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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又飘侠影(1 / 1)

()杭州,断桥。

梳洗罢,独倚望江楼。过尽千帆皆不是。

斜晖脉脉水悠悠,肠断白萍洲。

这首《望江南》词正是站在断桥上的柳依依心情的真实写照。

杭州,人间的天堂。“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这句话当然并不是人们想吹就吹得出来的。

天下第一大帮丐帮的总坛就设在浙江的杭州。所谓的丐帮总坛其实只是一座破旧的大院。方义行和韩正此时就在院子里。

韩正道:“方伯伯,黑衣人一事,可有什么线索?”

方义行叹了口气,缓缓站起来,过了许久才道:“江湖上的人都说,我丐帮弟子遍天下,消息最灵通。可如今,我们却连一点儿线索都没有。”

韩正道:“这伙人行事隐秘无比,可谓无任何珠丝马迹可寻,一如那四个死去的黑衣人。”

方义行道:“贤侄,伯父答应你,一定尽我所能,继续追查,希望能早日找出凶手,为武林除一祸害,也为马老弟报仇雪恨,让他在九泉之下,得以瞑目。”正说着,忽闻“笃”地一声锐响。方义行循声看去,只见旁边的木柱上插着一把小刀,刀尖上的纸张尚在飘动。他急忙追了出去,可哪里还有人影?等他转回来的时候,韩正早已将那把小刀并那张纸取下,见他回来便把那张纸递给他。

方义行接过纸,照上面的字念道:“挑战丐帮帮主方义行:尔若有胆量,可速到城外五十里处的绿杨林赴战。”上面没有落款。

韩正看着他,道:“方伯伯,你打算怎么做?去赴战吗?”

方义行右手五指一曲,登时将那张纸捏成一团,道:“人家指名道姓,向我丐帮下挑战书,我身为一帮之主,倘若不去,我方义行个人名声扫地事小,恐怕丐帮今后将难以在武林中立足。权衡轻重之下,我不能不去!”

韩正就知道他一定会这样做的,于是只得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但小侄惟恐其中有诈。”

方义行仰天笑道:“就算是龙潭虎穴,我方义行今日也非闯它一闯不可!”

韩正见他去意已决,只好说道:“那方伯伯你要多加小心。”

金剑舞按照“有缘客栈”那个店小二说的路线,一步步朝西湖而来。他刚走过一座拱形桥,就一眼瞥见几个黑衣蒙面人迅捷地跃上一座房子的屋顶。

蒙面黑衣人?

蒙面黑衣人共有九个,个个轻功不弱,跃上跳下,飞檐走壁,轻松自如。不久就来到一座破旧的大院前。

丐帮总坛!

黑衣人们一路排除障碍,直闯进院子里。此刻,站在丐帮四大长老之一的传功长老石盛平面前的只有七个人。于是,双方人马就在院子里对峙。

黑衣人头领右边的那人大声道:“识相的,就赶快把那姓韩的小子交出来,如若不然,我们今天将踏平这里!”

石盛平愤然道:“哼!阁下好大的口气!你们当这里是什么地方,随便你们要人便要人吗?”

黑衣人头领右手用力一招,道:“少说废话!动手!”

“且慢动手!”众人一看,说话的正是韩正。他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下,缓缓自屋子里走了出来,从容不迫地道:“韩正在此!”

黑衣人打量了他一眼,问道:“你就是韩正?”他感到有点意外,同时也有点怀疑。

韩正道:“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昨天是韩正,今天是韩正,明天还是韩正。”

黑衣人头领道:“好!够勇气,有性格!不过本少爷不喜欢!”

韩正朗声道:“此事与丐帮全然无关,你们有什么事只管冲着我来好了。”

“很好!”黑衣人头领以扇击掌,笑道:“但今天在这里的任何一个人都别想走!”语气陡变,右手一招,“给我上!”

绿杨林。

方义行还在等着那个下挑战书的人。他想到韩正,又想到那把飞刀和那张纸,蓦地,他心头一凛:“四大长老有三位外出办事,守在总坛的弟子又不多,倘若有人在这时乘虚而入……不好!我怕是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了!”

