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系不到初七,也不知这人究竟是目的为何,如今找到沈夜之妹的下落他倒是失去了行踪。()
叶玑罗便让小曦在此稍等,自己上山抓下来一个青玉坛守山弟子进行了残酷的逼问。
青玉坛弟子好像大多数都经过传销式的专业洗脑,意志十分坚定。
“你这贼子不用多说,我对掌门忠心日月可表,宁死也不愿为你这贼子做助力!”
叶玑罗:“没事儿我不杀你,但你知道坊间那种高工口断袖本子吧,你不说我马上把你卖到那种书里描写的相公馆里去和一帮虐身虐心不下炕的中二病谈谈人生。”
好虐……
青玉坛弟子坚定了一会儿,最后为了菊花计,没有坚定住,就全招了。
叶玑罗总算把欧阳少恭的事情摸出来个大概。
他这一世年少时又进了青玉坛这么个传销组织,并且以他的一贯手段吸收了大量脑残粉,其中包括如今把老掌门作死之后自己顶上来的肃舞长老雷严,这个雷严不甘心只做芸芸脑残粉中的一个,种种迹象表明他想上位当……总攻→_→
但无奈雷严的行踪不定,不是那青玉坛弟子能知道的,所以只能说雷严与欧阳少恭目下并不在青玉坛,而是要去一个神秘的地方完善一件宝物。
于是自封本文正牌总攻的叶大锤波动了,叶大锤的泰阿也哀吟了。()
这特么能忍?信不信劳资叫全体亲友开仇杀杀到你丫连投胎也不敢啊!
内心狂暴之际,叶玑罗好歹没忘了还有个小萝莉需要照顾,冷静下来道:“这两天夜里你是怎么过的?一个人在山里面不会饿不会困吗?”
小曦摇摇头道:“小曦饿得很慢,就算饿了也有好心的小猴子带水果给我,不过我有按时睡觉的,就在那边的一个山洞里,嗯我记得少恭哥哥在那里刻了不少字呢,不过我只认得了一半一半的。”
刻字?
微微疑惑,一种莫名的感应牵系上心头,叶玑罗沉默了一下,道:“带我去……看看。”
晚风拂过面颊,似乎捎带了那埋葬在过去的一缕幽魂哀音。
小曦把叶玑罗扶到一处掩映在一丛铃兰的石洞里便不再说话,静静地看着叶玑罗闭着眼感受这里的氛围……不知是不是幻觉,一踏进这洞中,便仿佛有一段古老的琴曲不断回环往复,如同沉淀了千万年的叹息。
一张石桌,一张石凳,简简单单,正好是一个人,一张琴,一盏灯,形影相吊的日子。
叶玑罗不由得伸出手去触碰那并没有人去坐下抚琴的位置,她分明什么也看不见,却可以清楚地感应到,他……或者说他们都曾经在此弹上过一支琴曲。()
那一年桃花初绽,檐下兰啸,笑望回首,他说,痴儿。
那一年稷上蝉鸣,邪鸣初篁,剑锋相向,他说,我有些看不懂你。
那一年红叶织画,清骨独幽,相携百年,他说,待我弦断音垮,再与你把酒桑麻。
这一年冬雪尚未至,你又该何时与我了结这三生三世的纠缠……或者说,给我一个答案?
带着些许疲惫的叹息消融在空气中,叶玑罗转身,手掌按在凹凸不平的石壁上,那些笔画比她所想象的……更疼。
每一刀刻下,就仿佛带着无尽的痛恨。
“……受劫第七日,于榣山寻友,友未至,龙渊部人,时也吾凤来元身毁却,残魂之身无一战之力,被擒。龙渊部人擅铸剑,以地火煅烧吾魂,然其部人以铸剑为长,而吾因血涂之阵夺其子而活,两厢相抵,此仇吾或可放下……”
地火煅魂,该有多痛?
“人间道第十九世……渡魂越人子都,成年后娶妻芊姬,芊姬温善,孝顺父母,吾曾问之,若我非常人她将如何,芊姬笑言许夫主生生不离。吾便自北荒斩蟒妖取蛇胆炼制延年之药,待归时,其疑我为妖,投鸩毒于水中,吾幸怀药而偷生……但毒药性烈,未几载,内腑碎亡……”
亲缘叛离,该有多痛?
“……东荒纪十六年,以顾兰啸之身与战仙交手,惨胜,入人间帝都养伤,遇稚女顽劣者,前所未见。()而有意其身资质,可为吾之所用,滞留帝都授其业。然雏鸟之慕,得无变乎?”
