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楚何的印象里,“两叶为一叶”早已成了既有的事实,思虑之时也将这一点当做理所当然的事,一直到许晚晴如今的这句话,才让他焉得回过神来。
云州叶家乃是青州叶家分支的说法,说到底顶多只有叶家高层几人知晓而已。
就好像许家和舒家的关系,这类遣一分支前往外州,以求开枝散叶的举动并不罕见,只是光凭一门分支的力量,就算还有本宗暗中扶持,要成为一方大族,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资源就那么多,本宗还嫌不够,又有多少能够拿出来支援分支？
也就是南部情况特殊,有悬空岛的存在,让三州本土力量不甚强大,才会出了“云州叶”、“翼州舒”这样两个奇葩的存在。
不过同为一方大族之后,本宗对于分支的掌控力还剩下多少,其实也不那么好说了。
如许晚晴当年在宗门里要求舒瑶帮点小忙,那自然是没有什么不行的,甚至不提两家的关系,只凭她本身的分量,也未必不管用。
但是一旦涉及到家族兴亡的大事,那可就不一样了。
当初许家和叶家刚刚翻脸的时候,舒家已经被许家拖下了水,不得不为此出力,可也不曾出死力。而事到如今,舒家却顶多是帮衬一二,不肯出生入死了。
然而反过来说,失去了舒家全力支持的许家,却依然能跟叶家打得有声有色,想来叶家内部也未必就和睦。
“青州的人马要赶到云州这边来,终究是一件麻烦事,所以此前大多是叶家的本地人在出力。”许晚晴知道楚何已经想明白了一些事,便主动开口道。
“这一战打下来,我许家得了资源和地盘,叶家却把原本有的地盘丢了个精光,大批人马都撤出了云州……虽说抢下不少资源,却被青州那边拿了大头。”
随着许晚晴的讲述,楚何也渐渐明白了眼下交战的情况。
青州和云州的大战,虽说还是许家和叶家充当主力,但实际上两家人都已经有了不想打的意思——只是一个是已经捞够本,而另一个却是大败亏输,亏得没有兴趣打下去了。
明白了这一点,楚何不由又疑惑起来：“既然如此,又何必由我出手？”
既然双方打出了默契,就应该没有再死拼的意思,自然也就没有楚何出手的余地了。
许晚晴张了张嘴,正要解释,却听一个声音从两人身后传来：“这些个大家族就是要撤,也要分出个一二三来再撤,否则谁肯低头？”
这声音传来的时候,许晚晴和楚何两人正在院落中的屋檐下,就这样随随便便地坐在窗棱上。这是很失礼的举动,楚何多半不在乎,可许晚晴却是以为屋子里没有第三个人,才会如此随意。
她知道楚何不可能让其他人进来,所以也就没有用灵识探查,这时候却吓了一跳。
许晚晴猛地站起身来,不可思议地回过头去,却见房门大开,楚烟岚的身影缓缓出现在她的面前。
许晚晴眉头微皱,她很想问楚烟岚怎么会在这里。但是她很快发现,楚烟岚的面色有些苍白,胸口处一滩触目惊心的血迹,更是格外引人注目。
原来是受了重伤……
连许晚晴自己也不清楚,当她意识到这一点,或者说强迫自己认同这一点之后,心中竟是莫名地轻松了几分。只是她这轻松,却也维持不了多久。
楚何也跟着站起身来,他很快明白过来楚烟岚话里的意思,无非是要定个胜负,决定一些事物的归属……只是他想不通,楚烟岚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跑出来了？
只见楚烟岚用一种别有意味的目光打量着两人,然后走到楚何面前,就好像贤淑的小媳妇似的,伸手轻轻揽在楚何腰间,又在他唇上用力地啃了一口。
“好弟弟,时候不早了,咱们快些歇息吧”
一边说着,她抬头看了看晴空万里的天色,这才得意地望向许晚晴。这时分吃晚饭都嫌早,说什么快些歇息,自然也只是随口说说。
不过她的目的却是达到了,许晚晴先是神情一怔,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不无幽怨地看着两人道：“你们莫非……早从当年开始就已经……”
楚何愣了愣,半天才反应过来,许晚晴说得是当初在乾阳武宗里,他们俩还是姐弟关系的时候。
“你说呢？”楚烟岚抿嘴一笑,也不去看许晚晴的表情,反而上前一步投入楚何怀中,不动声色地吻了上去,同时还握住楚何的手,往自己胸口抚去。
沾满血迹的外衣被楚烟岚三两下拨开,一对丰满的就这样被楚何握在手中,当然也展露在许晚晴眼前。
哪怕在修行方面再有天赋,许晚晴也还是一个黄花大闺女,亲眼目睹这种场面,双颊之上便不由腾起几分燥热,啐了一口道：“无耻”
只留下这么一句话,许晚晴的身影便飞快地从院落中消失了。
等到许晚晴彻底消失不见,楚烟岚才嬉笑着收回了脑袋,伸手把自己的衣服拉好。只是楚何却不肯把手收回去了,楚烟岚尝试了好几遍,还是拿他没辙,也只好听之任之。
“我和晚晴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楚何手上不住地揉捏着,口中却笑呵呵地解释道,“当初你留下的巫术早就被我解了,这你应该是知道的。”
楚烟岚白了他一眼,身子退后一步,这才算是摆脱了楚何的魔爪。
“你们两个是什么样的人,我难道会不清楚？都是一样有心无胆”楚烟岚不屑地撇了撇嘴,给出了她的评价
楚何无言以对。其实楚烟岚说的一点都没错,他和许晚晴互相都明白彼此之间的情愫,可就是没有人率先挑明。许晚晴顾忌的是两人的身份,而楚何则更简单一些。
那时他不够强。
连自己的性命都无从把握,他楚何又有多少心思去理会儿女情事？
也就是到了现在,自身金丹已成,天下大可去得之际,楚何终于下定决心,决定接受楚烟岚的“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