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吏捏了又捏，最后恨恨的把钱往主薄手里一塞，扭头走了。
主薄捏了捏，低头回到屋里。
卫玉婉和卫玉柔已经回内院等消息了，只剩卫宝瑞一个人在。
他有些踟蹰，似乎不知道改怎么开口。
卫宝瑞抿了口热茶，胸有成竹瞥了眼主薄“是不是那小吏不肯还钱？”轻蔑的笑了下“就他那个家境，孩子还病着，钱到他手里肯定不肯给的。算了，就当日行一善吧。”
笑容立刻堆满主薄的脸“可不是么，跟了你十几年，也见过不少场面，现今也没多少人像大人这样心善的了。”袖笼揣的紧了些。
这一切被躲在门口，跟回来求情的小吏看在眼里。
有目标的找人和消极怠工之间有着天壤之别，洛鑫前脚踏进凌泉城，后脚就被小吏二娃堵住，拉倒无人处。
“交出来。”二娃的表情狰狞到极致，就是因为他，自己才丢了活计。
洛鑫微微有些吃惊，还是温和的笑着问他“拿什么？”
他知道拿什么，只是没料到凌泉城这边这么大反应，自己刚进城就被瞄上了。东西是早晚要交出去的，只是这个时机不好。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洛鑫笑了笑，扭头往后看了眼，示意建树不要过来。
建树带着几个护卫扮成不认识的人，目不斜视的走了过去，有的去街边茶寮歇脚，有的在早出摊的摊位上买东西。
二娃不信，骂骂咧咧要搜身。他要是把东西带回去给了卫大人，卫大人肯定不会计较先前的事，还会让他回去的，主薄贪走的两个大钱，他也能要回来。
“二娃，你干嘛？！”随着一声呵斥，二娃的领子被拎了起来，是牛三。
对洛鑫，牛三还有印象，皱着眉看他“你走了怎么又回来了，现在凌泉城到处都在寻你呢，你快走，我帮你逮着二娃。”
“你不当狱卒了？”洛鑫也认得牛三，他在的时候，卿娘和他都有热菜热饭吃，他一走，冷的都吃不饱。想到这里，心里更加焦急，也不知道卿娘这些日子饿成什么样了。
要不是知府和文大儒有计划要他执行，他恨不得立刻把卿娘换出来。
“别急，她没饿着。”牛三憨厚的挠挠头，他当过狱卒，跟里面的关系混的都行。打声招呼就能悄悄进去，这些日子卿娘的饭食都是他给送的。
“那是你家有田也有钱。”二娃蹲在地上抹着泪哭了起来，把家里的情况和他被撵走的事都说了一通“我也是没办法，不回去不行，那份差事有个稳定收入。”
“这样啊。”洛鑫颇有些感慨“穷苦人家讨口吃的不容易，我们帮帮他吧。”话是对着牛三说的。
他假装是来找牛三的，让二娃回去报信，带着卫大人来抓自己。自己能和卫大人交易，换了卿娘出来，而且二娃有功，也能顺利回去当差。
“只是，你以后恐怕就再也不能当差了。”有些后果得说在前面。
牛三摆摆手“嗨，卿娘修好河道，我家多了十来亩农田呢，没那些我也饿不着。”
二娃喜出望外，连谢都忘记说，奔去报信了。
牛三摇摇头，替二娃道了谢“他是太激动了。”解释完觉得自己说的都不信，笑了两声，指着不远处的酒楼“走，我尽地主之谊，请你喝酒去。”
“好。”洛鑫跟着他一起，两人一起进了酒楼。
二娃带着卫宝瑞来的时候，酒菜刚摆上，洛鑫和牛三还没来得及喝。
卫宝瑞冷笑，朝二人挥手“绑上带走。”
二娃急了“不是只要东西么？怎么还抓人呢？”
“看来你还是没长记性。”卫宝瑞淡漠的看了眼二娃“想回去当差就别多话。”
二娃瑟瑟缩缩闭了嘴。
洛鑫依旧温和的笑着“卫大人可能不知道我的身份，过几日卞大人来，他会亲自跟你解释的。”
卫宝瑞心里咯噔一下，他上午才收到卞大人的公函，上面提了句，过几日回来的话。
“我从峂峪门来的。”洛鑫笑容不变“年前我以为那些是误会，本不打算追究的。现在看来……”
“是误会！”卫宝瑞立刻堆满笑，上前执壶，替洛鑫倒满酒“相请不如偶遇，我就厚颜讨杯酒喝。”虽说他闺女马上就是侧妃了，可现在还不是，这个节骨眼上，他不允许出一点点错差错。
衙役们退了出去，雅间只剩下三人。
洛鑫也不废话，拿出一枚钥匙“大人找我，可是为了这个？”
“卿娘让你带出去的就是它，这个能干吗？我不信。”卫宝瑞装作不信，心却跳的像擂鼓，他想试一试洛鑫知不知道甄怡书库的事。
“我不知道这是干嘛的，但卿娘说这个很重要。”洛鑫摇头“这么小的钥匙，看形状，无非就是一匣子黄金或者珠宝罢了，抵不上卿娘救我两次的恩情。”
他是洛记的少东家，洛记的钱卿娘想要多少，就给她多少，还在乎那点金银和珠宝么。他交出来目的很简单，要用钥匙把救命恩人换出来，并且带走。卫宝瑞不能拦着。
“早就想让她走了，她自己不走的。”卫宝瑞心里窃喜，看来这把钥匙是这真的了。再根据九宫格上的提示，拿到匣子，那甄怡书库就找到了。
“哦，卫大人，有件事我得跟你说一下。卞大人还不知道我来救卿娘的事，”洛鑫凑到卫宝瑞耳边“卿娘跟他交情似乎甚好，万一等卞大人来，卿娘那脾气，把什么都抖出来，怕是不好。”
“成交！”卫宝瑞端起酒杯。
到天擦黑，卫宝瑞喝的晕晕乎乎才回家，在门口摇摇晃晃，撞到卫玉婉，咧嘴一笑“婉娘，你妹妹……呃，马上就要是侧妃了。”
“找到钥匙了？”卫玉婉忙问。
“嘿嘿嘿。”卫宝瑞被小厮扶着，傻笑了一通“送上门来的。”前言不搭后语的絮叨。
卫玉婉跟着一起去了东小院上房，路上连猜带蒙，听出个大概。
越听越不甘心，凭什么一个一个都比自己好？前些日子说洛鑫把钥匙拿走，她就找人私下打听了，洛记在云锦国其他地方还是很有名气的，店铺也遍地开花，说日进斗金也不为过。
她卫长卿那样的人，还坐过牢，凭什么能攀上洛记少东家。
“不行，不能这么痛快放人。”卫玉婉冷笑“不然人家会觉得你太好欺负。”
“这次小瞧了你，下次也不会正眼看你的。你可是侧妃的亲爹，将来去了京城，难道还要被个商人瞧不起？”
卫玉婉的一番话，卫宝瑞越听越觉得有理，那就再关两天再放，让他们等着。
赖冬晴指挥小厮把卫宝瑞放在内室，又让丫鬟打了水给他擦洗，折腾半晌，卫宝瑞已经呼呼睡去。
卫玉婉还在外间没走“阿娘，卫长卿那个贱人要被放出去了，我想给她点苦头吃吃，你说怎么样才算特别苦的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