到这里叙事的口气也稍稍变得有些偏激了,可见此时他之心性一反初时温善,而变得冷淡,变得无时无刻不在嘲讽着人性。
后面就是一大片留白。
手指划过粗砺的石壁,一时也不知是不是该往下知道更多的……事情。
彼时她年幼时憧憬着的那种温柔表象,这一刻破碎殆尽。
人在很多时候惯于迷恋表象,而不知道他那微笑下往往藏着足以捅穿心脏的利刃,而如今她挂心又不安的,究竟是什么想法……呢。
大片的空白昭示着他不能去思考判断一件非逻辑性的事情。
“雏鸟之思,非吾所想,不得其行。”
简单这几个字,便表示了杀人如麻的堕仙……犹豫了。
叶玑罗牵了牵唇角,再往下,便到了……他厉初篁这一世。
毫无疑问厉初篁这一世将他性情中残忍狡诈的一面暴露无遗,甚至于对她,也是为了达到他所想的一些状态而不择手段。()
“……灯火观花,凡身非是长久,若能致其千年不朽,岂非有趣?”
“吾本可以灵药保其不老不灭,然因恶念一时,转而传以巫法炼体,虽得其果,却时时自省何以对之难抑恶念……”
“实因吾心有动念而自厌。”
看到这里,叶玑罗想自嘲些什么,却哽在嗓子中,不能出声。
她以为的……她最恨他的时候,他却才真正动心。
她终究看不懂他这人。
鬼使神差的,继续向下,那刻下的字中,痕迹变得没有之前锋锐,而是清晰可见的,带着某种温软的情绪。
“……吾欠一命,还一命,易名独幽,与之再逢风雪之地,煮酒和琴,她亦言笑如故,云游更添华彩。借口同游,未多时,她便心有所感,然笑而不言,吾亦不言明。”
“年秋,遇异人瑾娘,善推演天机,令其推演吾之命数,寡亲寡情,孤煞如故。忧阿罗之命数,瑾娘言其本是福泽深厚,然与吾相伴日久却显多舛,若非曾杀苍天不容之人,则必早夭。故其待吾甚笃,不得回应……”
“筹谋多年,流月城引羲皇下界,吾抽其分神引天地运数,令天罚降吾则羲皇先受之!功成,待转魂再启……”
“却见霜发如陌路,凋然如未识时。”
“光阴如晦,怅生世步步为营,到如今夺天地劫数成己身异数,终负一人,噩报自受……吾未自怜,仅寄望伊人如旧,于怀已了。”
风,起在朔夜中,月上天心,那薄绡似的月,孤零落在眉间。
慢慢抚上面颊,叶玑罗有些微怔。
她,已经是许久……许久未有哭过了。
“我现在……很想来找你。”呢喃的话语消失在空气中。
……
沈曦揉了揉眼睛,听到仿佛有人窸窸簌簌穿衣的声响,眨了眨眼睛打了个哈欠,一转眸便看到地上落了一件白色的衣衫,顺着衣衫方向再看去,一口看起来就极重的巨剑竖插在地上,金色杏叶缠枝间散发出迷蒙的光芒,剑侧,却是昨日的那个小姐姐,与昨日不同,她去了一身缟素,慢慢整理着绣金的衣袍,那头长发也教琉璃缠花的簪扣高高束起,一回眸,金蓝异色的眼睛带着笑。
“小丫头,你家里人不在,要不要跟二少奶奶砸场去~?”
……
尹千觞饱饮了一坛陈年女儿红,这会儿心情愉悦着,连同这鬼气森森的怪谈山庄也打扰不了他的好心情。
除了青玉坛内部出了点事儿,少恭有了点麻烦……让人闹心。
他以前乘着酒兴曾经说少恭你这人像月亮,看得久了,就算知道月色背面终有阴影,却仍旧为月色所迷,看不清本质。
彼时他笑说,总有人不喜阴晴圆缺。
那人是谁他没有说,不过想来是心仪的人。
尹千觞也曾调笑了一下少恭这样的人也有一个求不得,之后他便消失了许久……直到那日那个白发的绝美女子出现……
说实话,出乎尹千觞的意外。
少恭那样光风霁月的人,尹千觞本以为他会喜欢那种安静温婉的款。
那姑娘,相貌没得说,盲眼白发也有让人怜爱之处……就是那张嘴怎么就那么欠?怎么就那么欠!
姑娘,这世上真心没那么多基佬的tat
冷静了一下,尹千觞摆出一副吊儿郎当的表情,踢开脚下青玉坛弟子们的尸体,向自闲山庄走去。
先找个时间把雷严要拐着少恭去秦皇陵的事情透露一点~顺便看看能不能问问白日里看到的那个少女究竟是哪儿来的。
那拨人里面的那个叫风晴雪的少女……还真是有点眼熟。
待到结果了几个不长眼的小鬼,尹千觞忽然便瞧见路前方有一个小女孩,拖着一个兔子抱枕左顾右盼,见了他,大约是他外观实在太漫不经心了,萝莉抱着兔子紧张地退后了一步。
尹千觞:“……小姑娘啊,我不是坏人……”
萝莉鼓起包子脸:“小姐姐就是这个人!”
尹千觞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忽然觉得一阵闪瞎眼的金光出现,冰凉的剑尖抵着下巴。
“又是你这个死基佬怪蜀黍哦,请小孩喝茶有什么用,要不请我喝茶咯~”
作者有话要说:更不上是几个意思=口=
(紫琅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