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这顿难熬的大餐,在陆臻臻小心翼翼的嚼蜡中结束。
韩天站起身,绕过餐桌,走到她的面前。颀长的身形、轻盈的步伐,却令陆臻臻一下子紧张起来。她微微挺直脊梁,目不斜视的静坐不动。
他却走到她的跟前,蹲了下来,两道清亮的目光停在她的脸上。
陆臻臻避不过了,索性侧转头,与他对视,无声的询问他想干什么。
隔近了看,他的脸在灯光下显得越发清秀白皙。
两人仅仅对视了一会儿,陆臻臻的心却已经开始不稳。
他忽的笑出了声,伸手拉开餐桌下方的抽屉,拿出一条细长的鞭子,再沉下脸转头看着她。陆臻臻心倏的揪紧,目光紧盯着他的眼睛,尽量让自己表现的心平气和:“你想干什么。”
他不言,抽出鞭子,指尖轻轻在鞭子尾上抚摸,低头望着她:“现在,轮到你为我服务了。”
陆臻臻瞳孔放大,身子微微后仰,嘴上坚定的念:“不。”
他轻笑着摇头,“我不是在征求你的同意,而是在通知你。”他抬手捏住她的下巴,眸光收紧:“你没得拒绝。”
陆臻臻微怔,起身朝远处跑去,只是她还是慢了一步,刚跑到沙发边,后背便迎来刺裂的疼痛。
“,你拒绝也可以。”他的声音在身后缓缓响起,带着一丝轻蔑:“只是要小心我手里的鞭子,因为真的很疼。”
不等陆臻臻反应,“噼啪”一声响落在她的后背上。
陆臻臻轻轻一颤,不再迟疑,拔腿朝前方的空地跑去。
云城帝豪小区。
江宅,三楼书房。
余一盏暖灯的昏暗房间,江临玺站在窗前,身后是还没熄灭的电脑屏幕,外加一个在沙发上睡的正香将毛毯滚成一团的小家伙。
前一分钟,他收到一份来自严闵的保密邮件。邮件内容很简洁,主要说了搜查的几个场所。包括云城周边废弃的工厂,和荒废的厂房,同一结果都是没人、没有活动的迹象。
接着他又从地图上,点了几个华紫鸳经常出现的地方,让他们先去蹲点,先盯着华紫鸳的一举一动,从她的身上找线索。
深夜。
窗外一片漆黑。
除了几盏指明的夜灯外,再无光亮。所有人都已入睡,但他却心烦的无法入眠。
站着窗前伫立良久,他终究抓起桌上的车钥匙,披上外套走出房门。
深夜的街头,零零散散的几盏路灯,江临玺坐在车里,目光低沉的望着窗外。
城市霓虹、流浪行人,如同浮光掠影般从窗前掠过。
江临玺的脸,一直没有半点表情。乌黑修长的眉,像是染上这浓重夜色的痕迹,刻在他白皙俊逸的脸颊上,只留下冷硬坚挺的线条。
他单手扶额,绕着云城的江边行驶一周之后,原路返回。
再次抵达江宅之时,天色已经大亮,江临玺冷着脸,带着一身冷气走进卧室。房间里没有开灯,漆黑一片,只有窗外的天色投影进来。
他打开墙上的壁灯,将车钥匙扔在床上,看着屋内的一切,站着没动。
今早起来的时候,陆臻臻还蜷缩在这张床上,不过半日的时光
衣帽间,她的衣柜门还半开着,露出他眼熟的一些衣物的颜色。地上摆着两双拖鞋,一大一小沙发靠背上,还搭着一件她的风衣,米白干净的颜色,仿佛还染着她身上的清香和温度。
江临玺原地站了一会儿,脱掉外套、扯下领带,直接就丢在地上,无视地上摆着的拖鞋,赤足走进了浴室。
有点的时候,热水能温暖人的表面体温,却不能温暖人皮肤下的血管的温度。
江临玺静静的站在花洒下,冲了一会儿,终于还是闭上了眼睛。
凌晨的窗外依旧是幽深而安静的,整个城市还未从光影交错的梦中苏醒。江临玺站了一会儿,抬手拧关了水,转身走到床边,掀开被子躺下。
即使没有困意,他也要强迫自己入睡。
但是只要一想到,陆臻臻现在在华紫鸳的手里,他便立即睁开了双眼。华紫鸳答应过不伤害她,但她的话,他并不相信。
最毒妇人心,华紫鸳连林冉、曹聪都下的去手,对她来说,只要没了利用价值,便可以毫不手软的舍弃,没有道德伦理之分,这种人说到话,怎么可能相信?
他凝神看着天花板,脑中自动勾勒出陆臻臻受困的样子。
不同于在警局的那次,以华紫鸳的嫉妒和怒气,她不会想太多,简单粗暴的动手,可能更为严重,不会是精神上的折磨,更多的是**。
陆臻臻这么怕疼的一个女人,如何受的了?会不会撕扯着嗓子呼唤他的名字?会不会白着脸倔强的咬着下唇?会不会抱头狼狈的在房间里逃窜?会不会在有机会逃跑的时候,跑到一半被抓回去收一顿毒打?