黑衣人头领的话刚说完,就有四个黑衣人提刀执剑朝丐帮弟子冲了过去,丐帮弟子也立刻上前迎敌。韩正正想也拔剑上去厮杀,却被石盛平拦住了:“韩公子,这几个小毛贼就交给我老叫化好了。”语毕一个兔起鹘落,跃过正在厮杀的双方,来到黑衣人头领面前。“让你们见识一下我们丐帮的‘太祖长拳’。”石盛平说着,右脚稍抬,一招“魁星踢斗”朝黑衣人头领直扫过去。黑衣人头领身边剩下的两人未待他的腿踢到,便左掌右钩同时打出。石盛平早料到他们会如此,于是中途收腿,双拳推出,改为“双抄封天”。一时间,三人拳来掌往,腿去钩来,发招拆招,一时半会难分胜负。

另一边,韩正见群丐渐渐敌不过那些黑衣人,心想石长老虽然不让自己上场,但群丐皆因自己才与人拼命,难道自己反而袖手旁观不成?于是便也管不了那么许多,拔剑上前助战。虽然如此,但还是免不了伤亡惨重的结局。展眼间,这边群丐已尽数壮烈牺牲,只剩下韩正。

此时,另一边石盛平以一对二,亦渐渐无法支撑。他千难之下躲过那一掌,却再也无力避开这一钩。后背上连衣带肉被勾去一大块之后,石盛平就地一滚,滚到韩正身边,奋尽余勇,以“铜锤手”中的一招“富贵冷灰”逼退剩下的那个使剑的黑衣人,解了韩正之危。

正在这时,只见一人自空而降。那人身在半空,剑已出鞘。但见寒芒一闪,那个杀出回马枪的黑衣人手中长剑掉在地下。片刻之后,方有丝丝鲜血自右手的虎口处缓缓渗了出来,而他竟半点不觉其痛。此人剑法之准之快,由此可见一斑。

只见来人一身蓝衫,英挺俊拔,年可十七八岁。

黑衣人头领一见,差点失声叫了出来。原来这来的却是金剑舞。他在桥头看见这些黑衣人之后,心中疑惑,犹豫了一下就跟踪了过来。黑衣人们在排除障碍之时,他一直在一旁藏着不露面,也可以不必露面,直到这时。

黑衣人头领左边那人小声说道:“少爷,现在属下敢断定,他便是在城郊杀了我们四位弟兄的那个人。”右边那人则手中银钩朝剑舞一指,厉声喝问道:“小子!你是何人?有种的便留下个万儿来。”

“金剑舞!”剑舞倒提着剑,冷冷道:“如不想命丧于此的话,最好赶紧离开。否则,别怪我剑下无情!”

黑衣人头领咬牙,切齿,道:“好!很好!!姓金的,新仇旧恨,咱们今天正好一并算!”

右边那人低声劝阻道:“少爷,留得青山在,何怕没柴烧?此人剑法高深莫测,咱们都不是他的对手,还是三十六策走为上策。”左边那人大喝一声“撤”,他们便一齐跃墙走了

如果说剑舞第一次是不知道,也不可能留下活口,因为在那种情况下,他的剑法又那么厉害,那四个黑衣人想不死也不可能,那么,这一次就是他疏忽了,加上他善良的本性和东方敏的劝戒,因此,他心中虽有疑惑,却也放他们走了。他也因此埋下祸根,此是后话,这里不提。

至于方义行和石盛平,他们都是老江湖了,当然不会没有想到应该留下活口这一点,只是上一次方义行到的时候人都已经死了,事情的经过他又不是很清楚,而且金剑舞又帮了韩正的忙,他即使想问,也不好意思开口。石盛平不知道那件事,根本不会把这一次的黑衣人与上一次的联系起来,何况既是他救了自己,他既要放人走,自己也不好怎样。而韩正呢,就不用说了。

黑衣人一走,韩正和石盛平便过来道谢。韩正抱拳道:“金少侠,蒙你两度出手相助,韩正当真不知该如何感谢你才好。”

“两位保重,在下去也!”剑舞说着,轻轻跃上瓦面,也离开了。

剑舞走上断桥这头之时,柳依依刚好从断桥那头走下去。很快的,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且被人流隔断。因此她未能见到剑舞的面。但她心里却另有打算。

夜,悄悄地拉开了帷幕。

天上的星星也活泼起来了。

一轮圆月,皎洁,如白玉盘,悬挂中天。

今夜,月明,星亦不稀。

月亮的精华静静地泻在平静如镜的江面上,清风徐来,水波不兴,银光一闪一闪的,煞是好看。江中也有一个圆盘似的月亮。

金剑舞孤身立于江岸,独赏江边月夜美景。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今夜,当然并非中秋之夜。

其实,他亦不知今夕是何夕。

他只是触景伤情,随口便吟出了这首词。

夜,安详,静谧。

通常过于安静的环境,都容易引起人无限遐思,无限愁思。

金剑舞此时此刻正是如此,万般愁绪,皆由景生。

他摸出了挂在颈上的玉。饼大的玉块晶莹惕透,玉质润滑,在月光下熠熠生辉,显是极为上乘。

剑舞注视着它,注视着它上面的“文”字,口中喃喃说道:“师傅说,这块玉佩可能跟我的身世有关。他老人家也要我在江湖上历练的同时,顺便查访一下自己的身世。可是,就只有这么一块玉佩,玉佩上面也就只刻有这一个‘文’字,这样查访好比大海捞针,谈何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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