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推开雷清平的房门,借着从房间外透过来微弱光亮,见两个身穿夜行衣的蒙面人,正手持兵刃在屋内四处搜寻。那兵刃在黑暗中闪着寒光,犹如闪烁不定的鬼火。
其中一人已走至雷清平的床边,举起了手中的兵刃向仍在睡梦中的雷清平刺去。上官秀的推门进入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行动。
与此同时,上官秀已冲进屋内,离雷清平仅有几步的距离,见此情形,大喊一声:”住手!“闪电一般冲过去挡在雷清平的身前。
那人急忙收力,同时把兵刃撩向外侧。那是把宝剑,剑梢划过上官秀的胳膊,还好,只是划破一层皮儿。
”我劝姑娘还是少管闲事!我们也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不瞒你说,有人花了大价钱要此人的性命,连你的那份儿钱都付了,说好如果你碍事,就把你一同杀了。姑娘还是顾自己的命要紧!“那人用低沉的声音厉声说道。
正说着话,门外又蹿进四五个人。
有人把灯点着了。
雷清平睡了已有几个时辰,此刻醉意已消去大半儿,听着有动静,恍恍惚惚睁开眼睛坐了起来,扫视了一眼屋子里的人,揉了揉眼睛,心里想道:”自己这是在做梦还是醒着呢?这屋子里怎么这么热闹?"
那蒙面人冷冷地笑了两声,说道:“想不到此人年龄不大,江湖朋友还不少。劝各位少做傻事,别挡了我们的财路。想必各位对我们飞鹰堂也有所耳闻,我们两个人对付你们这几个人恐怕是绰绰有余吧。我们既已收了人家的钱,不会轻易再退回去,那样也有损我们的名声。所以各位识相点儿,别白白丢了性命!”
“飞鹰堂?”那几个人听了以后大吃一惊,其中一个说道:“看来那人是一点儿都容不下雨公子活在这世上,竟动用了飞鹰堂。”
上官秀和雷清平一听说称呼他雨公子,立刻明白了,这几个人是五行会的人。说话的那人正是张天勇。本来与他也没见过几次面,此刻他又变了装束,再者屋内光线较暗,一时竟未认出。
张天勇继续说道:“本来我们五行会与飞鹰堂素无恩怨,只是这位雨公子帮了我们五行会大忙,因此总舵主派我们暗中保护雨公子。如雨公子出现什么闪失,我等回去恐无法向总舵主交待。还请二位英雄送我们个人情。他们花多少钱买雨公子的性命,我们必双倍奉上,决不敢让二位英难为难。”
见那两位有些将信将疑,张天勇又说道:“雨公子可把总舵主的腰牌拿出请二位英雄过目。”
雷清平掏出腰牌递过去。那二人拿在手看了一下,复又递给雷清平。其中一人说道:”想必各位对我们飞鹰堂也有所了解,我们只为求财,不到万不得已,决不敢在江湖上轻易树敌。我们也知这位姑娘是魏国公的千斤小姐,那人连姑娘都敢动,可见其势力也不可小觑,以后还要多加小心。既然五行会的英雄出面保护这位公子,我们就给你们这个面子,大不了回去受堂主责罚就是了。各位英雄,后会有期!“说罢二人抱拳行礼,然后走出门去。
张天勇见他们离去,松了一口气。刚才那人说的是实情,飞鹰堂的杀手个个功夫不一般,真若动起手来,这些人恐怕也不是那两个人的对手。只是魏国公和五行会这两大势力,他们哪个都不想惹,这才罢手。
“雨公子想是心中有事,这几日才借酒消愁。但既知有人要加害于你,还是小心一些为妙。今日多亏上官姑娘为你挡了这一剑,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上官姑娘的所作所为,令在下佩服万分。”张天勇说道。
雷清平这才注意到,上官秀的左臂被划开了一个小口子,所幸伤口很浅,流血也不是很多。
他噌地从床上下来,用愧疚的目光看着上官秀。
上官秀眼神中含着幽怨,看了他一眼,说道:“我欠公子的情,说不得什么时候把这条命还给你,你我也就都甘心了!”
