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女护士走后,我躺在病床上久久没有起身。“您怎么了?”Minerva问道。
“没什么,躺久了有点犯困。”
“那您……”
“那你睡一会儿吧。”汐来到我身边,胆怯地说。
我瞅了她一眼,发现她脸上还残留着杜医生走时的惊慌与窘迫,“刚才姓杜的对你了说什么?”我面无表情地问道。
“让我早点回去。”
“那你赶快回去吧,免得那家伙担心。”我十分不悦地说道,“你和他的关系还挺不错的,能拜托他早点放我回去吗?”
“噗。”汐笑了起来,“生气啦?还是说吃醋了?”
“切,我只是看不惯他罢了。”我缓缓坐起,慎重其事地对汐说道,“我对你说过姓杜的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要和他走太近。”
“恩恩,我知道。”她附身吻了我一下,“昨天晚上是杜医生给我治的病,还给我腾出了一间监护室。”
“虚伪的家伙,只会在别人面前装模作样。”
“我完全同意您的话。”Minerva说道,“根据Minerva这么多天的观察和分析,我可以肯定杜医生并不值得信任。“
“好啦,不要管他。”汐牵起我的手说,“继续把刚才那副画画下去吧,我想在你身边看着。”
我现在哪还有绘画的心情,杜医生每次查房带来的都是痛苦,带走的却是我千辛万苦积攒而来的愉悦和幸福。
禁不住汐的再三恳求,我带着一丝惆怅再次在虚拟画板上描绘窗外已逝去的风景。
窗外的阳光越发明媚,明亮的光线黯淡了Minerva投影出的虚拟画板。
汐静静地靠在我的肩头上,若有所思地盯着画板。
因为窗外的细雨已停歇,那道光柱也早已消失,我只好凭着印象外加想象重现当时那副壮美的画面。
我的视线在画板与汐之间频繁地转移,每看汐一眼,她脸上的表情便又是一种。
“为什么没有彩虹呢,雨过天晴后不应该出现彩虹吗?”我期待着窗外那片天空中能够出现一道美丽的彩虹,不为别的,只求汐能够快乐。
“彩虹,彩虹,彩虹到底是什么样子呢?”我放下手指,在脑海中拼凑着彩虹应有的样貌。
其实不单单是我,只要是生活在城市中的人们,应该都没有见过彩虹。
那道七种彩光组成的绝美景象,仿佛只存在于童话之中,想要在被排挤的只剩巴掌大小,又整日灰蒙蒙的城市天空下一睹其貌,是不可能的事情。
好在我比其它人幸运一点,因为前一段时间我曾在监护室里见过它的幻影,就是那道穿越玻璃圆桌折射而成的彩光。
那时我已觉得那道彩光美得让人窒息,要是此刻窗外真得出现彩虹,我不敢保证自己不会晕厥过去。
“怎么了?”汐在我耳边轻声问道。
“汐,你见过彩虹吗?”
汐摇摇头,“没有呢,但潮可以把彩虹架在你的画中。”她微笑着说道。
冥冥中我感觉到今日可能会出现彩虹,这突如其来的期待让我亢奋不已。
为何我会无端产生这种微妙的希翼,是因为窗外那片世界已带给我太多的惊喜,它总是能够在合适的时机配合着我心里所想,营造出一副我从未见过的绮丽世界。
在这几十天内,我透过这扇窗所看到的风景与世界是我二十年来从未看到过的,也是我绞尽脑汁所想象不出的。
我有理由相信在这一刻,在我的灵魂在登上幸福的彼岸之前,窗外的世界将再次为我上演一出美轮美奂的表演。
我牵着汐的手,满怀期许和忐忑来到窗前。
我的视线游离在那鲜翠欲滴的稻田上,翱翔在那片洁净如洗的天空下。
一群不知名的白色飞鸟闯入我的视线,当鸟鸣声婉转进入我的耳中……下一个抬头,我在远方那蓝与绿交界处,望见了一道横跨天际的彩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