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研究古汉字,对于中国古代有记载的正史和野史都是知道一些的,像诸葛亮“躬耕南阳”、“骂死王朗”、“空城计”之类典故更是记忆深刻。在念猪拉山时看到关于羊哥亮的记载时,就很吃了一惊,一度怀疑自己是到了三国时期,后来仔细琢磨,还是认为穿越到了远古——似乎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羊哥亮的神通和我身体性能的奇特,至于羊哥亮的记载为何会与诸葛亮相似,我也无力深究,毕竟连灵魂附体都能够实现,又有什么理由怀疑诸葛亮的故事不会发生在羊哥亮的身上呢?
在羊哥亮所处的时代,太臣多达数十位,特臣更是数不胜数,他能够以大臣的身份脱颖而出,的确是个奇迹。羊舌兰虽然有些名气,但现阶段大汉帝国仅有两位太臣,特臣人数也不多,他不过是占了物以稀为贵的便宜,想来离羊哥亮的境界差距不止十万八千里。
大臣毕竟有种族天赋,他们在某些方面的特长,远不是我这种武夫可以相提并论的。虽然他一副知无不言的模样,我却不能做到心扉尽敞,还是先问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听青敖少保说我那黄金甲片是在干溪滩找到的,不知离此地多远?”
“就在下游两百里。青风特保的情形你已经知晓,是否感到和你那次失忆有些相似?”
面对老谋深算的大臣,我不知道是应该表示出惊讶还是迷茫,只好含混地点了下头:“莫非我也是在此地走火入魔,然后才跑去平阳县?”
羊舌大臣面无表情,双眼半眯斜视着我,似乎对我遮遮掩掩的态度不甚满意,轻捋长须反问道:“你可记得烧饼帅哥最后的预言?”
他直接问我可记得,证明山风一定是知道那最后预言的,不过我既然失忆,当然可以想不起来:“碧云天,黄花地。只听过这一句。”
“碧云天,黄花地。
平地忽霹雳,沈郎不胜衣。
侠客从风江湖动,双壁光华起新题。
这便是烧饼帅哥预言的最后部分——《七言》,全部应验后,大变更就会来临。”
我是受过现代科学教育的新人类,对这类末日预言兴趣不大,不过羊舌大臣既热衷于此,我也要表现一下兴致,才有可能得到想要的信息:“那日在平阳县衙,就听到‘碧云天,黄花地’已经在东海出现,后面的是什么意思,也开始出现了吗?”
“预言一般都是似是而非、虚实难料,‘沈郎’也已经出现了,‘不胜衣’却不知何解。”说着,他左手自颈后一抹,掏出一块方牌,“这是青风特保在千里之外的太洪山发现的,你看看吧。”
我早已发觉方牌的不同寻常,接过来一看,心中顿时波澜迭起——方牌长约一寸一分,宽约七分,厚度不足两分,表面为半哑光,正面有急,竟忘了本命穴窍的妙处——本命穴窍与生俱来,自成空间,太保虎视亦只能看到亮点,看不到其内部空间;穴窍内的物品也只有其本人才能够拿出,他人即便用强,最多也只能令穴窍破碎,玉石俱焚。
幸好有失忆的护身符,他才没有生疑,道:“康王苦心探寻预言真相,得到此牌后只盼早日解开其中机密,才会联合多方研究。怀珍宝而不知其美,岂非暴殄天物?若是有人能通晓此物,必天纵之才,献与他又有何妨?”
我要拿回身份牌,既不能明抢,又不能明说,甚至不能表现出太强烈的兴趣,以免被他发现端倪。怎么办?
我虎视着身份牌,一筹莫展,只得感叹:“未知天下之大,谁才是有缘人?”
羊舌大臣没有答话,半眯着眼睛望向遥远的夜空,羽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摇摆。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半边月亮挂在上空,周围零散着有些星星。“月朗星稀”,我身为太保,虎视距离亦不足百丈,不能在月亮的光华下看到那些本来闪亮的星座。羊族谋士擅于夜观星象,不知能在这星光黯淡的夜空看出什么玄机?或者他根本就是在故弄玄虚?
