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从未预料到的事情让他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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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禁的诏令一传出来,简离的府邸就有了门客,初时三三两两,随后门庭若市。
也不知是因为受了谁的意思,还是跟风而来。
如今朝内两大势力的主子,都不分先后的来了。
因为浔阳和承锦都已经封王,简离初初解禁,没有此前的王位加身,这个时候他是该向他们行礼的。
简离也确实是这么做的,对此,浔阳是率先起步弯腰拦了一把,虚力将他扶了起来。
承锦在原地站着,并没有什么动静,只是一双眼睛目色灼灼,盯着简离不动。
“不知简离现下,能否再唤二位王爷一声四哥九弟?”,简离目色清冷,他自然没放过承锦的眼神,和浔阳一起三两步走过去,衣袖轻挥,神采自得。
浔阳已然两年不见简离,这段时间里朝内变化大,他本人何尝没有?
心性阅历,目光眼界,待人接物,皆然。
且不说浔阳本就对简离怀有歉疚,再如今,浔阳已经有了掌权之心,他想笼络与他有利的人,不断的强大自己,只有这样,才能不畏太子,不惧承锦,一步登天。
虽说简离目前无权无势,按照现下状况,根本没有笼络的必要,但是难保日后朝局不会有变化,反正不管怎样,都不能让对手揽了他去。
“五弟这是什么话,都是自家兄弟,本就该这般称谓的”,浔阳立时揽住简离的手。
简离不动声色,点了点头,唤了声四哥,随后看向老九承锦。
“五哥,本王的身份在,讲不讲礼数都是本王说了算,方才四哥说的不错,自家兄弟,怎么称谓都是可以的,只不过本王认为,有些规矩还是要讲的,礼数不可废,自家府邸,五哥想如何便如何,在外头就不可了,相信五哥懂得,也不敢放肆,是吧?”,承锦端的是一副正经模样,隐约还有几分傲气。
承锦的傲气被浔阳瞧在眼里头,使得他不由心内窃笑,简离来不及答复,他便抢道,“九弟言重了,你是位高便忘情吗?”,此刻他面上则是一副中规中矩的调子,
简离自做看客,看着面前二人的戏码,不愠不闹。
承锦不理,却言道,“四哥做派如何与我有干?我只不过说了我的意思,我要按着这个规矩来,我管不了四哥,四哥怕也管不了我吧?”。
浔阳已经放宽了心,便由得承锦去说了,虽有几句过冲的话,他也不去理会了,反正只要简离能够看清楚自己和承锦的区别便好,他不是蠢笨人物,自然该明白今后当依附于谁。
“行了,二位兄弟的意思,简离已经明白了,两年虚度,许多礼数规矩我都记不得了,需要时间去捡起,好在如今还是在自己府邸,想来称谓如何,四哥九弟是不会见怪的”,简离看够了戏,心里头大概对着二人有了底,他便出来做了个和。
“自然不会”,承锦一双眼睛如鹰似隼,泛着锐利的冷光,直射简离而去。
简离见浔阳心神已放,双目早就四处乱瞟去,他便直直对上了承锦的眼,嘴角轻轻一勾,面上了然的神情转瞬即逝。
解禁之后,府门大开,宫里的赏赐一批批抬进来,众访客的礼物也够一一收归库房,程理闲散了两年,府中可立时用上的人手又不够,如今面对这样的局面,他颇有焦头烂额的状态。
简离遣了身边的随从去帮忙,连由作也不曾留下。
见此,另外二人也都遣了自己的随从去帮衬。
浔阳一直有话想问简离,但是碍于承锦在场,他就不便多言,可是心思早就不在,所以全程也就有一句没一句的附和着。
去正堂小坐时,浔阳不过片刻功夫便借口方便出了门去,言称待会儿便归,简离起身相送,心里暗道,“到底是忍不住”。
待到正堂只剩下简离和承锦的时候,气氛瞬时变得微妙起来。
“五哥,你如今身份尴尬你是知道的,两年时间虽过,但有些事情是刻在脑子里的,有些人当年没办成的事情,不代表如今不会继续,我让你守规矩,其实是想让你多多留意这样的小事,莫让有心人的杀念有了由头”,承锦言语恳切,满目皆是关怀。
“我知道”,简离点头,他认真打量眼前这个尚矮自己半头的孩子,半晌后又道,“你长大了,不过两年,你就这般大了”。
承锦面露孩子般的欣喜,也认真的看着简离,“我如今已经有了护着五哥的能力,再不会如两年前那般,只能被人打板子或者禁足了”。
“护着我?”,简离脱口。
“是,护着五哥,护着你”,承锦点头,眉眼弯弯,嘴角也是。
简离本以为自己已经看透了面前这个未来的劲敌,可是看着他这个神色,并不掺假,他一时糊涂,犹疑片刻后他严肃认真的低声问了句,“王爷想要什么?”
