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现在，周五傍晚，市公安局二楼，王孜轩办公室内。
“孜轩！”艾蒙特推开门走了进来。
“怎么样？”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的王孜轩站起身来看着艾蒙特。
“查到一个地方，可能是他们曾经停留过的一个地点。”
“走，去看看。”王孜轩从桌子上拿起车钥匙，快步走出办公室。
一个半小时之后，市区西边某个废弃厂房的大门前。
王孜轩在大门前停下车，从副驾驶前面的储物箱里拿出手枪握在手里。下车之后，王孜轩弓着腰小心翼翼地靠近大门。
在厂房内快速地搜寻了一圈，确认里面再无其他人之后，王孜轩把手枪别回腰内：“仔细点，别放过任何蛛丝马迹。”艾蒙特点了点头，上到二楼开始搜查第一个房间。
王孜轩的注意力被一把倒在墙边的椅子给吸引过去，他走过去蹲下身子仔细地检查着那把椅子。
“孜轩。”艾蒙特从二楼走下来，“都检查过了。没有在上面活动过的痕迹。”艾蒙特走到王孜轩身边站住，“这把椅子有什么蹊跷？”
“你看这里。”王孜轩用手指着椅子上的一个地方，“血早就干了。这些指印是按照某种方式排在一起的。”
“赵璞留下来的？”
“看样子是。”王孜轩掏出手机拍下了椅子上的血指印。“看样子是她被绑在椅子上时，用椅子腿上的木刺刺破手指留下的。”
“需要把这把椅子带回去吗？让鉴识科的人看一下？”
“不，现在还是先不要惊动其他人比较好。回去吧，看样子这个就是关键所在了。”
市公安局二楼，王孜轩办公室。
王孜轩皱着眉头盯着面前白板上刚洗出来的照片，照片旁边写满了各种图形、数字、汉字、外文单词。
“孜轩。”艾蒙特推开门走了进来，把手中的盒饭放在桌子上，“怎么样？有什么进展？”
王孜轩摇了摇头：“没有，一点头绪都没有。我一开始以为是摩尔斯电码，但如果是那样的话不会全都是点。摩尔斯电码中全部用点表示的只有字母‘h’‘i’‘s’和数字‘5’，而且就算是摩尔斯电码……这个点的数量也没有任何的单词或数字组合能给出一个符合逻辑的单词或一句话。”
艾蒙特看了看白板上王孜轩写下的东西，照片旁边有几个数字被他用红笔标注了出来。
“三，八，三，八……她是不是在骂人啊？”艾蒙特笑了笑。
“要真是那样可就太没劲了。冒着被杀的危险就为了逞一时的口舌之快，还用这种方式？”王孜轩白了艾蒙特一眼。
“开个玩笑嘛。”艾蒙特做了个鬼脸。
“我试着用中文、英文、法语、日语、德语、西班牙语、俄文、葡萄牙语，各种人类现存的语言或加密方式来解析，但就是没有个头绪，信息太少了。”
艾蒙特咬了口手中的包子，耸了耸肩：“也不一定就是表示数字，也有可能是想拼出某种图形也说不定。”
“任何的可能性我都试过了。密码之所以难被破译，是因为在不知道对方是基于什么信息，以及以什么方式编写密码的情况下。单单几个数字所包含的信息可能无穷大，也可能无穷小。”
“就像是二进制的一和零吗？”
“没错，但她既然给出这么一个排列，那么可以确定的是信息量被固定在某个范围内了。现在的关键就是要知道赵璞当时是根据什么来编写这个密码的。”
三个小时后，晚上十二点。
艾蒙特被电话铃声吵醒，他拧亮床头的台灯，睡眼惺忪地把手机贴在耳边：“hello?”