周遭一片寂静,我早已停止了虎视,他却还在看着夜空出神。又过了一阵,我终于忍耐不住,将身份牌递给羊舌大臣,道:“小子看不出其中玄妙,您学识渊博,总会有所突破的。”
“这个老朽拿着无用,如有兴趣,你收着慢慢研究吧。”
方才还绞尽脑汁无计可施,乃至决定放弃,现在却这么轻易地得到了,我几乎受宠若惊:“给我?!”
“其实这次要你赶来,主要目的就是想将此牌给你。”他吸了一口气:“如果我们没有看错,你就是这有缘人。”
我呆了一呆,回想起从他拿出身份牌起,我就似乎一直被他控制着情绪,很可能早已露出了破绽,却实在想不出来哪里暴露了,只好干脆装糊涂:“难怪我一看到此牌就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却不知哪来的缘分?”
“沈郎在大洪山出现后,康王麾下几个特守现场搜寻,发现了虎将气息,便依照气味追踪,只是时间隔得较久,那虎将行踪又十二分的诡异,上山下水,忽东忽西,无迹可寻,搜寻一度失去了线索。后来从冀州调来两个太守,追踪才得以继续。我们兵分两路,一部分追到了干溪滩附近失去了线索,另一部分追踪到了平阳县衙。”说着,他扭头望了我两眼,随后又将视线投向了遥远的夜空。
发现令牌与我到平阳县的时间相隔差不多有半个月,太守竟然还能够一路追踪,老狗鼻子倒是厉害!不知他们能否嗅到灵魂的气息?幸好我是附体虎将,虎威之下谅犬辈也不敢造次,不会胡思乱想,若是附身兔子,怕是要被分身。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山风行踪被发现对我似乎还没有坏处,正好打蛇随棍上:“小子走火入魔,自不会凭空出现在平阳县,那虎将行踪诡异,可能正是入魔后的狂乱。干溪滩又找到了黄金甲片,那肯定与我脱不了干系,看来我的确与这令牌有些缘分。”
羊舌大臣微微点头:“那虎将气息自然是你。从干溪滩到平阳县直线距离足有一千八百里,你一路暴走,曲折迂回,所走的路程不下八千里,可是据太守估计,所用时间绝对不会超过六个时辰。极速狂奔,体力透支,难怪你会脱力。”
我镇定心神,道:“犬族嗅觉灵敏,太守有意追查,为何会在干溪滩失了线索?”
“现场遭到了极度的破坏。”羊舌大臣道,“干溪滩北本有数十里河道防护林,始建于大秦中期,树木基本上都已生长了两百多年,高大茂密,绝对禁止砍伐。现在树林中却出现了一个直径足有四里、深度接近三丈的圆形大水坑,你留下的气息就消失在那里,连太守都无能为力,靠青风特保连番虎视才在里江上游找到了黄金甲片。”
大树林,大水坑?是不是急救舱爆炸了?我不禁“啊”地一声:“是什么力量造成的?”
“拼斗!异常惨烈的拼斗。现场有孽龙的痕迹,有刀剑的破坏,还有江南霹雳堂的气息。安娜太勾检查了孽龙的断尾,其旧伤正是那时候造成的,创伤原因除了江南霹雳堂火器,居然还有蛊毒的痕迹。老朽推测,那里才是无字天书降世之处,你和孽龙一定发生过搏斗,它才会对你分外眼红。”羊舌大臣声音沉重,“多事之秋啊!江南霹雳堂久不曾露面,想不到一出手就是大手笔,不但破得了孽龙的防御,还使其受了重创,火器威力竟强大如斯?巫蛊门早已绝迹,此刻重现江湖,大变更究竟会有什么变更?”
我不是圣人,却知道不少以后的事情,但那是太遥远的未来,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我也知道重创黑蛟龙的不是什么江南霹雳堂,但绝对没有说出来的必要。让我纳闷的是:那日在防护林中,从黑蛟龙突然失踪到我被凶兽袭击,其间并没有再发生拼斗,是什么造成的巨大破坏?急救舱应该没有爆炸,因为爆炸和拼斗留下的痕迹绝不相同,太守没有理由看不出来。况且,即便是急救舱爆炸了,其中除了黑匣子,还有几件装备是爆炸所不能毁灭的,就算被他人捡去,太守搜寻、特保虎视应该也会有所发现。莫非是有人发现了急救舱,故意破坏现场?那么,我的急救舱现在哪里?是否还有必要去搜索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