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狼子人心
内心孤独寂寞凉的孤狼,蓦地发现脚下峰顶变平地,内心叹服,不由惊叹柳随风手段之惊天。
平复了一下小心脏,孤狼抬起低下的头颅,对着柳随风声音传来之处。
它开口道:“几天前,一头啸月天狼,来挑战我们的头狼,但是一下子就被头狼掀翻在地。
“谁知它竟卑鄙无比,被掀翻在地只不过是它的佯装。
“就在我们头狼要将它的喉咙咬断时,它突然临阵反扑,手段极为凶狠凌厉,一下子便咬断了我们头狼的喉咙。
“从那个月黑风高夜以后,它就成了我们的头狼。”
听完孤狼的叙述,柳随风对风凌郎的际遇,终于是有了些了解。
他们的对话,被王琴琴完全停在了耳中,王琴琴似乎面有惊色。
一边与孤狼对话,一边弹琴的柳随风,被王琴琴的样子恍了恍。
柳随风看王琴琴面有忧色,轻声问:“怎么,你在害怕什么呢?”
听到柳随风的询问,王琴琴面显赧色,颇为不好意思地嗔道:“在牡丹城中,我就听说这风凌郎是个纨绔子弟,手段极为卑鄙下流无耻。
“不知多少人告诫我,尤其是我们这些个待字闺中的少女,最好不要与他碰面。”
对于风凌郎的这些狼藉声名,柳随风倒是一无所知,若王琴琴说的是真的,柳随风心想,他也就不必对风凌郎感到愧疚了。
柳随风与王琴琴对话片刻,几乎忘记了被困的孤狼,而孤狼,也是着急得火急火燎的。
夹着尾巴,耷拉着头,孤狼在原地打着转,它的心底,实在是没有底,唯恐被虐杀死。
孤狼也不敢贸然询问,由于不了解柳随风的性情,它也就不想,因为这些撞到枪口上。
风凌郎是个没耐性的人,尤其是肉身得到了九天还魂丹的加持后,便更加肆无忌惮了。
看到孤狼一去无返,风凌郎的脸色铁青起来,不由心想,看来宝物的诞生真伴有凶险。
若是以前,风凌郎事先得知有危险,定然会避之不及,但如今的他的信心,早就已经爆棚,又怎么会将危险放在眼中呢?
环视四周,风凌郎盯着另一头凶狼,又是一声狼吼:“进则生,退则亡!”
那只凶狼浑身一颤,没想到报应来得是如此之迅速。
毕竟,与其他凶狼一样,它刚刚送走了悲催的孤狼。
世事无常,冷暖自知。
其余的凶狼中,没有一狼知道能体会它的这种感受。
与之相反,它们与头狼相互呼应,对着它狼吼一声:“进则生,退则亡!”
但凡是狼,没有人那么复杂,都是想法简单的动物。
稍稍思索,它便下定了决心,迈开狼蹄朝山中走去。
它并没有走进山中,因为在它即将走进山中之前,孤狼走了出来。
看见孤狼走了出来,它缓缓退了回来,面上浮现出了一抹庆幸色。
孤狼一出现,便对着群狼一声大吼,显得兴奋异常。
撒着欢,疯狂着朝狼群奔去,孤狼真得是状若痴狂。
孤狼不时便回到了狼群中,缓缓来到了风凌郎身边,开始了狼吼:“我已经打探清楚,这座大山中,果真不是凡物。里面神图无数,俯拾皆是。且有奇花异草,灵草灵果。连空气中的妖气,都能稠出水来。”
原本还对潜在危险忧心忡忡的风凌郎,立马就变得信心满满,心中高兴极了,仿似被天上的馅饼,砸了个满口。
瞥了瞥即将进入山中、却又退回狼群的那只凶狼,风凌郎送去了一抹嘲笑,却并没说什么。
这头凶狼,原本涌淌着庆幸的心,立马变得复杂起来。
它不由想到,它本可以与孤狼一样自豪,却功败垂成。
它不会去想,没一颗勇往直前的心,就难有荣誉光环。
它不会去想,没有刀架在脖子上,孤狼不会一往直前。
与人一样,狼也会羡慕别人的成功,忽略其成功之因。
但凡是成功,总归是好的,又有谁会去关注那过程呢?
看到风凌郎脸上面有喜色,孤狼心中的一颗大石头,终于是落了地。
孤狼心想,这一次无论如何,自己个的小命,总算千方百计保住了。
正当孤狼心情大好时,风凌郎又朝着它吼了一声,朝着它吼叫道:“前方带路,我们先去有神图之地!”
吼叫着这话,风凌郎仿佛已经看到,漫天的神图,在等待着他去采撷。
风凌郎固然有自知之明,但只要是神图,在外界总归是一笔万贯之财。
孤狼的心,真的是跌跌荡荡,原本已是轻轻松松,现在却又心事重重。
原本准备趁乱落荒而逃的孤狼,再一次有了被风凌郎逼上梁山的感觉。
看到孤狼犹豫,风凌郎对着它就是一声大吼:“怎么,你想违抗命令?”
风凌郎是一呼千应,所有的凶狼对着孤狼大吼道:“怎么,你想违抗命令?”
去而复返的那只狼,叫得最为欢实,最为惬意,仿佛胸间的郁闷,在嘲笑中瞬间便化为了乌有。
也与人一样,所有的狼,对那些功成名就之人,都有一颗羡慕嫉妒恨的心,而当名人有了丑为,便都恨不得立马插上一刀。
火山浇油,伤口撒盐。
之所以如此迷乱疯狂,如此丧心病狂,大抵是原本让其羡慕嫉妒恨的人,终于落了难,让他们有了用嘲笑报仇雪恨的好机会!
这头凶狼,原本就是去而复返,先是因怯懦不前而遭受嘲笑,再是被威逼利诱不得不屈辱服从。
孤狼出来后,它因再不用去以身犯险而暗自窃喜;孤狼伪说出山中情况,它又不由羡慕嫉妒恨。
如今,孤狼的怯懦,给了它嘲笑的机会,即便在柳随风看来,它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却依然那么开心。
它违抗不了风凌郎,抵抗不了一群狼,却能够毫不费力地嘲笑孤狼。
于是乎,它便去嘲笑,似乎打败了孤狼,它便打败了群狼与风凌郎。
它的肆无忌惮,它的状若痴狂,源于选择了错误的、易打败的对手。
之所以这样选,竟还是因为它不想为难自己,追根溯源是它的怯懦。
柳随风默默地看着这一切,看穿这一切后,他又怔然了:“人啊,做个怯懦之辈不挺好吗?
定下怯懦的目标,轻易地去完成,然后肆意地狂欢。
容易喜,容易怒,容易哀,容易乐,容易惧。
而那些一往无前的、孜孜不倦的、锲而不舍的人,每日都在奔忙,在劳作,在奋斗,心累得无以复加,最终也不能取得成功。
勇敢的人,与怯懦的人相比,是不是英勇反被英勇误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