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因为嗓子干的难受,渐渐恢复了意识,口中只是喃喃的喊着“水,水…”本以为自己得爬起来,自救时,一股温热的流体潜入我的口腔,不自主的咕咚咕咚的咽下去,解救了沿途的干旱,我又感觉到一只宽厚温暖的手掌附上我的额头,我才想睁开眼睛,看看我身边的人,王伟南。
“醒了,还喝吗?”声音是极致的温柔低沉。
我弄清楚我们之间的姿势,我躺在床上,他一只胳膊搂起我的肩膀,身子侧坐在床上,床头的桌子上还放着一只空的玻璃杯。
“不喝了。”他又缓缓的把我放下,头搁在枕头上。
“你昨晚发烧了,怎么会淋雨,湿的那么透。”
我才想起来,昨晚的事,可是脑子轰的一声,掀开被子,身上穿的是上次去超市买的睡衣,呵呵,是他帮我换的?
似乎他看出了我的心思,“就只是换衣服而已,比你身材好的我不知见过多少了。”
我盯着他看,带着一脸吃亏的表情。
“女人的构造从里到外,我哪里是不知道的。”
我忽然想起来,在哪里见过的一句话,外科的医生容易性冷淡,也许王伟南真的已经冷淡了,好可惜,这么棒的身材。我呢,经历过前两回,我知道我还嫩,年轻力盛,对这种东西还是缺乏抵抗力的。这样,不由得替王伟南担心了,人正值壮年,未婚,膝下无子。
半天,我才想起来,“王老师,你知道了吧,我跟张迎泽?其实我跟他只是好朋友,科教科那边的老师让我说男的是谁,我不说,张迎泽看着着急,就说是他了?”
“不是让你说是我吗?”
“我想你也就是这医院里的小小住院医生,说了对你影响不好,况且也不是你。”我低下眼睛不敢看他。
“唉,我真是小看你们这些孩子的感情游戏了。早知道…”
“早知道什么?”
“没什么,”他顿了顿,“事情只能先这样搁置着,风声过一段时间应该就会过去的,目前的状态,我也不好出面做什么”我想,就你一个小医生能做什么啊,自保还来不及呢?“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好像还有点低烧。”
“除了头昏,其他还好,”犹豫着还是说出了下面的话,“王老师,我给你带了绿帽子,是不是让你在殷老师他们面前难堪了?”
“哼,你以为殷老师跟那群看戏的人一样弱智么?”
“啥意思?”
“恐怕以后我们在医院的时候适当的保持距离。不过知道我们关系的几个人还是靠得住的。”
“啊?什么意思?”
“你宿舍是不是不好住了,看了一些跟帖医院里的人嘴又碎,尤其是你们那群实习生,唉,不说了。没地方住,就来我这边就好了。”
“啊?!”
吃惊是吃惊,不过王伟南的分析倒是真的。
我还发着低烧呢,想着自己已经声名狼籍,工作可是要踏踏实实的做,严词拒绝了王伟南让我请假的提议。但是到那边之后,医生不叫我手术,换药拆线也是不让我干,闲得无聊,跟春哥一样坐在一旁闲得发慌。后来,春哥跟我说让我去帮他看看他的,本想拒绝,但是春哥又说,杨洛不在,我又担心他回来怎么办,他说那他拿了电脑出来找个咖啡厅什么的坐坐。想来没有什么事做,书也看不进去,便答应了他,便跟他先去他宿舍拿东西。
路上不想我已经是个有回头率的人,我提议要不我先找个地方坐着等春哥,春哥只叫我别管他们。我想宿舍的确是不能住了,还给赵兰带来不方便。
进了他的宿舍,春哥在一旁收电脑,我只是站着看着这件以前我想破脑袋都想进来一坐的房间,这种心绪的落差多少还是徒增了一些伤感。春哥收拾好了电脑之后,又在乱七八糟的桌子乱翻,说是找的大纲,我看他找的烦躁着急,便过去也帮他翻起来。
“是写在本子上的吗?”春哥的桌子和杨洛的并排的,春哥乱翻乱弄之后许多东西便蔓延到杨洛的桌子上,我正是站在这个地方仔细的查找着。
“不是,都是写在a4纸上的,早知道不乱放了。”
我的眼睛便把注意力搁在了这种纸上,一直翻到了最底层看到了一张,却不是什么大纲,而是一首诗,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普希金的
我曾经爱过你:爱情,也许
在我的心灵里还没有完全消亡
但愿它不会再打扰你
我也不想再使你难过受伤
我曾经默默无语,毫无指望地爱过你
我既忍受着羞怯,又忍受着嫉妒的折磨
我曾经那样真诚,那样温柔地爱过你
但愿上帝保佑你
另一个人也会像我爱你一样
短短的几行文字忽然触到了我心里最柔软的地方,是的,这是一种无奈的放手,即使还爱着。春哥见我看得出神,把纸张抢了过去,问我是什么东西,便低头看起来。
不及我回答,又迅速抬头,“哦,这是我写的时候,想到那个女鬼的心境贴切的很,就情绪上来,写下来了。”
“临摹的吧。明明是普希金的。”难怪能触动我,原来是是我熟悉的角色,带着我的悲伤。
春哥点头称是,“还想在你面前卖弄一下呢,想不到你读过,这个也没什么用了。”说着将那纸揉成一团扔进纸篓。
我弯腰,又重新捡起,“那给我吧,多好的诗!”
