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州与云州的交界处,一座小型飞舟不紧不慢地行驶着。虽然说是不紧不慢,但实际上速度却快得惊人,只不过飞舟的高度实在太高,以至于地面上的人看起来飞得很慢。
从飞舟上向下看,地上的人已经几乎看不见了,很能给人以“会当凌绝顶”的感觉。
不过这种感觉有多美妙,关柔是没有机会体验到的,因为她正无力地坐在飞舟内部,一步也不敢踏出去——她一身真元远未恢复,根本受不得外面的强大气流,一出去就会被刮伤。
这时候距离她在瑶池天国下,被那位前辈击伤已经有三天了。她亲眼看着对方前往坊市买来飞舟,然后完全不顾她的意愿,强行将她带到这飞舟上来。
“伤势恢复得如何？”关柔正这样想着,一个身影已经飘然落入房间中,正是一袭白衣的楚何。
“好、好多了。”关柔有些紧张地低着头,连忙回道。
面对这位实力强大,挥手之间就可以杀死自己一于同伴的前辈,关柔不敢有丝毫的不恭敬,甚至还担心对方会追究之前自己等人的冒犯。
至于那些因为临时目的聚在一起,结果死在这位前辈手里的同伴没人会理会他们。
关柔回答完之后,却发现楚何久久没有继续问话,忍不住抬起头来,而楚何正紧紧皱眉盯着她看。
“前、前辈,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啊？”关柔小心翼翼地问道。这几天中,她和楚何也有过些许的交流,虽然对话时会有些紧张,但还不至于连话都不敢说。
关柔的声音让楚何回过神来,他向前走两步,坐下来道：“去云州。”
“啊？怎么要去云州啊？你不是要我当向导……唔”关柔顿时惊呼出声,但是话未说完,她又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好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一样。
“看起来你那时候不是真昏迷。”楚何哭笑不得地摆摆手道,“好了好了,我不会因为这个为难你的。”
他会留下关柔的性命,甚至有带着她前往云州的想法,只是出于对关柔体质的兴趣而已。
如果说从高空跌落却没摔死只是一个巧合,那么明明身体已经处于昏迷状态,却能够察觉到外界信息这一点,就更加说明眼前这个少女很有问题。
“关柔,你平日里可曾觉着自己体质古怪？”楚何想了想,见关柔仍然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便问道。
“没有啊……”关柔没怎么考虑,就弱弱地回答道,“顶多就是受伤之后恢复得快一些。”
楚何轻轻点头,然后随手拿出一瓶丹药,递给关柔道：“吃下去,这些丹药能让你的伤势在最快时间能复原。”
“哦,好的。”关柔连忙接过丹药,可是她就要将之吞下去的时候却突然反应过来,不太确定地说道,“这丹药……不会有毒吧？”
楚何瞪大了眼睛道：“不错,丹药里我下了见血封喉的剧毒,你吃不吃？”
“我、我吃……”
半个时辰之后,帮助迷糊的小丫头消化完药力,楚何的身影再度出现在飞舟房间外的甲板上。
强大的风力吹拂在楚何身上,却没能起到太大的作用,甚至连他的发梢都没能吹动一点。以楚何现在的修为,光是真元自发浮于体表的力量,就已经足以摒除世间大多数侵袭了。
“有意思的小家伙。”楚何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房间,然后轻笑一声。
按照关柔自己的说法,她今年已经超过二十五岁,修行的时间也超过十五年,但自从十年前,她的容貌就一直保持这个样子,那时候她才不过炼气初期。
正常情况下,修士炼气期的真气不至于对容貌影响这么大,关柔的情况显然有些特殊。
体质超强,寿命偏长,这样的现象其实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一种可能,那就是妖兽后代。
早年楚何以孔森身份行事的时候,曾经碰到一对佛修师徒,师傅叫做无苛和尚,而徒弟叫做慧仪。那慧仪同样是妖兽传人,乃是魔门三只狐狸之一,九尾狐的女儿。
一般来说,妖兽与人类的后代,都会有一些妖兽的特征,甚至因为妖兽血脉更为霸道,很可能更加偏向于妖兽化
只有那些血脉来源层次极高的情况,才有可能让后代几乎没有妖兽化的特征。换句话说,关柔很可能和慧仪一样,父亲或者母亲之中,有一个是金丹期的大妖。
不过这并不是楚何留关柔一命的全部原因,要知道以他现在的境界,寻常金丹根本不放在眼里,而他孑然一身无牵无挂,也没什么好被人威胁的。
他只是单纯觉得这小丫头的体质很古怪,有点研究的价值,这才随手将她带上。
楚何要前往云州,这是他早已经决定了的事情。不说现在云州和青州的大战,光是他在云州的那些故人,也值得他去见一见。
楚何预感到,在瑶池天国一役结束之后,中州将迎来一个暂时的和平期,只是不知道这样的和平能维持多久。
从另一个方面讲,楚何在中州根本没和多少人有联系,反而是孔森更具知名度一些。不过为了不让人将“楚何”和“孔森”这两个身份联系在一起,楚何暂时还不打算以那个身份出现。
毕竟修为是瞒不了人的,两个身份同时晋级金丹,落在有心人眼里,难保不会引人遐想。
而他以金丹强者的身份回到云州,则正可以参与到云州此时的诸多事宜中去。
楚何正这样想着,下方却突然传来一道讯息：“来人止步,何事擅入我梦魇道场？”
这讯息是以灵符的形式传来的,灵符只有在宗门、道场之类的地方才能使用,显然楚何的飞舟,此时已经无意中进入了一处道场。
不过……梦魇道场？
楚何嘴角不由挂起一丝笑意,他清楚地记得,当年潜入瑶池天国,现在却被瑶姬拘禁的孟星河,就是号称梦魇天尊,而他的道场也正好就在云州、中州的交界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