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小木屋,秦清尚在昏睡之中,余长宁将两鸡斩杀去毛后,一只切成小块放入陶壶中熬汤,一只则用木棒串上,放在篝火中烤制了起来,而他则蹲在篝火旁不停搓手取暖。
半个时辰后汤香肉熟,余长宁找来一个陶碗小心翼翼地舀满一碗鸡汤,待到汤温凉一点后,这才扶起秦清将陶碗凑到了她的嘴边,慢吞吞地全部喂了进去。
热汤下肚,秦清俏脸终于有了一丝红润,光洁的额头上竟有了隐隐汗珠。
见状,余长宁松了一口气,将秦清平躺放下用衣衫替她盖好,这才抱起那只烤鸡大嚼起来。
无盐无味只能裹腹,早已饥饿难耐的余长宁却吃得非常的香,将烤鸡啃得只剩骨头后,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手指。
吃饱之后天色已近暮黑,一夜未睡的余长宁顿觉困顿难耐,倒在地上便已朦胧睡去。
秦清陷入了一场光怪陆离的大梦中,幼时的场景在脑海中不断出现变化,她甚至梦见了早已没有了记忆的母亲,看到尚在襁褓中的自己正在母亲的怀里嗷嗷待哺,但美好的场面一瞬间却支离破碎,出现的却是思摩狰狞不堪的大脸。
思摩面露淫邪张狂大笑,犹如一只恶狼般追逐着母亲,秦清心里忍不住一阵悲伤难过,紧闭的双目溢出了两道泪痕。
“宁弟弟已帮我杀了思摩那狗贼……我已经替母亲报了血海深仇……”
想到此事,秦清心头顿时一松,双眸也是陡然睁开,入目便是木屋破破烂烂的房梁。
挣扎起身,秦清感到了胸口一阵猛烈剧痛,痛得她忍不住呻吟了起来,再看自己的身上,却是穿着余长宁的衣服,就连里衣也是如此,饶是秦清的镇定,此刻也忍不住慌了神。
“余长宁这小贼竟给我换了衣服,那岂不是……”
想着想着,秦清顿觉双颊一阵滚烫发红,再看篝火旁,余长宁正光着上身躺在篝火旁,冷得竟是不停瑟瑟颤抖。
“这傻弟弟……”秦清轻叹了一声,急忙走过去俯身一看,却发现他面红耳赤,额头上冒着津津细汗,竟有一股隐隐的热气逼来。
秦清秀眉微蹙,用玉葱般的手指向余长宁额头一搭,顿觉指腹一股滚烫,俏脸神色也是为之大变。
她急忙将余长宁扶座而起,晃了晃他道:“宁弟弟,你快醒醒……”
感受到了摇晃,余长宁虚弱地睁开了眼睛,淡淡笑道:“哦,清姐姐,你没事了,那就好了……”
秦清急得泪如雨下,颤着声音道:“你怎么如此之傻?为了我竟连衣服都不穿,现在受了风寒高烧发热,这可怎么办才好?”
余长宁抬起手摇了摇,笑道:“我余长宁好歹也是一个健壮男儿,无妨的,休息休息便好。”
“不行,我得立即带你去看郎中。”
“呵呵,清姐姐,先不说这里乃北阪老林荒无人烟,单是受伤的你如何才能抱得动我?还是等我睡上一觉,说不定明日就好了。”
“但是……”秦清犹豫半响,断然开口道:“我还是将衣服换给你,你快穿上……”
余长宁昏昏沉沉地望了她半响,强作色迷迷地笑道:“我倒是不介意你脱下衣服,正好可以看看清姐姐美妙的身体。”
秦清俏脸一红,嗔怒道:“现在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清姐姐……我们两人一个重伤未愈,一个身染大病,若不说些玩笑话儿……只怕……咳咳……愁都会愁死……”
见他一副气若游丝状,秦清焦急道:“病成这个样子了,你少说点话行不行?”
“不,我不仅要说话,我还要唱歌,你听好!”余长宁强作精神地清了清嗓门,扯开喉咙大吼道:“我站在烈烈风中,恨不能?荡尽绵绵心痛,望苍天四方云动,剑在手,问天下谁是英雄……”
唱着唱着,余长宁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小,最后仿若喃喃梦呓。
秦清紧紧地抱着他,泪如雨下地哭声道:“宁弟弟,你怎么了?你可不要吓我……”
余长宁脸青嘴乌靠在秦清怀里一阵颤抖,闭上双目低声道:“清姐姐,我好冷,我是不是就快要死了……”
“不,我不会让你死的。”
秦清拼命地将剩下的木柴丢进了篝火中,又将余长宁抱起离篝火更近了几分,然而过了半响,他依旧冷得是不停颤抖。
万般无奈之下,秦清银牙一咬,突然解开自己的衣服露出雪玉般的肌肤,略一犹豫,义无反顾地伏身在了余长宁的身上,希望能用自己的体温带给他一丝温暖。
朦朦胧胧中,余长宁感觉一个火热的身躯紧紧地贴紧了自己,周身也是一阵温暖,使得他忍不住抱紧了那团火热之物,睁开眼来,入目却是秦清淡然的笑容。
余长宁恍然醒悟了过来,惊声道:“清姐姐,你……”
“君甘冒危险助我,如此……秦清亦是无怨无悔。不要说话,我给你取暖……”
余长宁轻轻点头,闭上双目终于安稳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余长宁睁开双目,刚刚挣扎坐了起来,便听见秦清的声音响了起来:“你醒了?快,先吃点东西。”
余长宁询声望去,秦清正蹲在篝火旁盛汤,美丽的侧脸竟有一股淡淡的温柔之色。
余长宁恍然地点点头,这才发现身上竟穿了一件粗布长衣,不由疑惑道:“咦?这是……”
秦清端着陶碗走了过来,展颜笑道:“这是昨日我在山中农户家中偷的衣衫,你穿上刚刚好。”
“昨天?擦,我这是昏睡了多久?”余长宁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
秦清歪着螓首回答道:“算算时辰差不多三天。”
“三天?!你竟然在这里耽搁了三天!若是被官兵发现了怎么办?”
“可是你大病未醒,实在不宜奔波劳累。”
望着丽人淡淡的笑容,余长宁一时语塞竟找不到反驳的话,摇头叹息道:“你真是个傻女人。”
秦清面颊略过了一丝红晕,表情神色竟是微显羞涩。
沉默半响,余长宁突然开口道:“那晚……”
一言未了,秦清慌忙打断他道:“不要说了,就当一切没发生过。”
“但是……”
“没有什么但是的,你还是你,我也是我,我们没有半点关系。”余长宁哭笑不得地开口道:“不是,清姐姐,我想问的是那晚你受的伤现在如何了?”话音落点,秦清顿时目瞪口呆,显然没料到他问的竟是这个问题,俏脸立即红得犹如天边的晚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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