等我们收好东西,走在路上,讨论着女鬼哪一种结局好的时候,手机响了,是凌子。
“竹子,是夏雯弄成这样的吧,你等着,我们总要讨回点讨回公道吧。”
我一听,脑袋炸了,一直沉浸在张迎泽和凌子的难解的局里,我都要忘了凌子是个有仇必报的人了,“张迎泽跟你说什么了,他还跟你在一起吗?我们实习结束就走人了,咱不冲动啊,人老爸是a城日报的社长啊。”
“我也不是胡来的人,你放心我们只管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身好了。”
“别搞了,你在哪?没跟夏雯在一起吧。”她说她在忙,有时间在给我电话,便挂了我的电话。
春哥听到这里,忙问我怎么了。我连忙问,知道夏雯在哪么?
春哥回答我,“她现在应该在拍宣传照了。”我倒真没有在意宣传照谁拍的问题,只想确认一下凌子是不是跟她在一起,便跟春哥说,“你知道在哪拍吧,快带我去。”
“就在医院里,应该在新大楼的干部病区的吧。”是喽,这个地方最气派了。
等我们到了那边,发现这里暂时封锁,一般人进不去,春哥不知给谁打了个电话,说是急事才放了通行。
进去之后,发现一个病区里有好几个拍摄点,只好和春哥分头找,提醒他见到凌子一定要把她拉出来,春哥立刻明白便撒腿找去了。
我靠近一个拍摄点,大约围了十几个人,穿便服的居多,中间两个是画过淡妆的医生护士,床上躺着穿着病夫的病人。有人举着相机,有人打着反光板,摄影师一边咔嚓咔嚓按着快门一边提醒被拍的人换着动作,显然不是专业的模特,姿势表情都略显生硬,我不认识他们。看了眼人群,没有夏雯,没有杨洛,路过采集照片的电脑时忍不住瞟了眼照片,画面感不错,干净利索,不愧是专业的摄影团队。突然被人攥住了胳膊往后拖,回头看是王伟南。
到了一个僻静的角落里,他才松开我的胳膊,“你来这干吗?还没退烧吗?”
我白了他一眼,“那你来这干吗,这个点不应该上手术吗?”
“就没有一次,问你什么就立刻回答我。我代表茂源过来看看的,看看能不能悄无声息的植入个广告什么的,好歹这次替医院宣传也花了好几百万。”
我切了一声,不就在a城日报上砸个一张纸吗,还好几百万,逗我呢吧。
“你干嘛来了,不是来看姓杨的那小子吧,你脑子清楚点行不行,就你杨洛看得上他爷爷也不答应,看你们现在闹得。”
“谁来看他啦,我是来阻止事态朝更严重的方面发展的。我一闺蜜看我受了委屈,不知道会不会来找夏雯闹,我有点担心,就过来看看。”
“想不到你人呆头呆脑的,朋友都很讲义气!”
“我不跟你说,我得去找她。”
“唉,你别动,这里暂时封锁的,一般人没有工作证进不来,她有什么关系没有,况且你出现在他们面前又要引起骚动了。”
我想也是,我要不是春哥还真进不来,更别说凌子了,真是病急乱投医啊,但是不放心,掏出手机找出来一张凌子的照片给王伟南看,让他去找找。
他让我呆着别动,立马回来。
我就站在这里不动,不一会听到乱乱的脚步声,不由自主的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听声音,是春哥和夏雯。看来这个地方真适合密谈。
“朱逢春,你干嘛啊,我马上要拍照了,杨洛还在那边等着呢。”
“你别急啊,听我说。竹子有个叫张凌的朋友你记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