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对不起!”女子抬起头连连道歉,这时我才看清她的面容,原来是汐。
“汐?你怎么在这儿。”我扶着她,惊讶地说道。
“抱歉,我有急事。”汐像是完全不认识我,匆忙地往楼外跑去。我见状急忙跟在她的身后。
汐走得很快,我几乎要跑起来才能勉强跟上她的步伐。
“汐,你要去哪?”
“去看望一位朋友。”她走在我的前面,头也不回地说。
“叫什么名字,是同学吗?”
“他叫潮。”
“潮?和我一个名字,这么巧。”也许汐口中的‘潮’就是我,可我并没有意识到这件事。
改变人们以往的逻辑和思维习惯,把不寻常的事情变得寻常,这大概就是梦的奇异之处吧。
不久我和汐来到空铁(一种架设在半空中的轨道交通)站站前,我和她一同进入升降机内。
升降机快速上升,我望着她的侧脸,她却盯着手中那束桔梗;我有好多话想讲,却不知从何说起,她也许也有很多话想对某人说,但那个人不是我。
来到月台前,她突然问我:“你要去哪?”
“回家。”
汐又沉默了,她的视线从未离开过手中那束桔梗。我见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只好探头张望着前方的铁轨。
铁轨假设在半空中,笔直的穿梭在高楼间,铁轨下方是一根根黑色的金属支柱,一根接着一根,与铁轨保持着一致的方向向前延伸。
不经意间,空铁已停靠在站台。“我走了,拜。”汐匆忙与我告别,随后兴奋地跃入车厢。
空铁快速开走,这时我看见最后一节车厢的尾部上写着一个显目的“1号”。
“‘1号’,怎么这么熟悉。”正当我在心中思索着我与这辆1号空铁之间究竟存在着什么联系,只听前方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紧接着1号空铁消失在了铁轨的尽头,并燃着熊熊烈火坠落在地。
“汐!”我大喊一声,从噩梦中惊醒。
我醒来时浑身是汗,额头和鬓角的头发也被汗水浸湿,紧紧地贴在皮肤上。
我长舒一口气,然后缓缓坐起来。
“Minerva,几点了?”我低着头,努力平复着剧烈跳动的心脏。“Minerva?”我再次问道。
安静的监护室里只有空气调节器的嗡鸣和仪器传来的“嘀嘀”声,这时我才想起,Minerva已不在我身边。
我解开了几颗衣扣,又缓慢地拽过身后的引水管,大口大口地喝起水来。“监护机器人,几点了?”我无精打采地问道。
“2095年3月24号,8点36分。”新装的机器人缓慢地回答道。我虽听得出它的语音是女声,即使如此它的语气、语调还是要比Minerva僵硬、机械,更加没有感情。
“好热啊,把温度调低一点。”
“指令有误,请您重新输入。”
“室内温度减少5摄氏度,湿度下调至百分之三十。”我有些不耐烦的说,“并且提高太阳光模拟器的亮度,温度不变。”
“正在执行,请稍后。”
我放下饮水管,扭头望着床头柜。
显示器还是那个显示器,床头柜仍是原来的样子,可里面存放的主机已不是Minerva。
“是否需要用餐?”监护机器人问。
“不了,等中午再说吧。”我坐在病床边缘,双手抱着头,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算了,让他们送餐来吧。”
“是的,正在呼叫。”
不一会儿工作人员便送来了早餐,当然杜医生也来了。他没有对我进行检查,只是站在病床前冷冷地问道:“有没有异样?”
“你说呢,给你注射些莫名其妙的东西试试?”我抬起头,恶狠狠地注视着他。
杜医生非常不屑的“哼”了一声,“要想早点出去,最好规矩一点。”他抬了抬眼镜框说。
“您在说笑吗,我完全感觉不到你这么做是想让我早点出去。”我冷笑道,“把Minerva搬走了,你如愿了吧,这样你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对我展示您那至高无上威严了。”
“护士,病人情绪依旧不稳,准备注射镇静剂。”杜医生将随行的医疗箱放在了玻璃圆桌上,“大吼大叫的,真是让人不爽。”
我一听此话,先是一惊,而后积攒了数日的怒火终于爆发。
我猛地跃起,冲到杜医生的面前,将他打倒在地。
我坐在他的身上,抓住他的衣领怒吼道:“你还是人吗!你这样也配做一名医生?人渣!”
杜医生尖叫着和我扭打作一团,十分遗憾,由于身体还很虚弱,加之护士及时的阻拦,很快我就被控制住。
丧心病狂的杜医生和工作人员这次竟接连给我注射了两瓶药剂,并将我绑在床上。
我挣扎着想要保持清醒,用后脑勺使劲地撞击着枕头,甚至咬破了嘴唇……可这一切努力都随着逐渐模糊的意识付之东流。
沉睡前,眼角滑落两行无助的泪水,我想也许这次再也醒不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