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身上依然笼罩着谜之佛光,银时还是被虚的气场迅速唤起了战斗本能。面前站着的是绝对意义上实力恐怖的人物,光他和高杉两个人应战,估计这艘战舰都保不住。
好在,虚杀气腾腾的神情只维持了不到两秒钟。越是对峙,他的神情就越挣扎,好像被什么人按着脑门使劲往里推似的,血红眼瞳里写满了“真的好tm烦”的意味。
高杉首先反应过来,瞥了一眼室内的钟表,低声说:“快到发作时间了。”
松阳这几天来一直靠止痛药缓解毒素发作的剧痛。毒发的痛苦是在除去自己的意志之外,松阳给虚添加的新的一层桎梏,所以他自己设置了药量和用药时间,让剧痛发作的频率保持稳定。
知道毒发的一瞬间,松阳就能从虚手里抢回主导权,他和银时都稍稍斜放了刀刃。
“——松阳的确退治了我。”虚额上因疼痛冒出冷汗,他大方地承认了自己的落败,却在下一秒勾起了挑衅似的残虐笑容,“可他的身体永远是我的。直到你们这些小鬼尸体腐烂,再过几百年,这一点都不会改变。”
松阳刚睁开眼,看见的就是高杉那双掠过狂气血光的绿瞳。
男人的眼神完全暗沉下去。
“你什么意思?”
被虚稳稳戳中了炸点的紫发男人,上前用力揪过他的衣襟。
“——你到底还要折磨老师到什么时候?!”
“喂喂喂喂矮杉同学,矮杉同学你温柔点好不好?”
银时不容置喙地掰开了他的手腕,从身后扶住了松阳因剧痛而发软的身体,“药呢?啊?松阳你把药放在哪里了?”
银时从松阳指着的小柜子里抓出一把瓶瓶罐罐,哗哗地就往手里倒药片,倒得满地都是。
“急什么呢?”松阳笑了起来,用发抖的手指一颗颗去捡洒在榻榻米上的药片,“我可比他能扛多了。”
在地球上时,虚确实曾经离开过这具躯体。这具残破的、剧毒缠身的身体,已经不能成为他破坏世界的资本了,按照虚的性格,应该会顺着龙脉到其他世界去搞事情才对;所以松阳并没料到虚竟然会跟着他上了战舰——远离地球,想要再回到龙脉可就难多了。
松阳从银时手里吞了半把止痛药,稍稍缓了缓神,就打算从地上爬起来;但他失败了,紫发男人抬手按住了他的膝盖。
“老师,”男人的绿瞳暗沉到了一片漆黑的程度,“我想跟他谈谈。”
松阳微微睁大眼睛。他好不容易才把冒头的虚按回去,现在紫发学生却带着明显压抑着狂暴的表情,要求跟虚和平谈判?
他下意识感觉了一下虚的存在。虚这个家伙嘴巴又毒又坏,把别人的学生刺得直接暴走,自己倒是神清气爽,悠然自得地闭目养神起来。
大概是松阳发呆的时间太长,高杉默认为交涉失败,唇角勾了一个狰狞的弧度,握着松阳的脚踝往两边一分,就欺身上来:“我知道怎么逼你出来——”末了又转换了声线,非常温柔对松阳低声道:“老师,不会伤害到你的。失礼了。”
鬼兵队总督明显是被什么负面情绪支配了理智,灌满了黑气的眼神非常可怕;松阳下意识伸手想抓住对方的肩膀,手腕却被身后靠着的银发男人牢牢地反扣进手里。
松阳:???
银时一言不发,垂着暗红的眼睛看他。银发男人不吐槽也不笑的时候,就会有股隐隐的、冰冷的压迫感。松阳被他俩缠得够呛,简直一个头两个大;这两个一贯水火不容的学生,莫名其妙就统一战线了?
“晋助大人,谈判有结果了——哎呀。”
快步走进室内的武市立刻背转过身,把脑袋顶在了墙上。
——什么鬼哦!这种似乎马上就要有糟糕事件发生的气氛!
眼前的一幕实在太为难他只能被萝莉填满的双眼了。晋助大人,您终于跟白夜叉谈拢了三人行的问题吗?不,这会儿从人道主义上来说,应该先帮松阳先生报警才对;不,但是从忠义上来说,他现在应该安静地关上门,然后从门缝底下塞进十四包避□套,留下深藏功与名的背影才对——
“……你们真是……!”
