命换来的居然是这样的结果——凌蝶的记忆倒退到她刚刚被救回共工祠的时候,也就是八岁那年,那个时候的她还不认识凌风,还怀着对应龙家浓重的恨意,而那个时候更还没有灵力暴走与血洗通天,一切都被苓蕙重置归零。
这或许对凌风而言是一个重新占据凌蝶的机会,可又或许预示着凌蝶新的诅咒开启,神注定的命运是不会轻易改变的,凌蝶这一朝全盘清算,更让她的未来陷入一片迷茫。对凌风而言这绝对不是好事,因为除了现下即将开始的战争,诅咒的事情再也无迹可寻了。
思索良久,凌风还是大手一挥将信件随风放飞,只见纸张上的字迹渐渐消失在风中,呼啦啦的一声回到桌上的便又是一张干净的白纸。
漠然的撕碎白纸,凌风转身离开了内殿,既然要重新开始他便要把所有的时间与一切都放在凌蝶身上。他再也不能允许有人在出现在他们彼此之间,至于诅咒的事情,他无暇去探求,便交给信的彼方去搜索吧!
……
山崖上,另一个男子迎着风抬起自己的手来,手心中一张白纸也在风中呼呼作响,慢慢的几笔潦草的字迹出现在纸张上。男子一扫纸间,突然捂住胸口似乎那里被什么东西猛地戳中,压制着其中不断激发的刺痛,也一样压制住喉间的哽咽。
待到好一会儿的平息,这才又负手身后,继续迎风望向风吹来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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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封阁——
“哥哥,母亲大人叫您过去。”
“好,我这就过去。”
简单的几句问候,在凌蝶与凌风之间你来我往。凌蝶醒来已经过去数月,她对待眼前这个共工祠的全部都还处于一种奇怪的阶段,仿佛所有的东西都那么熟悉,可是却又觉得自己从未见过。她知道泉室的咒语,知道自己的剑术与灵力术式,知道如何养剑,知道如何祝祷与祭典,更知道那一舞惊天的‘琉璃镜’。这些都是她记忆里根深蒂固的东西,但却是她意识里毫无印象的东西。
眼前的兄长,从自己醒来的第二天就入住自己所居的冰封阁。哪怕当时她因为礼法极力反对,也没能改变这有违伦理的事情,更让她奇怪的是身边其他人的态度,让她觉得凌风的这一举一动竟是全族皆知且自己默许的事情。‘到底是哪里出错了,自己昏迷的时候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凌蝶真的一点头绪也没有。
紧跟着凌风的脚步走出冰封阁,凌风似乎感觉到凌蝶的迟疑,突然转过身来一把抱住凌蝶的双肩,严肃的问道:“菁华玉环在你手里数月,可有什么不适么?”
凌蝶惊讶的看着凌风,没想过他会这样突然的抱住自己。看他的动作异常娴熟,难道他从前总是这样对自己吗?为什么自己没有一点印象?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肩膀上的肌肤隔着纱衣与凌风温热的手掌接触着,让她的心不禁扑通扑通的乱撞起来,脸色更是一阵火辣辣的热流密密扑来。
“没……没什么,结界的运转非常正常,毕竟不是我施展的结界,除了维持本身所需的灵力,并没有多少损耗……”喉咙间因为燥热而有些干哑,凌蝶抿了抿嘴,怯生生的回答着,到最后小声的几乎连自己都听不到了一般。
“没事就好。”还没等凌蝶回过神来,额间就多出了一阵炽热。柔软的触感让她身体一阵颤抖,连忙想要挣脱却又被紧紧的抓住。不过幸好也只是那么短暂的数秒,凌风很快的便松开了她,慌乱间抬头看向他的时候,竟发现凌风的眼中不知何时多出了那么一丝忧伤与无奈。她不懂……她真的不懂……
两人很快归于平静,一前一后的继续向着水神殿的方向走去。凌蝶默不作声的跟在凌风的身后,却又胆怯的故意放慢自己的步子与凌风拉开距离,此时她的心里五味杂陈,自觉心中似乎有一个阴影与现实自己的思维冲撞着。她内心里似乎渴望紧跟着眼前的背影,渴望他的怀抱与亲昵,却又害怕他带给自己的那种窒息与强势。
‘嘭’!还没等她走出自己的疑虑,内心深处便传来一阵撼动的震响。凌蝶一个踉跄连忙抓住身边的侍女好让险些摔倒的自己站稳脚跟。眼前一幕幕苍翠森林里燃烧的场景映现,那火焰的颜色让她打心里恐惧。
“怎么了?!”走在前面的凌风也在同时折回凌蝶的身前,他蹲下身来仰头看着凌蝶,眼中的关切与担忧充斥的满满的。他似乎很害怕……
凌蝶看了看身边的侍女,抽出手来搭在凌风的双臂上,小声的对着他说道:“第一道结界……远在通天阶梯外百里处的哨塔结界被震碎了!”
家族中最外围的‘哨塔结界’破碎是非常严重的问题,而这个消息也绝对不能随便让其他人知道。身边算得上族中高位的,便只有自己的哥哥凌风,身边也只有他配知道这件事。
话音刚落,凌蝶便觉得自己手臂上的披帛被凌风握的吱吱作响。凌风是在害怕还是在紧张呢?最外围的‘哨塔结界’一旦被破除便无法立即修补,而这道抵御外族的强大结界一旦破碎后面的结界被攻破也就变成了迟早的事情。
如今远在数百里开外的祝融族此次这般来势汹汹,越过冰窟,打碎哨塔结界,难道是胜券在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