“十五分钟后下楼，知道地点了。”王孜轩说完之后就挂断了电话。
二十分钟后，王孜轩的车内。
“这是去哪儿？”艾蒙特嘴里咬着一片面包，含糊不清地问道。
王孜轩目不转睛盯着前面的道路：“昂主大教堂。”
“你怎么知道是那？”艾蒙特吞下最后一点面包，打了个饱嗝。
“就像我一开始说的，那个信息是摩尔斯代码的可能性极小。而且，你知道英语有二十六个字母吗？”
艾蒙特表情严肃地拍了拍王孜轩的肩膀：“我就当你太困在说梦话好了。你知道一加一等于二那我就知道英语有二十六个字母。”
“第三个和第八个字母是什么？”
“第三个和第八个……c……和……h？chch？downtown_chch是基督城市区……等下，你不会是因为这个……这未免也太牵强了。”
“不，不是chch，而是ch和ch。指印一共有四行，第一行和第二行的间隔是13厘米，第二行和第三行是22厘米，第三行和第四行是11厘米。应该是因为双手被反绑再加上时间久了，手腕麻木，所以距离会有点偏差。”
“也就是说……”艾蒙特皱紧了眉头，“是以ch开头并结尾的单词？”
“对，我脑子里的第一个念头也是这个。”王孜轩往左打了下方向盘，停在一辆货车后面等信号灯，“进而我想到：不可能是罗马拼音拼出的其它语言，因为赵璞对其它的语言可以说是一无所知。但是，她的犯罪心理学的博士学位是在美国拿的。”
“ch开头和结尾的单词……church是没错，但为什么不是其它的单词？”
“不能让对方轻易破解密码的含义，但也不能太复杂，那样信息的接收者也不会马上得知密码中所包含的真正信息。在英语里，chastitch是链形缝法，cha－stitch是不及物动词，chaffch是花鸡。church只是我的猜测，如果你想起别的词可以说出来。”
“ok”艾蒙特掏出手枪上了膛，“那我们就去一探究竟。”
四十分钟后，昂主大教堂前。
“手枪先收起来，以备不时之需。”王孜轩从后备箱中拿出一个袋子，掏出一把4a1和一把匕首递给艾蒙特。
“大家伙，我喜欢。不过……”
“不知道里面什么情况，以防万一。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不要开火，虽然装了消声器，但还是小心别闹出太大动静。”
艾蒙特把匕首用绷带绑在小腿上：“明白。”
昂主大教堂内。
漆黑的教堂内空无一人，王孜轩和艾蒙特手中紧攥着匕首猫着腰小心翼翼地察看着教堂内的情况。
十分钟后，在确认大厅内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之后，王孜轩向艾蒙特打了个手势，用手指了指走廊尽头的一扇门。
艾蒙特把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地听了一会，冲王孜轩点了点头，用手势告诉他：估计有六到七个人，可能都在睡觉。
王孜轩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油壶，艾蒙特瞪大双眼看着他往门的合页上倒了点油。
两个人小心翼翼地走进屋内，发现一共有七个人，有六个人躺在长椅上睡着了，还有一个人被绑在一把椅子上，头上罩着一个头套。
王孜轩和艾蒙特小心翼翼地走到最近的两个人身边，那两个人还在梦中就一命归西了。
就在王孜轩和艾蒙特解决掉屋内的六个人，刚想去救人的时候，屋外传来了脚步声。王孜轩和艾蒙特对视了一眼，两个人同时躲到门后。门外的那个人刚打开门，王孜轩就从后面捂住了他的嘴，那人只来得及发出了一声闷喊就被王孜轩一刀插在心脏上送去见上帝了。
艾蒙特把刀插回刀鞘内：“你觉得还会有其他人吗？”
“应该不会了。门外除了我的车之外，就只看见两辆车，最多就十个人，除非他们把人塞在后备箱里。”王孜轩走到被绑的那个人面前，摘下了罩在那人脑袋上的头罩。
被绑在椅子上的人是赵雪。
“喂，我说孜轩，如果说这是一起普通的绑架案的话，那我们做的就有点过头了啊。”艾蒙特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那七具尸体，一脸的苦相。而王孜轩则是紧皱着眉头一言未发。