松阳哭笑不得地把自己的手腕拽出来,顺便解救了自己被抓在紫发学生手里的脚踝。他轻声数落两个学生,“你们是小孩子吗?怎么一点就炸?这家伙都已经被我关起来啦,说到底也就只能发两句牢骚罢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却知道学生们并没有被轻易糊弄过去。
虚说出的是非常沉重的现实,也是原本仅限于他俩之间的共识——他们是永生的,甚至连“直到死亡才能结束我们之间的争斗”这种话都无法说出。
只要虚一天不打算跟他和解,他们就会这样继续僵持下去。直到他的第一届学生垂垂老矣,直到这个国家改朝换代,直到星球开始干涸,这种永无尽头的、伴随着痛苦的对峙都会持续下去。
(我真想看看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虚对他说。
“你该担心你自己喔。”松阳笑眯眯的,悄悄回答他,“太闷的话要跟我说,我会找时间给你放风的。等江户城重建好了,还可以带你去遛弯。”
(……)
生气了,生气了。
松阳心情好多了——没有人能欺负他家的小崽子,就算是他自己也不行(。)
“解放大军决定撤兵了!!”
桂兴奋得红扑扑的脸蛋出现在舰船的屏幕上,欢欣雀跃地给他们带来了好消息。松阳对着他的脸左看右看,忍不住多问了两句:“小太郎是不是没好好吃饭呢?总觉得瘦多了。”
“不,老师,我比以前任何时候都吃得要多,主要是为了执行[拉爆敌人的厕所导致他们集体拉进裤裆不得不同意撤兵]的公务,才会看起来苗条多了。”
银时:“喂住口啊不要暴露你们那些肮脏的谈判计划啊——”
“而且,我们还拿到了非常有料的秘辛作为威胁——当当当!敌方大将拉进裤裆里的照片!!”
高杉原本一直不远不近地看着,这时悠悠上前两步,拉了松阳的手腕让他转过身来背对屏幕,以防被辣到眼睛。
“还提出什么条件了?”紫发男人说,“跨越了几万光年前来远征,就这么两手空空地回去?”
桂迟疑了一下。
“当然,天道众的残骸,我们已经交出去了——连同能使其他星球阿尔塔纳暴走的‘钥匙’一起。把‘钥匙’这样的行星级别武器交到本来就是联合军的他们手中,光是内讧都要折腾好几年,地球这样小小的不发达星球自然入不了眼了。
“问题是,他们要求交出曾是天道众成员、目前作为最高等级通缉犯的虚。将军说……想请老师当面谈谈。”
松阳:“是哪位将军?”
“茂茂将军。老师,就是上次我们在会场遇见过,脑袋啃了两次桌子的小将啊。”
桂简单跟松阳介绍了小将的状况。貌似有段时间,将军被追杀的人咬得很紧,在几乎走投无路的时候,突然柳暗花明——那时失踪许久的虚突然回到了天道众,引起了不小的震动,天道众后期的精力全转移到了虚身上,将军得以假死逃脱。
“可以啊。”
松阳态度爽快得把身边两个学生都吓了一跳。银时皱着眉尚且没有出声,作为幕府最激进反对派的高杉直接否决:“不行。”
“晋——助——?”
“不行。不能停战也无所谓,地球毁灭都不可能把老师交出去。”
超高校级师控·高杉晋助总督的硬派宣言。
这个时候的晋助倒是意外像小孩子了。又犟又不讲理,脸一直臭臭的,总之就是油盐不进。松阳哄了他小半天,最后还是银时突然过来,一棍子把人砸晕的。
“银……”
“有啥了不起的。”银时轻松地丢了棍子,“阿银跟你一块去。”
※※※
肤色淡白的长发青年被从深井里捞起来。
似乎是名为[感官剥夺]的残忍刑具出了什么小纰漏,原本裹缠住四肢的软皮进了很多水,连带输氧管都全是污水,把青年呛得低低咳嗽了半天。他的眼睛被蒙了起来,耳朵被封塞,面部露出的柔软的下颌部分,很难让人想象这就是死神一样可怖的虚。
长发青年被反绑着手,湿透的染血囚衣贴在身上。全副武装的看守重新调整刑具的期间,他也只是额头抵着地面,一言不发。
“你就没什么好说的?”
