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流琰所言,祁桫生前死后,留下的绝不仅限于沧都的六座宫殿。
关于流传出去的投石器图纸,要从新元初年说起。
祁桫久病痊愈,改年号为‘新元’,同时疯狂的大兴土木,对国事漠不关心,此举让争斗越发激烈的五家不得不暂停内斗,一齐请求国主回归正途。
遗憾对此,祁桫唯一的妥协是建了紫禁城来安抚人心。
“可是后来,发生了一件事情。”陆浅站在投石器的巨轮旁边,说到此,他神情也变得更为谨慎,“时才下官对白夫人与云王提到过,苏家、秋家本是辅佐国主的两大家,而苏家的地位无可取代,可以说,若没有苏家,王族兴许轮不到祁家来做,是以,两家的关系比起其他四家要更密切。”
流琰探出手摩挲投石器的边缘,感受几百年后这座器械带给他的震撼,道:“直到新元四年夏,祁桫国主忽然密诏另外四家,拿出苏家密谋造反的证据,一夜之间,苏家差点惨遭灭门之祸。”
那是祁桫登基以来最黑暗的日子,四家大臣从未见过他如此坚决,势要将苏家杀得一个不剩,否则绝不罢休!
沧都之内,无人不胆战心惊。
四家为此大震,连从前的争斗都顾及不上了,纷纷在暗中助苏家族人求一线生机。
“为了压制擅于用蛊操纵人心的苏家人,火枪、火炮……各种厉害的东西被祁桫国主造出来,顺他者昌逆他者亡,那时,四家大臣宁可他继续沉迷造宫殿。”
流琰哑声笑了笑,即便没有亲身体会,同样身为国主,他亦无法否认祁桫的可怕。
而不用他点出来,尊儿和君慕白已听出蹊跷。
修造宫殿是祁桫的兴趣所在,更是障眼法!
事实上,那个人在穿越后,在成为祁桫之后,他表面上不动声色,实则借五家无休无止的争端暗中洞察局势。
尊儿想得惊恐,不禁追问,“后来如何了?”
回想入城到现在,其他五家的人他们都见过了,唯独苏家的人没有露面,但一路上听陆浅说了不少,证明苏家还是逃过了那场灾难。
陆浅道:“祁桫对苏家赶尽杀绝,直到新元四年冬,碧沙海使节远游到此,四家倾尽全力,请求使节将苏家嫡亲的一双儿女带出巫国,躲过杀身之祸。”
君慕白心神通透,当即领悟,“投石器的图纸就是那时作为交换,由四家交给碧沙海的,对么?”
祈国的皇族对船王秦家并不陌生,除了秦破那没大志的异类,住在那片海上姓秦的,那是成天在梦里都想着要染指大祈疆土!
“还有数年前你们主动请求与碧沙海联姻,目的是收回图纸?”
是以秦洛的陪嫁,碧沙海的至宝,原本就是巫国的东西!
“原来如此。”无需回答,君慕白自己想通关节,他低笑了声,眸光微沉,“你们在给碧沙海使节的图纸上动过手脚。”
否则,大祈在三百年前已和秦家开战。
——算他们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