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在以往的挑战中,王沫已经表演过不只一次一剑破敌的绝技了,此时众人看到她的表现,首先透露出的竟然不是惊讶,而是振奋的欢呼。
倒不是幸灾乐祸,而是这段日子下来,他们因为自身实力不足,就渐渐成了王沫的支持者,此时看到王沫干净利落地战胜对手,自然欢呼雀跃。
另一边,预言得到验证的杨廷烈不由嗤笑一声,而方叔堂的脸色则不太好看。
不过也幸好之前开口的不是他,而是方展,丢脸的事都让他抗下就是了。而方展看来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此刻脸上却是一点尴尬的神情都没有,坦然承受着杨廷烈的嘲笑。
倒是骆雨馨性子直又不客气,逮着方叔堂就是几句“老三”,搞得后者尴尬不已。
而曹轩被王沫一剑击败,虽然心中很是难以接受,但考虑到自己本来就是来挑战的,也只能硬着头皮客气几句,便下去了。
在这之后,又有几个挑战者上门,王沫也都一一应下。除了一个炼气中期,纯粹是上门请教之外,别的大多都带着点“踢馆”的性质,当然结果没有什么不同。
这些人实力或许也不弱,然而最强的那个,也不过让王沫出了三剑,剩下的全是一招格挡,一招败敌,两剑解决。
相比之下,曹轩那样故弄玄虚,结果被王沫一剑而破的倒霉孩子,自然就成了众人口中的笑柄。
不过在这几人之后,挑战的风潮仿佛就落了下去。其实宗门里的炼气弟子就那么多,每天慕名而来的或许不少,可看到这一幕之后,还敢下场挑战的就不怎么多了。
方叔堂知道,这时候就该自己出场了。
“王师妹留步。”
王沫见没有人再应战,本来已经有了回洞府继续修炼的意思,但听见有人开口,便将视线移了过去,却见方叔堂正缓步向着这边走来。
“出手吧。”王沫没有想太多,只当他是一个普通的挑战者。
方叔堂顿时脸色微僵,连忙摆手道:“不不不,王师妹剑术高绝,本人就不献丑了。这次我来,是替另一个人向师妹你挑战的。”
方叔堂也是识趣,他看过几场王沫的战斗之后,小心肝已经是拔凉拔凉的,根本没有亲自下场的兴趣。
如果说给方林探探路只是举手之劳,那把自己搭进去丢个大脸,那就是方叔堂无法接受的了。
没等王沫接话,方叔堂又继续道:“要向师妹你挑战的人,是我大哥方林。我们方家在门中也算小有名声,可能师妹你也听说过这个名字……”
说着这话的时候,方叔堂故意放慢了语速,两眼也是盯着王沫的脸色,希望从中看出几分惊讶和激动。
可令他失望的是,王沫从始至终都表情淡漠,仿佛对什么方家完全不感兴趣一样。
倒是周围旁观的众人,听到“方林”和方家的名号,不少人都在议论纷纷。
“方林!竟然是方林!没想到他也会对王师妹设下的挑战感兴趣……”
“这位兄台,敢问这方林是?”
“嘿嘿!方林方大少你都不认识……咱们掌门真人方少白你总知道吧?这方林就是掌门真人的侄孙,方家这一代的大少爷,那可是传说中的人物,寻常人想见一面都难!”
类似的议论声此起彼伏,总算给了方叔堂一点安慰,而对这些名门大少不太了解的韩玄和杨廷烈两人,则依然是满脸疑惑,完全不明白方林是谁。
韩玄不喜欢私底下打听别人,杨廷烈倒是没有多少顾忌,仗着自己也跟骆雨馨混熟了,便小心翼翼地问道:“骆小姐,这位方林是?”
由于是韩玄的好友,骆雨馨也就把他当了朋友看,随口说道:“方家老大,跟我哥在家族里一个地位,据说实力很强,我哥以前很挺佩服他的。”
杨廷烈微微一愣,与韩玄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他们是见过骆秋生的,知道这个男人有多优秀,能让他都佩服的人,一定不简单。
然而就是这样的方林,依然没能让王沫动容,或许她压根不知道这是谁,也没兴趣知道。
“谁要挑战就让他自己过来,没事我走了。”
王沫的声音很平静,丝毫没有动怒或者欲擒故纵的意思,而她转身就走的动作也是无比干脆,根本不给方叔堂继续开口的机会。
于是方叔堂愣愣地看着王沫的背影,一时间竟是忘了说话。
“王师妹且慢。”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似乎从天而降一般,莫名地在众人耳边响起。
王沫皱着眉转头,她的目光仿佛完全没受到影响,一瞬间就找到了那个声音的来源,正是在人群后方的某处,站着一个白衣公子。
那白衣公子轻轻跨出一步,人就来到了方叔堂身边,同时也站到了王沫眼前。
方叔堂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有些惭愧地说道:“大哥,王师妹剑法太过高明,我……”
“没事。”方林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知道自己这弟弟不是纯粹的纨绔,这一下不仅仅是说明没有出手试探的问题,更是提醒自己,这个王师妹确实不简单。
王沫看了他一眼:“是你要挑战我吗?”
