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维也纳森林。
王孜轩背着相机在林荫小道上散着步，时不时地停下来拍几张照。身边偶尔走过去一两个游客。王孜轩伸手摸了摸藏在兜内的手枪，渐渐往森林的僻静处走去。
拐过一个弯，王孜轩消失在了一棵树后。跟在王孜轩身后的那人见跟丢了王孜轩，从树后走出来，小心翼翼地向王孜轩消失的地方靠近。
走到王孜轩消失不见的地方，那人看了看四周，又抬头看了看树上，发现王孜轩确实是不见了，便从口袋里拿出烟和手机，点着烟之后刚想打电话，一支枪就抵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这个季节在森林里抽烟可是很危险的。别动！”王孜轩发现那人想要摁下手机上的某个按钮，用枪顶了顶他的脑袋。
王孜轩从那人手中拿过手机，拨通了刚才他没有拨出去的号码，却发现是空号。
“通讯密码是什么？”王孜轩把手机递到那人面前。那人没有看手机，只是发出一声冷笑。
“不想说的话，那留着它也没什么用了。”王孜轩摁下了那人刚才想要摁的那个按钮，手中的手机开始冒烟。王孜轩将发烫的手机扔在地下，双眼直视着那人的后脑勺，“既然如此，那你也不会有什么用了。”说着，王孜轩扣动了扳机。
十几天后，市公安局，王孜轩办公室。
“其实我觉得没什么可查的。你对我们还不熟悉么？”艾蒙特从口袋里掏出烟，递给王孜轩一根，“跟了你这么多年，我和她连你这点信任都得不到？”
“只是例行公事罢了。”王孜轩朝天花板吐出一个烟圈，“你俩要是觉得有必要也可以调查调查我。”
“说不定什么时候心血来潮我会这么做的。”艾蒙特冲王孜轩呲了下牙。
“孜轩。”赵璞推开门走了进来，“省厅那边有消息，他们的一个警员十几天前在维也纳遇害。枪杀，后脑勺中枪，一枪毙命，手枪无法追查，而且现场的指纹是一个抢劫犯的，但那个抢劫犯现在还在监狱里服刑……”
王孜轩摆了摆手打断了赵璞的话：“这个一会再说，你先坐下，我有事情跟你们俩说。”
听到这话，赵璞合上了手中的文件夹，在艾蒙特旁边坐了下来。王孜轩掐灭手中的香烟，十指并拢抵在下巴上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两人：“那次见过吴琦之后委托你俩互相调查对方实在是抱歉，但也是出于安全的考虑。下面我要说的，除了你们俩，死都别让第三个人知道。”王孜轩顿了下，似乎还在顾虑着什么，“在黄彭出现之后不久，我从他那里得到了一份资料……”
傍晚，南部山区，别墅内。
“诸位。”傅雪环视着屋内，“现在我们可以坦诚布公点了。”
在傅雪的左手边依次坐着赵雪、刘雨、张帅、李孔达、黄彭、孙超，而在她的右手边坐着吴琦、王居政和艾蒙特。
“原来都是在防我啊，你们是不是早就见过面了？就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艾蒙特苦笑着耸了耸肩，“王孜轩那边也是，看来我真是在哪儿都不讨好啊。”
“不，我只是在等他完全信任你，他对你哪怕还存有一丁点的怀疑，都是危险的。”
“对于谁来说？”艾蒙特的脸上挂着难以捉摸的笑容。
“对你，对我，对在座的诸位都是。”
“看来我这枚棋子还很重要啊。”艾蒙特笑了笑。
傅雪没接他的话：“好了，既然大家都坐在这里，下面我说的，诸位要一字不落地听清楚。”
深夜，艾蒙特家中。
“envoy【1】同时会见两个perforr【2】，这在组织里可是前所未闻啊。”
艾蒙特冲坐在他和王居政对面的黑衣男子笑了笑。
“killer，sa，这次的情况很特殊。组织上有重要口信传达给你们。”
“上次见面不就传达过了么？”王居政吹了吹水面的茶叶，喝了口茶。
“这次是关于‘二十四使徒’的。”被称作envoy的男子压低了声音。
听到这话，艾蒙特和王居政的表情都变得凝重起来。
王居政盯着杯子中的茶叶笑了笑：“哎呀……这……可真是……不太好办了……”
周末下午，南部山区，别墅中。
“既然你昨天把计划都和盘托出了，那今天再叫我们三个过来……”
傅雪打断了艾蒙特的话：“昨天我还是有所保留的。”
“在防某只老狐狸吗？”王居政笑了笑。
“吴琦这个人……城府很深，不得不防啊……”傅雪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
“先不说那个，自从黄彭把那份档案交给他之后，你们三个就成了他重点怀疑的对象了。”傅雪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你倒是没什么事，我可就惨喽。”黄彭苦笑着摊开了双手，“要不是那天我给他透露了点学校的信息，我现在还能不能坐在这儿都很难说啊。”