“五哥是如何看待我的?”,承锦看着简离的脸,听着他的话,立马流露出失落的神情,问话以后也不等答复,自顾道,“我不知道,也不管五哥是如何看待我的,我就问五哥一句,你的心有多大?你想要什么?你到底想要什么?”。
在简离看来,承锦是他最大的意外,他目前还看不透他,不能轻易表露心思,所以能忽悠的,他一概忽悠过去。
“王爷言重了,简离惶恐”,简离拱手低头退后半步,随即又抬头问道,“简离两年禁足府邸,未曾与外通信,但看衣着和冠子便知你现在已经封王,可不知道封号是什么,如果可以,望告知”。
承锦明白简离话里意思,但他也不恼,只是失落,他道,“我知道五哥还不信我,但你我来日方长,五哥你会明白我要什么的”。
简离不语,转身走到座位,拿起桌上的茶盏,揭开盖子正欲喝,却一眼看见里头的梅花片,他转头看向承锦,“我记得你似乎......”。
“所以我没喝”,承锦走上前,他端起自己的那杯,又是笑意盈盈的模样,“五哥记得,真好,除了母亲,五哥是第一个记得的人”。
简离呆立,片刻后道,“我也记得当初你说过,而且,你还说过,这件事你只告诉过两个人,这种情况下,我记得有什么稀奇的,你告诉别人,别人也会记得”。
“父皇就不记得,他和你就是那二人”,承锦正色,“我身边伺候的人能回避这个东西,是因为他们都见我不碰,只当我不喜欢,也就顺应了我的喜好,真正知道,还能记住的,除我以外,就是母亲和你了”。
“皇上或许日理万机吧!他需要记住的事情太多了”,简离很快回复,在他的心里,他是排斥承锦的示好的,在没摸清这个人的时候,他不会坦诚。
简离相信一句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此刻,承锦的殷勤就是那奸那盗,他到底想要什么,他现在不说,不代表简离就相信了他的“好意”
在简离思忖之际,承锦含着笑意将手中的茶杯送到嘴边,里头的茶被他饮了干净。
“你做什么?”,简离晚了一步,想要将承锦拦下,已是不能。
“好不容易等到茶凉了些,我自然要喝啦!”,承锦不只喝尽了这杯中的花茶,还将入嘴的梅花片子也都吞了。
简离拿下杯子放在桌上,接下来就是无措,再之后就是想要冲到门口去唤人来,他的意图被承锦猜到,他一把揪住他的衣袖,“这是我想要的结果,五哥别去叫人”。
“你在胡说什么?方才做了什么你不清楚吗?你是不是脑子糊涂了?你自己说过你对花粉过敏,食下一点便有性命之忧,你!你真是糊涂!”,简离抽开身,两步走到门口,想要喊出来的话,被承锦的话给截住,他立马回头看他。
承锦说,“我要五哥留在这都城里,我要五哥再得封王之尊,而要这一目的达成,代价是什么,我自己都可以承担,方才所为乃至日后一切不过是其中手段罢了!再说,即便我不做,五哥也要想心思去做的,五哥说,对不对?”。
简离定住,眼眸一暗,随即摇头,淡淡笑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一点也,不明白”。
承锦直问,“五哥甘心吗?两年前的状态你就已经不满足了,何况现在!那夜之后,五哥真的是想想现在这样苟延残喘任人鱼肉?不会的,你不是!相反,你能忍下这一切,自请两年禁足,你不是有大谋划又是什么?”。
“李承锦,你不妨直说你想要什么,你我如今大可不必再拐弯抹角”,简离不再回避,也不再装出云里雾里不甚明白的模样,诚是一张撕了半面的脸,好整以暇,在此之下还有几分可怕的阴沉。
“五哥想怎么做?既然有些话说明白了,五哥可以现在明说,我以后该怎么做也就有了张谱,这样不好吗?”,承锦坦荡看着简离,全然不管他现在是什么态度,仿佛一切都可以预料,一切都正如他预料。
简离不说话,缓缓后退,行到门口处转身,状似随意了向外瞟了两眼,心里略微定了,他这才转身走到承锦身侧,盯了他片刻,直到他受不住的撇了下头。
“你既然能够这样问我,就该很清楚我要做什么,我想要得到什么,那么,又何必我亲口告知”,简离眼神浮动,三两下滑到那茶盏上,一眼过后很快回来,继续道,“你这样穷追不舍的问,反倒惹人好奇,你的目的和谋划,又是什么呢?”。
承锦笑,“我的诚心已经袒露在五哥面前,可五哥不信......我明白五哥很难再相信谁,只不过我前头也说了,你我来日方长,再过些时日便好了......只不过,方才是我思虑不周,不该这么问你的,对不住了,若你不喜欢,便当我不曾开口好了”。
简离静默,算是应了承锦的意思,目前,他们实在不该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