这个方林似乎练过某些隐匿气息的法诀,此时竟是看不出修为。不过王沫见他剑意强盛,也算是个不错的对手了。
方林或许很少碰见王沫这样的人,脸上挂着感兴趣的神情,微笑道:“不错,在下便是方林。不过在挑战之前,还有一件事要与师妹细说。”
“什么事?”
“挑战过后,在下想请王师妹过府一叙,交流一些剑法上的感悟。”
说着这句话的时候,方林脸上依旧是礼貌性的淡然微笑,不过神色里却多了几分自信。他相信以自己的身份开口,没有几个人能拒绝他,哪怕有,也不该是王沫这样全无背景的人。
相比于之前方林出场前的一片哗然,现在众人的气氛倒是平静了许多。
在一众弟子眼里,什么楚家、许家虽然也很强,但毕竟天高皇帝远,怎么也管不到他们头上。可是像方家这样出了掌门真人的家族,却是真正意义上的庞然大物。
所以方林也就成了名符其实的大人物,众人听到他的名字可能会议论,可当他真正出现的时候,却又一个个闭口不言了。
于是就在这一片寂静之中,王沫平平淡淡的应答之声,就显得格外响亮。
“不去。”
这再简单不过的两个字,就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方家人脸上。至少方叔堂是这么认为的,他当场就变了脸色,准备开口怒骂,却被方林给拦了下来。
“王师妹,可能你还不明白我们方家是怎样的家族,也不清楚我是怎么样一个人。”方林丝毫没有动怒的样子,脸上的自信也没有减退,侃侃而谈。
“剑法不是一个人能练出来的,总要与人交流,而我方林,将是整个宗门年轻一代里,你最好的交流伙伴。另外我知道你还没有师承,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请掌门真人亲自指点你。”
与方家大少的交流!掌门真人的亲自指点!
只凭这几个关键词,就已经足以令人热血沸腾了。于是有人开始羡慕王沫的好运,没人觉得她还会继续拒绝。
知道乾阳殿前发生过什么人,毕竟只是少数。大部分弟子还是觉得,王沫只是一块刚刚发光的璞玉,当初没有被哪位真人看中,才只好在这里接受挑战,以获得赏识。
当然了,对于她连方家大少都不认识的这回事,大家也只是为她的迷糊善意一笑,不会多说什么。
或许等以后她成了方家的人,想到今天这一幕,还会感到后怕吧,差点就错过了……
方林虽然没有明说,但他的态度已经十分明显,摆明了就是要招揽王沫。至于究竟是那种形式的招揽……这个恐怕还要看王沫自己的意愿,毕竟对于人才,方家也是不会强迫的嘛!
然而方林始终没有等到期待中的惊喜面孔,反而王沫因为他几次岔开话题,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你到底打不打?不打我可走了。”
依然清冷的声音在洞府前回荡着,方林一直保持着微笑的脸,终于有些摆不下去了,只得拿出了最后的杀手锏:“王师妹,你可要想清楚……听说你的剑意修行遇到瓶颈了?”
王沫听到他前面的话,本来已经打算转身走人,可最后那半句却让她动作微微一顿。
“你怎么知道?”
正如楚何所看到的,她的修行确实遇到了瓶颈。作为一个从来只靠自己修炼,而没有跟随过任何师傅学习的人,王沫根本不知道怎么应付瓶颈。
方林见对方终于有了反应,就像是打蛇抓住了七寸,笑容又热烈起来:“师妹有所不知。日前方某一位伯父露过这边,一眼就看出了师妹的困境,今日在下正是为此事而来。若是师妹愿意随我回去……”
王沫皱了皱眉,开始考虑得失。她不是傻,只是平时懒得想而已,所以也尽量不参与到势力争斗中去,没想到还是卷了进来。
就在这时,另一个声音却响了起来。
“楚某今日心血来潮,掐指一算,便算到王师妹修行遇阻,特来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