其中一名看守忍不住满腔怒意,抓起他的头发发问。
“你的忏悔呢?你的泪水呢?”
长发青年动了动泛白的嘴唇,朝他脸上吐了一口口水,然后又低低咳嗽起来。
“……可恶。”
看守拉紧了手里的锁链,青年原本跪伏在地上的虚弱身体,被颈部的锁链吊高起来,展露出淡白脆弱的脖颈。看守转身去拿墙上的刑具时,画面的一角出现了一头显眼的银毛。
“……停!”
警察厅长松平片栗虎把台本远远摔在那头银毛上。
银时被摔得一愣,手还维持着给松阳拍背的动作。
“你这混账,入镜了啊你知道吗?拍什么拍?啊?突然冲出来拍什么拍啊?”
就算是白夜叉,在松平大叔跟前也有点发怂的银时:“不……那个……他好像真的呛到了,咳咳咳咳的……”
“咳咳咳咳你也要看着镜头方向再出来啊?什么是一镜到底你懂不懂啊?再来!灯光师!灯光师死到哪里去了?”
肤色淡白的长发青年被从深井里捞起来。
似乎是名为[感官剥夺]的残忍刑具出了什么小纰漏,原本裹缠住四肢的软皮进了很多水,连带输氧管都全是污水,把青年呛得低低咳嗽了半天。他的眼睛被蒙了起来,耳朵被封塞,面部露出的柔软的下颌部分,很难让人想象这就是死神一样可怖的虚。
长发青年被反绑着手,湿透的染血囚衣贴在身上。全副武装的看守重新调整刑具的期间,他也只是额头抵着地面,一言不发。
看守a:“你就没什么好说的?你的忏悔呢?你……”
“紧绷的三角裤呢?”
小将从井里冒出,义正辞严地把三角裤的两边拉到了肩膀上。
“将军——!!!”
片栗虎的台本非常平等地摔到了小将头上。
“意味不明啊将军——!!诶——?!是有多想上镜啊将军——!!”
看守a为难地提意见:“那个,后续的虐待部分可以删减一些吗?我也不是非常专业的演员,如果真的伤到松阳先生的话,似乎……”
松阳也赶紧提意见:“对不起,对着别人吐口水这个戏份可以删减吗?我确实做着非常僵硬,总感觉太不礼貌了。”
“啊,不,松阳先生的话,可以尽情往我脸上吐口水,往嘴里的话也——”
银时的洞爷湖把他戳进了墙里。
德川茂茂极力争取本国收容战犯——“地球人民同样对引战者深恶痛绝,请务必让虚在地球服刑”——作为收容证明,他愿意公开幕府隐藏至今的地牢,以及虚服刑时的画面。
“没有跟松阳先生相处过的人,很难理解虚和松阳先生是怎样不同的存在。所以对国家来说,对松阳先生来说,隐瞒部分真相大概会更好。”
茂茂跟松阳私谈的时候说,“国家遭到飞来横祸,我真心希望虚能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但是我亦不希望无辜者为此替罪。当两者冲突,我果然还是想要选择更仁义的做法。”
肤色淡白的长发青年被从深井里捞起来。
似乎是名为[感官剥夺]的残忍刑具出了什么小纰漏,原本裹缠住四肢的软皮进了很多水,连带输氧管都全是污水,把青年呛得低低咳嗽了半天——真的吗,真的要ng那么多次吗?湿哒哒的松阳有点委屈地趴在地上。一次次被丢进井里捞起来,一次次被吊着脖子跪起来,他也很辛苦的呀。
镜头里正好是松阳被颈部的锁链吊高起来的片段,脆弱的脖颈在阴暗的地牢灯光里泛着湿漉漉的水光。黑色的鞭梢抬起淡白的下颌,柔软的唇角微微绷紧,连气息都急促了不少。
银时躲在镜头外看来看去,然后攒着脚踱到片栗虎身边,似乎想说什么悄悄话。片栗虎一巴掌拍在他屁股上:“男人走路,夹什么屁股!”
银时:“……那个,这一段——让阿银拷回去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