江临玺缓缓闭上眼,伸手按住了自己的双眼。
他又一次让她陷入危险之中
周围很静很静。只有手臂上粘稠的液体,沿着臂弯缓缓流到指尖,低落在地面,发出轻微破裂的声音。
陆臻臻的脸贴在冰冷的地面上,一动不动。后腰、脊背、乃至双腿,都传来火灼般的剧痛,全身上下似乎已经没有一寸完好的肌肤。
即使痛到如此,可她的视线,依旧是清晰的,灯光、铁床、栏杆,每一样都在她的眼里,透着冷硬孤傲的色彩,像一只张牙舞爪的怪物,叫嚣着让她服从。
而她的脑子里,有很多的声音在同时讲话,她来不及听,太阳穴疼的像要爆炸。
“妈妈,你答应我不走了,对吧?”
“啊,不管,我真的瘦了,真的是瘦了的!”
“小姐,你回来就好了。”
“帮我打领结。”
“第一次系?”
“放心,我说过会来接你回家。”
豆大的眼泪,从她的眼眶中滑出,淌过冰冷的脸颊,淌过干裂嘴角。那么咸苦,仿佛她再也感觉不到世间别的滋味。
“哒哒哒”轻盈的皮鞋声响起,清脆如节拍,却生生叫意识恍惚的陆臻臻,全身一抖,立刻把自己缩成一团,像小动物般依偎在墙角。
“怎么不跑了?”韩天清朗的嗓音在背后响起,“真没意思,前两天你还跑得像只兔子,看上去生机勃勃的很。”
陆臻臻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那上面沾满鲜血,伤痕累累,伤口不深,表面一层薄薄的血珈,不复平日白皙柔软的模样。很疼,可她还是紧咬牙关,用双手抱住了头,等待即将到来的鞭鞑。
大概是看到她徒劳而缓慢的动作过于可笑,韩天在身后轻笑了一声。
“噼啪”尖锐有力的声音,仿佛撕裂了周遭的空气。然后那熟悉火辣的剧痛,再次狠狠落在她的腰上。
陆臻臻眼前一黑,几欲晕厥,身体里更是翻江倒海的疼,仿佛这一鞭将她所有的内脏都抽的挪了位。
这无穷无尽的痛苦,什么时候才是结束?要怎样他才会结束?
她不想挣扎了
这剧痛,令她生不如死
“怎么停下了?起来!”又是一鞭抽在背上,韩天的脸色疯狂的扭曲着,“继续跑!继续躲我的鞭子!”
身体痛到麻木,陆臻臻轻轻的颤了一下,再没动作。
韩天连着在她的背上抽打数下,蹲下身子,抬手捏住她的下巴,“起来给我继续跑!”
陆臻臻脸色苍白,发丝沾着冷汗黏在脸侧,眼神无神的望着他的脸颊,有气无力的出声:“休想”
“呵。”他轻笑,五指突然抓住她的头发,将她提起,薄唇轻轻阖动:“你没得拒绝”
“放手!”陆臻臻被迫的被他提起,整个人像个提线木偶,摇摇晃晃站不稳身形。
韩天握着手里的鞭子,迎面对着她的小腿挥下,带着狠厉的劲风,瞬间将她抽倒在地。
伴着陆臻臻的惊呼声,他上前揪住她的长发,“疼吗?不疼的吧?”
嘭的一声响,他抬手将她的头狠狠的按在地上。阴冷的声音如从地狱里传来:“更疼的我都体验过!你这点痛算什么呢?”
他站起身,右手握紧长鞭,左手纤长的四指拂过鞭尾,面无表情的挥下一鞭。
陆臻臻猛的颤栗,目光死死的盯着地板,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活该”
她的声音轻揉的在房间里响起。
他执着鞭子的手,顿时一顿,双眼危险的眯起:“你什么意思?”
她冷笑一声,抬手擦掉嘴角的血丝,扶着墙壁缓慢的爬起,澄澈的目光直视着他,没有一丝恐惧、坦荡如窗外的星辰:“我说,你活该”
“噼啪”长鞭撕裂空气,落在她的手臂上。
陆臻臻来不见闪躲,不偏不倚,再次倒下。
“刷刷刷”数道风声袭上她的身躯,她抱头左右颤抖。
施加剧痛的同时,韩天亦是不停的轻笑,“你很有勇气,希望接下来,你也能保持这种态度。”
陆臻臻躺倒在地上,头晕目眩,目光似有若无的望着他。
他却忽的笑了,转身走到书柜前,从书架上拿出一支灌有液体的注射器,再转头看看地上的她。
陆臻臻的心倏的彻底冰凉,眼睛在瞬间瞪大。
他径直走到她的面前,蹲下身子,单手扣住她的手腕。
“放开!”陆臻臻挣扎着后退,却被他死死的禁锢。
男人的手指冰凉无比,他低头望着她纤细的青色血管,将针头扎了进去,缓缓推入,脸上扬起意味不明的兴奋:
“我们,开始狂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