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洪本就一肚子火,回府又被陈氏一通训,宁老太君虽暂时没说什么,但脸色也是难看的不行,宁洪此刻正是想撒气没地儿撒的时候,宁昭却自己送上门来。
“孽女,跪下!”宁洪拍案怒吼。
宁昭一挑眉,心里冷笑,但还是顺从的跪了下来,想看看宁洪还能做什么妖,“父亲不知女儿做错了什么,父亲这般生气。”
“你做错了什么?你还有脸问我你做错了什么?”宁洪胸口起伏不定,怒声道。
宁昭更是一脸茫然,不解问道:“父亲还请明示,女儿确实不知错在何处。”
“你跟靳渊私下往来还以为我不知道吗?”宁洪瞪着眼睛,提起靳渊他就恨不得除之后快。
“靳渊表面上跟太仆府交好,私底下却处心积虑想要扳倒我、置我于死地!你居然还与他走那么近,说!你说错在哪里?!”
“什么?”陈氏闻言,挑起眉毛,“这事儿是靳渊在背后搞鬼?”
说着,她看向宁昭,脸上也没了平日里佯装的温和,讥讽道:“怕是有些人想要私相授受,结果最后却被人利用了……宁昭啊宁昭,没想到养你这么大,你居然会帮着外人来陷害自己父亲!真是白眼狼啊!”
宁昭始终没有插言,耐心听他们说,然而她是有耐心了,宁老太君却听不下去了,不悦道:“皇上责罚是你的失职,关昭儿什么事?不过……”
宁老太君看向宁昭,说道:“以后还是少出门,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风言风语传出去毁了名声可如何是好。”
宁昭越听越发现不对。
军马一事已经结束,可看宁洪,除了狼狈些,也看不出什么不同来,那皇上那边……
“母亲说的是。”
宁洪还是很顾忌宁老太君的,连忙颔首应和然而心中的憋屈和气愤,又岂是这么两句话就能发泄的,他再次看向宁昭,沉声道:“皇上责罚扣除我半年俸禄,府里所有开销都得紧着点。”
“宁昭,你私下与靳渊交好,没看出此人狼子野心,此次被罚,你责无旁贷。”
“从这个月开始,扣除宁昭半年例银,窦氏教女无方,以至于她识人不明,同样扣除半年例银,另外她日常用药,府里会有人安排。”
宁洪一口气把话说完,心里虽然依旧有气,但看到宁昭唯唯诺诺的模样,自然好受了些。
然而他却不知,对比宁昭佯装的惧怕,心里已然是惊涛骇浪。
怎么会这样?
军马一事如此重大,事情证据确凿还有大将军作证,怎么最后只罚了宁洪半年俸禄?!
这其中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宁昭一刻都不想待,只想现在就找到靳渊问问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罚也罚了,骂也骂了,宁老太君便让宁昭先回去,宁洪和陈氏自然没什么意见。
宁昭神思不属的回到自己院子,本来与靳渊约好,巳时三刻天香楼相聚,然而现下她是出不去了。
想到这,宁昭吩咐青蝉,“你替我去天香楼告诉靳大人,府里有事我出不去,若靳大人得闲,务必请他亥时来我这里一叙。”
见宁昭脸色严肃,青蝉也不敢耽误,连忙点头答应,随即一溜烟儿的便跑没影儿了。
等到人影彻底消失了,宁昭这才闭了闭眼,狠狠深呼吸几口,换了心中的几口浊气。
她做了这么多,怎么会是这样的结果,如若这样都不能将宁洪绳之以法,只能说明他背后还有厉害的人物。
会是谁呢?
宁昭揉了揉太阳穴,事情结果雨心中所想反差太大,她一时也有些接受不了。
待她冷静了些许,脑海中便开始梳理起来。
若是前世,宁洪利用自己投靠了太子慕容承,随后慕容承登基,他自然而然的成了国丈。
可现下,慕容承还是那个不被皇上宠爱的太子,时时刻刻都得担心太子之位会易主。
宁洪也根本就看不上这样的慕容承!
那么,他背后还能有谁?
宁昭想不明白,觉得现在经历的这些与她前世相差甚大,到底事实如何,她只能等靳渊来告诉她详情。
青蝉紧赶慢赶,终于赶在巳时三刻到了靳渊约定的地方。
一到天香楼楼下,青蝉抬头便瞧见了靳渊,靳渊当然也看到了她,不由的皱了皱眉。
靳渊抬手招呼青蝉上去,等到两人见了面,青蝉也不耽误,气都没捋顺,便说道:“府、府上出了点、点事儿,我家小姐,她、她来不了了,让我来告诉靳大人一声。”
说着,青蝉还谨慎的看了看四下,确定没人,这才凑近了些,压低声音说道:“小姐让我转告靳大人,若今晚得闲,务必在亥时前去一叙。”
宁昭交代的任务已完成,青蝉这才有时间给自己倒了杯茶,润了润嗓子,瞬间感觉舒服多了。
“好,我知道了。”靳渊敛了笑容,正色道:“回去告诉阿昭,我定准时前来。”
青蝉点点头,也不好多留,朝靳渊行了一礼,转身快速朝太仆府走去。
宁昭想了许久也没想出缘由来,头疼的按了按眉心。
先不提军马一事具体如何,就凭宁洪扣了她和窦姨娘半年的例银也足够宁昭操心的。
窦姨娘身子刚刚见好,要不能断,宁洪说得好听,可宁昭却并不指望他,更何况,还有个看他们娘俩不顺眼的陈氏在呢。
她的挣钱!
只有自己有钱,才不会随随便便被宁洪拿捏,她也能让窦姨娘真正过上好日子,不再看别人脸色。
现在看来,赚钱一事迫在眉睫,若不然,她们娘俩接下来半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过。
想着心事,时间很快过去了,不多时,青蝉便回来了,转告了靳渊的话,宁昭这才收敛了心神,耐心等着亥时到来。
月朗星期,风清气爽,院子里那小片的栀子花开了,清幽的香味弥漫着,一呼一吸间都是韵味。
宁昭等在院子里,被这香味笼罩着,经过了一个白天的沉淀,她此刻也总算是彻底冷静下来了。
“小姐,亥时马上就到了。”青蝉一直注意着时辰,提醒道。
宁昭点点头,手指无意识的拨弄这茶杯,脑中倒想起了别的事情来。
她若是没记错的话,有一位刚退下来的太医,如今应该在京都开了家医馆,或许,这就是她赚钱的好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