“放心，你身上的疑点太多了，他暂时还不会杀你。”艾蒙特拍了拍黄彭的肩膀。
“尹齐振在维也纳的时候不就被他给一枪解决了么？”
“那是他自己太冲动。”傅雪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虽然他是枚挺好用的棋子，但是属于随时都能弃掉的弃子，我们在省公安厅里不缺他这一个。好了，谈正事。”傅雪坐直了身子，“王居政，关于在你同意与我们合作之后给我的那份档案……”
“不是已经由黄彭交给他了么？”王居政用大拇指指了指坐在旁边的黄彭。
“我要说的是，他在看过档案中关于二十年前的那次实验的记录之后，你们三个肯定已经成为了突破口。毕竟，那份档案中关于那次实验的记载多半也被销毁了。”
“你要知道，那种东西可不是那么轻易就能被保存下来的。就这一部分，把它留到现在也死了不少人。”王居政笑了笑。
“你们知道该做些什么吧？”傅雪抱紧双臂看着坐在她面前的三个人。
夜晚，王居政家中。
“咚……咚……咚……”门口传来敲门声，王居政从卧室里走出来，为来人开门。
“没想到这么晚了你还过来。‘无事不登三宝殿’啊。”王居政冲王孜轩笑了笑，侧身把他让了进来。
“喝点什么？对了，我这有罐上好的牙买加蓝山，你要不要尝尝？”王居政冲王孜轩晃了晃手中的咖啡罐。
“谢谢，麻烦你了。”王孜轩面无表情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说吧，什么事？”王居政从柜子里拿出咖啡壶，扭头看了王孜轩一眼。
“前一阵子我从黄彭那里得到了一份档案。”
听到这话，王居政感觉自己的心脏停了一下。好在背对着王孜轩，王孜轩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哦？是什么？很重要的情报吗？”王居政没有转身。
“算是吧，是一份关于二十年前美国政府所进行的一个实验的记录。你对那个实验应该也有所耳闻。”
王居政一言未发地点了点头。
“但是，那份记录不完整，甚至可以说只有很零星的只言片语……”王孜轩顿了下，“当然，这并不是今天我来找你的主要原因。”说着王孜轩将手中的东西放在桌子上，“你看看这个。”
听到这话，王居政转过身来，将手中的咖啡壶放在茶几上，打开了王孜轩拿来的那个文件袋。
袋子中全部都是照片，可能是因为天太黑或者是其它的原因，大部分的照片都拍得模糊不清。但其中有一张，里面的两个人之中有一个是王居政，窗口透进来的光线将他的脸照得很清楚，而另一个人则因为背对着窗户，照片上只有一个黑色的剪影。
王居政盯着照片看了良久，抬起头来看着王孜轩：“这好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吧？”
“没错。在一中迁校之前，就在你加入我们之后不久。”王孜轩的表情冷漠得可怕。
王居政将手中的照片放在桌子上，面带微笑地看着王孜轩：“确实，在你找过我之后，对方也找过我。不过好像只是他们手下一个最基层的人员。在你们那个线人，叫什么……”“范斌”“对，在他被杀掉之后，因为我没同意与他们联手，所以可能是为了销毁情报，跟我碰头的那个人也被杀了，我只知道他叫马滨。需要我画出他的相貌吗？虽然过去这么长时间记忆已经有点模糊了。”
“不用了。”王孜轩抱紧了双臂，“已死之人就没什么用了。他找你都说了些什么？”
第二天下午，省立第一中学明曦路新校，王居政办公室。
“昨晚的录音。”王居政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一个p3交给赵雪。
“好，有劳了。”赵雪把p3放进口袋，抱起桌子上的作业本走出办公室。
2006级6班教室内，下午自习课时间。
赵雪左手支着脑袋，右手在草稿纸上漫不经心的乱画。p3的耳机线藏在她校服的袖子里，耳机则被她的头发和左手遮住。半个多小时之后，赵雪伸了个懒腰，揉了揉脖子，坐直身子，发现傅雪正在用眼角的余光注意着她，便冲傅雪轻轻点了点头。
傍晚，省立第一中学明曦路新校，一楼某间空教室内。
“这么莽撞不是他的风格啊。”傅雪手中玩弄着那个p3，心不在焉地说道。
“是不是我们逼得太紧了？”赵雪担心地皱了皱眉头。
“不，这样正好。不这样的话就没有意义了。”
——————————————————
【1】envoy：英文，中文意为“使节，外交官。”
【2】perforr：英文，中文意为“执行者，完成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