王孜轩把绑着赵雪的绳子松开，把她扶到长椅上躺好：“我出去抽个烟，她醒了之后叫我。”
大约二十分钟之后，王孜轩的手机响了。他掏出手机看了看，熄灭烟斗走进教堂。
“怎么样？”王孜轩坐在赵雪身边，递给她一瓶水，“感觉好点了么？”
赵雪喝了口水，点点头：“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说来话长了，你是怎么回事？”
赵雪用手指了指躺在地上的两个人：“我本来是去西边的一个废弃的厂房去查你们的那个卧底的情况，我们收到情报说她有可能在那。没想到刚进门就被人给打晕了。我只看见一个长头发的女人被绑在一把椅子上，这两个人站在她的旁边。”
“孜轩……”
“嗯，我也在想这些人为什么没有杀了她。”王孜轩仔细翻看着那几具尸体身上的东西。
“什么都没有。”王孜轩站起身来，“没有任何通讯设备，没有身份证，没有驾照，没有任何证件、照片以及其它能证明身份的东西，身上也没有类似于帮派标志的纹身或伤疤。”
王孜轩掏出手机把那几具尸体照了下来：“我想再去一次那个厂房，说不定会有什么新发现。”
两个半小时之后，市区西边的废弃厂房前。
“你和艾蒙特待在车内。”王孜轩拿出手枪握在手里，“你最好好好休息下。艾蒙特，留心周围的动静，我很快就出来。”
王孜轩看了看四周，一个闪身消失在厂房大门后的黑暗里。
“我说……”艾蒙特面无表情地看着厂房的大门，“你是不是玩得有点过火了？”
“挺刺激的，不是吗？”赵雪在后视镜里冲艾蒙特笑了笑。
“小心玩火。”
“不会，我有分寸。”
“那就好。另一伙人在哪？”
赵雪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指了指左边的一幢楼。艾蒙特盯着看了一会儿，发现在三楼的一扇窗户后面有一处地方的反光很不自然。
艾蒙特笑了笑：“只派一个狙击手盯着他，你是不是有点太低估他了？”
十分钟后。
“艾蒙特，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你说过二楼没有人上去过吧？”
“怎么……”
“二楼上全是脚印。六个人，脚步很凌乱，说明他们步子很急。脚印很新。”
“是不是在销毁什么东西？”
“应该是，那么对方至少有两伙人。我们在大教堂几乎没有耽搁太长的时间，而且门口从我们到达大教堂直到离开都是那两辆车，所以，同一伙人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那我们怎么办？天快亮了。”
“先把她送回家。”王孜轩用大拇指指了指赵雪。
两个小时后，里山路与解放路交界口，家乐福超市门前。
“我在这儿下车就好了。”王孜轩把车停在路边，赵雪下了车，“谢谢你。周一你会去学校吧？”
王孜轩点点头。赵雪冲他笑了笑：“那就周一学校见了。”
去市公安局的路上。
艾蒙特手中把玩着王孜轩带来的那个油壶：“你是怎么想的？身上还带着这个？”
“昂主大教堂从建成到现在的时间很长了，里面的东西年久失修甚至完全坏掉也有可能，总不能因为一扇门而坏了整件事。”
艾蒙特笑了笑，把油壶放回驾驶座旁边的储物盒里：“对了，孜轩，赵雪她……”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王孜轩打断了他的话，“她和她姐姐给人的感觉不一样。根据傅雪的说法，她似乎是因为和傅雪是异卵双胞胎，在发育的时候母体营养不够，导致她一出生就是体弱多病的体质。当然，我说的不一样不仅仅是指这个。”
“我知道，她这种性格……”
“所以，我也认为这次最好不要让她参与进来。这点我赞同傅雪的想法。”
“那你去说可能会有点用。毕竟，她欠你一条命。”艾蒙特从后面拍了拍王孜轩的肩膀。
“我会先去找傅雪谈谈这件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