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没事,你别紧张。”
青蝉撩开宁昭腿上的布料,些许血渍已经干涸,这还不算什么,上面的红肿淤青才是触目惊心。
“伤成这样了还说没事,我看着都疼!”青蝉没忍住,心疼的哽咽了起来。
宁昭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点皮外伤算的了什么?前世青蝉为她赴死,现在想想也不错,至少她瞧不到自己被凌迟的画面。
如此胆小爱哭的小丫头,要是看见那场面,不知道会吓成什么样。
“这点伤算什么?”宁昭拉起青蝉得手,笑道:“我不疼,真的。”
“小姐……”不说这话还好,宁昭这么一说,青蝉眼泪瞬间就下来了。
宁昭母女俩在府上是什么处境,身为贴身丫鬟,青蝉是最清楚不过的。
窦姨娘是妾室,还不得宠,陈氏主母又专宠霸道,这些年人前人后被他们打压不说,连府上的丫鬟小厮也敢欺负到他们头上。
看到宁昭受苦,青蝉是打心眼儿里的心疼。
“怎么还哭了呢?哎……”宁昭有些头疼,她真见不得人哭,特别这人还是青蝉。
宁昭掏出手绢递了过去,连忙安慰道:“好啦好啦,青蝉不哭啊,我真的没事,这点小伤真的不疼。”
青蝉抽了抽鼻子,眼睛红红的说道:“我没哭,我只是替小姐不甘。”
“明明都是太仆千金,凭什么他们就能这样对你。”
“凭我是庶出之女。”宁昭回答的很淡定。
可急坏了青蝉,“小姐何必这样说自己!庶出小姐怎么了?我看小姐就比大小姐强多了!”
“呵呵……”闻言,宁昭低低笑了起来,说道:“你这小嘴可紧着点儿,这要是被旁人听见了,别的我不担心,就是嫌他们闹心。”
闻言,青蝉也觉得这话不妥,赶紧收声,揉揉发红的眼眶,继埋头给宁昭上药。
主仆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宁昭回想着今日之事,慕容承的出现,算是帮她渡过一劫。
想到宁涣那时的脸色,宁昭不由的笑了起来。
她不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但也没好到别人欺负到头上,还得抱着怜悯之心的,宁涣数次构陷不仅落空,还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想来,她定是气得不轻。
两世姐妹,宁昭是摸透了宁涣的性情,与她猜的一样,此时的宁涣已经发泄了一通。
瞧见地上狼藉一片,贴身丫鬟大气都不敢出,低垂着脑袋缩在角落,尽可能的降低自己的存在。
在外人眼里,宁家大小姐温柔娴静气质婉约,只有这些贴身伺候的才清楚,这些全都是假象。
蛮横任性才是她真实面目。
“这该死的贱蹄子居然让我当众难堪,是谁给她的胆子!”宁涣随手又砸了一个花瓶,胸口起伏不定,“上次吃了个闷亏我还没跟她算账,今日居然当着太子殿下和四公主的面给我使绊子。”
“宁昭啊宁昭,你当真是以为我收拾不了你吗?!”
“又怎么了这是?”听到动静,陈氏急忙赶来,入眼便是一地狼藉,让她狠狠地邹起了眉头。
“娘!”看到自己的母亲,宁涣眼眶瞬间红了,委屈的扑进陈氏怀里,“都是宁昭!宁昭想要害我!”
“什么?”陈氏挑眉,拍了拍她的背,问道:“先别急着哭,跟娘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宁涣哽咽着从陈氏怀里站起身,发红的眸子带上了怨恨,把今日赏花宴上的事情添油加醋的又说了一遍。
陈氏听闻女儿差点被牵连受罚,最后还被宁昭拿手娟之事,当众摆了一道,瞬间大怒。
“贱人就是贱人!”陈氏安抚的摸了摸宁涣的头发,恨声道:“那小贱蹄子先是在老太君跟前讽刺我,现在还敢设计你,看来还是我太过仁慈,才让她忘记了庶女的本分。”
“娘,你可一定要替我出了这口气。”宁涣抽着鼻子,委屈道。
陈氏眯了眯眼,想着宁洪的打算,原本她只等着宁昭嫁了人,眼不见为净,现在却有了别的想法。
“哼,你放心吧,我是不会让她好过的。”
夜间凉风席席,后院主厢房灯火通明,陈氏歇下发髻,长发如瀑铺散开来,身上只着一件单衣,香肩若隐若现,没了平日里浓妆华服,倒是更有一番风情。
宁洪应酬回来,一进房门,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美景。
陈氏是御史大夫嫡女,曾经在京都也是风靡一时的佳人,现在虽不再年轻,但保养得宜,不仅少了年少时的青涩,反而更加成熟动人。
“夫人这是……”宁洪一下子看呆了。
“老爷。”陈氏款步来到宁洪身前,抬手替他宽衣,含笑道:“老爷这些时日辛苦,我看在眼里也心疼,就想好好伺候伺候老爷。”
“夫人真是贴心!”宁洪按捺不住,一把抱住陈氏。
软玉温香,谁又能坐怀不乱,更何况这还是自家夫人,宁洪一点儿也没跟她客气。
人影摇晃,暧昧流转,片刻后,宁洪长长吐出一口气,舒服的喟叹了一声。
陈氏发丝微乱,额间香汗淋漓,手指一下下戳着宁洪的胸膛,试探道:“老爷对宁昭可安排妥当了?”
“这事不急,我得慢慢筹划。”宁洪闭着眼睛,回道。
陈氏眼珠一转,提议道:“听闻丞相大人今日身子不大好,前些日子与丞相夫人闲谈,听出她有纳妾冲喜之意……”
闻言,宁洪倏然睁开眼睛,看向陈氏,挑眉道:“夫人的意思?”
“既然要冲喜纳妾,何不如……送宁昭去。”
陈氏笑了笑,补充道:“丞相大人年迈,不过几年就要辞官回乡,现下手上的权利也分摊给了那些门生,若是此时咱们与丞相府联姻,门人和姻亲,想必丞相大人也知道怎么选,老爷在仕途上不又是一大助力吗?”
烛光微晃,折射进陈氏的眼底,迸出一道寒光,宁洪与她对视着,嘴角缓缓勾了起来。
折腾一日,宁昭早早便歇下了,犹不知在她酣然入梦时,这高墙红瓦内,有人已按捺不住,谋划着将她推向火坑。
接下来两日,太仆府都相安无事,宁昭也没急着再出去,整日里看看医术,陪陪窦氏,时间很快被打发了。
可有些人却坐不住了。
“这都过去两日了,娘怎么还没收拾宁昭?”宁涣坐在院子石桌前,一脸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