雷清平听了上官秀的话后更是感到羞愧得无地自容,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张天勇等人见到眼前的尴尬情形,不便再呆下去,也告辞离去。
”姑娘的伤可有大碍?"雷清平一边说着,一边着急地想伸手抓住姑娘的胳膊,本想仔细观察一下伤口的情形,眼看要抓上了,又把手缩了回来。想着这孤男寡女的,自己再对姑娘动手动脚,着实有些不敬。
上官秀也没理他,想着那人再急着要雷清平的命,也不至于一晚上同时派两伙儿杀手来行刺,这夜应该是安全了,说道:“只希望明日起雷公子不再饮酒,请公子尽快歇息吧。”说罢走出雷清平的房间,把门掩好,回到自己房间。因为用不着再提心吊胆地注意着雷清平,躺在床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上官秀敲了敲雷清平的门。雷清平早已起床,老老实实在屋里等着呢,听见敲门声,赶紧把门打开。
上官秀也没进屋,告诉雷清平把东西收拾妥当,跟她下楼。
到了楼下,上官秀把账结清,让雷清平随她走。
雷清平也不知他到底什么意思,看着她脸色不是很好,也不敢多问,乖乖地跟在她身后。
走到一个周围环境比较僻静的客栈,上官秀进去,开了一个上等房间,让雷清平上去,她自己却径直走了出去。
雷清平也不知她究竟去哪里,只得在房间里呆呆地等着。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上官秀回来了,手中拿着几套新衣服,说道:“也不知公子在芙蓉城究竟呆到什么时候,前几日去定做了几套衣服。公子暂且在这安心住着,我回家找父亲有事商议。公子多多保重!”说完,拿出几张银票,不由分说塞到雷清平手中,然后转身走出门去。
雷清平的心一下子又空了许多。这些日子要不是上官姑娘在身边照顾自己,恐怕早就连命都丢了。以自己目前的状况,别说报仇,就是自己的命都难保住。自己离了上官姑娘是真的没法儿活了。这上官姑娘临走的时候也没说回不回来,什么时候回来,真希望他像上次那样,只是偷偷地躲在附近保护着自己。
上官秀的心中有好多个疑问,这些问题只有见着父亲才能弄清。她一路上催马狂奔,恨不能立刻回到家中。
等进了家门,才知道她上次前脚刚走,父亲后脚就被皇帝召见,进宫去了。
上官秀心中的疑问更大了。既然父亲已经进宫去了,不可能在半路上或者在宫里安排这几次刺杀雷清平的行动吧?再说了,从父亲的态度上也可以看出,他根本没把雷清平放在眼里,也根本不像要与他计较,也就不可能如此处心积虑地要刺杀他。如此看来,安排这几次行动的必是另有其人。他想起刚进家门时刘农脸上的表情,对他的怀疑更深了。
这可怎么办?虽然自己给雷清平安排的客栈位置僻静一些,相对来说也安全一些,但他身边没有别人照顾,到底仍有危险。自己大老远跑回家来,总得跟父亲见上一面,把在芙蓉城发生之事跟他说上一说,请他拿个主意。可是父亲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也没个准信儿。上官秀在心中默默念着:“雷公子,我暂时不能保护你照顾你了,你自求多福吧!”
第二日,魏国公竟然回来了。
上官秀欣喜若狂,魏国公见到女儿后又惊又喜又气。
“你还好意思回来!一个大姑娘,竟然为了个男孩子劫持自己,来要挟自己的父亲,还跟人家私奔了,让人家怎么看你?把我的老脸都丢尽了!”魏国公故意面带怒容说道。
“父亲素知女儿的品行,就应相信女儿决不会做出越礼之事。至于那些小人的口舌,他们整日以拨弄是非为快,理他做什么?“上官秀说道。
魏国公转而露出笑容,说道:”不说那些了,我女儿平安回来就好!”
上官秀紧紧抱着父亲的胳膊,用头不停地在父亲的身上蹭着,撒着娇跟父亲进了屋。
到了屋内,上官秀脸上的神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近不急待地问道:“父亲,你能告诉我真话吗?我特别想知道,你有没有派人追杀我们?“
看到上官秀一脸严肃的样子,魏国公知道她是认真的,知道女儿肯定是碰上什么事了,说道:”他深夜来我们府上行刺,按理该杀。但他一个孩子,父母刚死,误听别人的话,来寻我报仇,定是对我有什么误会,或许是被人利用了。既然你把他救了,我也没必要再跟他计较。跟我说说你到底碰到什么事了?“
上官秀把在芙蓉城遭遇的事跟父亲说了一下。魏国公听完,眉头紧皱,自言自语道:”连我的女儿都敢动了,他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