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啸的一眼绝对是颇具威慑力的,原本楚何打算在陈啸离开后不久就露面,救出张若之后,让她和陈啸继续去那啥咬那啥,然而被陈啸瞪了一眼之后,却是一时间不敢有所动作了。
不但不敢有所动作,他还得乖乖帮忙看着附近,防止有人意外闯入救出张若。
无论张若因为什么原因而脱困,只要她再度妨碍到陈啸,这事都得要记到楚何头上。
虽然对最终的秘密很感兴趣,但楚何还没傻到跟一群金丹、元婴去争,所以也就犯不着为了这点事得罪陈百变。
不过这些令楚何苦恼的事情,很快就不复存在了。因为在陈啸离开后的片刻,楚何突然感觉整个大地都在翻动,天空中的阴云倒垂下来,重重砸在鬼域地面上。
天塌了？地震了？
楚何感觉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你肯定没见过真正的天崩地裂是什么样,大地仿佛瞬间变成了大海,一阵阵波涛汹涌席卷而来,楚何只能笨拙地依附在一块地面上,以保证自己不被整个吞掉。
这时候张若又在哪里？楚何才没心思理会别人的死活,他正将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保住自己的小命上。
在这样的天灾面前,实力强弱根本没有多大意义,反而是张若那血魔之躯好用一些,他倒也不是太担心。
整个鬼域都跟疯魔了一样捣鼓个不停,孟星河和莫无极两人,却齐齐阴沉着脸站在棋盘前,眼睁睁看着棋盘一点点破碎重组,最终变成他们完全不认识的模样。
“瑶姬……”孟星河念叨着这个名字,直感觉指尖都有些冰冷。
这种翻天覆地的能力,远远超过他操纵棋局的力量,这证明瑶姬对于鬼域的掌控力远远在他之上。毕竟是上古前辈,就算还未完全复生,又岂是他一个金丹能够抗衡的？
而在另一边,瑶姬脸上已是一片灰败之色,仿佛之前的动静已经耗去了她全部的力量。
她的手轻轻一动,将身侧的少女送入前方的无尽虚空之中。
“去吧,这是你最好的机会,找到他们,让四绝剑真正合一……重开阴阳是天地至高之功德,只有孟星河那个蠢货才会拿来谋取一己私利。”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楚何终于体会到了许久未有的晕车感,意识都有些模糊的时候,翻腾的天地终于消停下来。
这时候的鬼域才真正对得起“鬼域”这个名字。
地面依旧一块块碎裂开来,连周围的空间都是破碎的,一眼望去尽是黑色的裂纹,仿佛择人而噬的猛兽。方圆数十里之内一片死寂,找不到半点生灵的气息,连鬼物都不曾再有。
天地碎裂,万里无人烟,这才是人间鬼域。
好不容易安定下来,楚何倒是没受什么伤,简单调整一下状态,拿从来都阴冷的双眸在周围扫视一圈,确认这些裂痕不会一口将自己吞掉之后,终于轻声开口。
“那些无意识的鬼物应该都死得差不多了……喂,心魔,还活着吗？”
“只要你不死,我就死不了……”心魔懒洋洋的声音响起,身子突然化作虚影从剑典里穿了出来,望着周围的景象啧啧称奇。
“不愧是曾经的魔门门主啊哪怕道基不存,跌落元婴,还是半死不活的状态,也能搞出这么大的阵仗来”
楚何不由一愣,好半响之后才说道：“你的意思是,瑶姬曾经是魔门门主？”
“是呀”心魔捻着自己的小裙摆,嬉笑道,“你这位直系前辈,当年可是号称寂灭道君的超级高手……对了,如果是她的话,我也就知道半仙源的创造者是谁了。”
“谁？”
“月华剑尊岳子文,也就是月华剑的第一位主人,替岳家迎来了月华神剑的那位。”
楚何摸了摸下巴,脑子里开始梳理出一条时间,眯着眼睛说道：“四绝剑的出现比武道大兴要早上两千多年,也就是说,瑶姬比她老公大两千多岁？”
“谁说岳子文是跟月华剑一起出现的啊”心魔愤愤说道,随即又低下声音来,“明明只大了一千多岁……”
“咳咳咳”
楚何一脸蛋疼的表情,终于决定先不理会这种无谓的事情,而将目光放在眼下的局势上。
就目前来说,哪怕楚何平时是方向感比较强的人,也完全搞不清楚东南西北了,而且虽然鬼物已经十去其八,可危险程度却远比之前要高。
这个破碎的世界随时可能崩溃,时间和空间的规则已经变得乱七八糟,现在就连心魔也搞不清楚,究竟已经过去了多久。
不过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那就是十二年之期还没到,要不然楚何早已经被送出半仙源了。
这一秒,外面可能过去了整整一年,也可能静止不动,甚至可能在时间倒退。不过既然是瑶姬出手,就不会闹出再大的乌龙,一切都还在掌握之中。
“一切都在掌握之中,谁才是最后的棋手？”楚何的目光落到远方,那里正有一股灵气波动浮现,但瞬间又消失不见。
楚何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身影陡然消失不见。这是他自进入鬼域,甚至进入半仙源以来,第一次动用“玄蛇变”
与此同时,虽然身在局外,却始终盯着鬼域之中的三个人,又齐齐脸色一变。
“瑶姬落子了。”孟星河指着被搅得乱七八糟的棋盘,那里正有一颗骤然出现的灰色棋子,随即又道,“但我更关心的是那个突然消失的……”
“那个孔森……”莫无极的声音有点阴森,“会不会是死了？”
“不会。死在鬼域里,神魂也脱不开我的掌控,可现在他却是真真正正的消失了。”孟星河摇了摇头,然而下一刻,他又猛地眼睛一直。
在棋局的另一端,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被完整保留下来并且都在附近的八人小队中,一枚棋子突然破碎开来。
“那个是游棠,游棠死了。神魂灰飞烟灭,是被某种力量直接抽离的。”
莫无极盯着那边看了一会儿,终于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现在最重要的,是把我的人送到中央去,你还能不能操纵鬼域变化？”
“不行了”孟星河叹了口气,“不过我倒是可以告诉你,瑶姬出手之后,鬼域阵眼已经不在中央,而在东方
“东方？”
“最东方。”孟星河指着棋盘东侧的一个位置说道,“这里,也就是瑶姬落子的地方,同时也是他们八个人所在的地方,更是孔森消失的地方。”
莫无极的脸色有些难看,这其中的变数太多了,他不喜欢这种难以掌控的感觉。
“包括之前闯入的那个人。”孟星河又道,“这说明,所有人都被瑶姬集中在了阵眼附近——她是有意把水搅浑
“她就对自己的棋这么有信心？”莫无极显然有些不甘心。
孟星河看了他一眼,突然露出一丝笑容：“她为什么没有信心？她输得起,了不起再等十二年复活,我们可输不起啊……”
两人都没有注意到,就在他们说话的工夫,又有两颗棋子出现在棋盘之上,而且正好是最东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