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府。
夜里吃了晚膳。
江郁看了一会手札后,心情久久难以平静。
续命之法,让她目光像是被针刺中了一样。
她现在就像一个亡命之徒,跟水蛭一样疯狂地吸收书里的一切。
而她外公活了三百多年,就是以汲取邪祟怨念之力增补自己的寿元,用这样的法子,最后还是招致了反噬。
外婆跌落山崖丧命,亲子落入虎口,女儿落水流落在外。
打开窗户吹风。
平覆心底的恐惧。
外公当年是否便是因为害怕累及家人的缘故,所以才选择逃离,便是在把母亲找回来后依旧不敢和她相认,独自一人住在城外的沅陵庄上。
树叶簌簌地落下,院子里似乎风卷云残过,便连抬头看上去的天空都格外地残败。
胥十一手上擒着长棍,一收、一推、一卷,风势浩荡,气贯长虹。
练武也能强身健体的。
江郁看得心潮澎湃,“十一娘,你武功这般好,除了教我点穴之外,你还能不能教点厉害的,至少,在我遇到危险时还能快速保命的那种。”
胥十一停下棍子:“你怎么忽然想学别了?”
江郁道:“我最近好像招惹了不少仇家,怕她们杀我。”
经过柳皎皎在门口的一番大喊,全学堂的人几乎都知道自己是如何蹂躏姜彧的。
她怕再这里下去,自己某一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太晚了,你筋骨太差了,就算强学了也只是浪费时间。”
江郁双手撑在窗棂上不动。
太尴尬了。
“或许我能大器晚成的,成名早不一定是什么好事。”
像傻子那样,财不外露的道理他从来不懂,要不然也不会被她给惦记上。
胥十一道:“你恃运而骄就可以了,至于其他的不用管。”
江郁摸了摸脸。
“我这幸福的一生,真不是旁人可以企及的。”
看着桌子的那件华服,江郁道:“或许该做点事了。”
......
......
栖慈堂内,江老夫人见江郁手捧着锦盒,一张牙尖嘴利的小嘴,谎话张口就来。
她也不生气,面容依旧和煦,像个慈眉善目的老祖宗。
“病得真是不凑巧,若真染了病,倒是不易去佛祖面前上香请愿,免得到了那里惹贵人不喜。”
江郁将锦盒放下,说道:“老夫人既然如此体谅,那衣服我原封不动放在这里。”
江郁福一福礼,正打算出去。
江老夫人抬起茶盏,右手拾起茶盖,轻轻地抹了抹茶汤上那细碎的茶沫子。
“不急着走,待池嬷嬷看看有什么问题,没有了你再走,免得到时再唤你来一遍。”
江郁心底叹了一声。
果然如此,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如果是鸡蛋里挑骨头呢?
衣裳华丽贵重,上面嵌着的权作点缀的珠子更是繁复,足足寻了八个婢女一同帮池嬷嬷检查。
过了半刻左右,池嬷嬷便急急忙忙道:“老夫人,这衣裳上本来有的一千零九十九颗珍珠少了一颗,而且丢的那颗还是鲛人珠。这衣裳上就只有那一颗鲛人珠,现在已经不见了。”
江老夫人将杯盏重重地磕在桌上,面色冷不丁地便黑沉冷凝:“江郁,这怎么回事?”
江郁面不改色心不跳,只是有些颓然和好笑:“老夫人,你别戳我笑点了好不好,我一贯高冷的人设得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