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概是楚烟岚最近这几天里,所经历过最温柔的一次,也是和她在幻境中所见最接近的一次。
以至于楚烟岚几乎完全沉醉于人伦之乐中去,不断传出的娇吟声险些要将飞舟都掀翻,一直到精疲力竭,香汗将地板都浸湿了一团,她才堪堪求饶不止。
楚何这回很顺从地慢慢停了下来,不再像之前那样只顾自己尽兴,而完全不理会楚烟岚的感受。
两人便就这样躺在船舱的地面上。一阵气喘之后,楚烟岚靠在楚何怀中,突然伸手搂住楚何的脖子,一口咬向他的肩膀,力度之大,简直要将楚何肩胛骨咬碎了一般。
可惜楚何身为金丹真人,一身真元无需调动,便会自主护住全身。楚烟岚便是把一口银牙都咬碎了,也别想伤他半根毫毛,徒劳而已。
楚烟岚似乎也意识到这一点,她松开嘴,看了看楚何并无半点伤痕的肌肤,不由暗自一叹。
“你说,你要真是我弟弟该多好？”楚烟岚轻轻抚摸着楚何的侧脸,略带神伤地说道。
楚何目光微凝,诧异道：“原来你不是精神分裂,双重人格？”
楚烟岚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她第一次听到这两个词语,半天才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然后浅笑一声道：“我一直清醒着,只是不愿意醒而已。”
要说楚烟岚真的完全清醒,一点没受心魔幻境的于扰,楚何是不会相信的。
他对于楚烟岚这句话的理解,却是心魔曾经告诉过他的一句话：心魔之力能直接影响人真实意志的判断,而非以虚虚实实之法蒙蔽其人,这才是心魔最可怕的地方。
只怕是楚烟岚认定自己不是龙大明,只是假意伪装而已,心中便少了一层隔阂,这才越发沦陷于之中。
楚烟岚性格强硬,未必就会将女子贞洁视如性命。既然事已至此,还不如借着眼前这个冒牌货,来满足一下自己多年来的愿望。
人在身处绝境的时候,做出什么样的事情都不奇怪。楚烟岚受了心魔影响,心中生出彻底放纵自己的心思也是很自然的事,只是在这之后……
楚何一念藉此,心中顿时一惊,他似乎明白楚烟岚的真正打算了。
他扭头看向楚烟岚,却见她目光中饱含着迷醉之意,简直将他当成了真正的楚何,哪怕她明明知道眼前的只是一个冒牌货,甚至她都亲口指出来了。
楚何一把抓住少女的玉臂,沉声道：“你想自杀？”
“咯咯咯,我可没这么说。”楚烟岚嬉笑着在楚何脸上吻了一口,看不出半点求死之人的颓唐之意,反而充满了少女的天真浪漫。
可越是这样,楚何的心就越往下沉。这模样可和真正的楚烟岚差别太大了,唯一的可能就是楚烟岚已存死志,这才不将眼下的绝境放在眼里。
能将生性冷硬,道心坚定的楚烟岚逼到这个地步,楚何也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
一想到这里,楚何也再没有了慢慢调教楚烟岚的心思,直接将她提溜起来,凝视着她道：“我终究不可能关你一世,不过三五十年而已,何必如此？”
楚烟岚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但却始终保持着一抹恬静的笑意,看上去很有几分贤良淑德的味道。
“虚耗三五十年,道心消磨,锐意尽失,我纵然再活数百载也是枉然。”楚烟岚平平淡淡地说着,目光一直停留在楚何脸上,仿佛这张面容怎么看也看不够一般。
这一下,楚何也是真没辙了。他实在不愿坐看楚烟岚死去,不仅仅因为两人间的情谊,更因为楚烟岚是四绝剑的继承人……
嗯？四绝剑……
楚何突然开口问道：“戮绝剑和影绝剑也在你手上,可你要这两把剑来做什么？”
这个问题实在有些破坏气氛,楚烟岚愣了半天,才勉强将思维转到这里来,嘲弄地看着楚何：“果然是天性凉薄之人,眼见不能围困在此,就想榨于最后一点利用价值？”
楚何沉默不语,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因为无论他怎么回答,楚烟岚也不会相信。
一个聪明人轻易不会相信别人的说法,而一个偏激的聪明人,基本上只会相信自己的判断。
不过或许是已有必死之心,楚烟岚反倒不打算瞒着楚何了,随口道：“让四绝剑合一,是瑶姬前辈的主意……你想要融合之后的四绝剑？可惜剑魂已经与我融为一体,你便是拿去也没用了。”
“剑魂？”楚何骤然听到这个词,不由悠然一笑。
在见到三绝剑道人的时候,楚何就已经料想到,只怕楚烟岚才是四绝剑真正的继承者,因为心魔告诉自己狂道人已经死了,至少不在剑典的掌控范围内了。
楚烟岚只是静静看着楚何神色变化,她很肯定楚何无法在这方面利用自己什么。
一来楚何不可能自己融合四剑,因为她早年的一些手段,已经使得只有她自己才能获得四剑合一;二来他也不可能让自己继承四剑之后,再继续控制自己。
一旦让四绝剑真正融合,楚烟岚就有把握脱离楚何的控制,哪怕浑身真元被禁锢也是一样。
楚何再度沉默了一阵,幽深的目光落在楚烟岚身上,似乎是在犹豫着。
而楚烟岚也不说话了,心魔带给她的暴躁也好,纵欲也好,沮丧也好,都在这一刻统统消失。她意识到现在是楚何真正做决断的时候,而这个男人接下来的态度,将会决定她的生死。
能够好好活着,能够继续追逐那无上大道,有谁愿意身死道消呢？
楚何从须弥袋中缓缓拿出狂绝剑,慢悠悠地递到楚烟岚身前。
当死亡近在眼前的时候,楚烟岚的心魔反而暂时都消失了,她的目光变得坚毅而镇定,就如同当初她亲手将杀绝剑刺进自己腹部时一样。
但是楚何紧接着的话语,却让楚烟岚微微一怔。
“拿着吧,它是你的了,让我看看四绝剑合一之后,会变成什么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