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女子一手携酒一手拿着一杆呛人的烟锅子,可以说是卸下了道姑扮相之后,眉梢眼底带着的那种颓废慵懒的风情一下子全部展现出来。
不是眼前的叶二少和她们家那只小叽萝长得像,委实是这轻重剑加一身金闪闪到哪儿都一副待宰肥鸡的样子委实像是一对父母捏出来的。
“好俊俏的小哥~怎么你刚才说你也姓叶?”
只闻俊俏的叶二少道:“看来你已经忘记我了。”
“不是我有个远方小侄女好像跟你画风一致,难道你不是她私生爹或者私生哥?”
叶二少扭头就走:“你果然已经忘记去了再见我伤心了。”
抽烟锅的女子愣神了半晌,突然瞄见一只黄绒绒的鸡崽子从叶二少袖子里露出半个脑袋,恍然大悟,一个烟锅子抽上去,骂道:“卧槽!”
“为啥打我!”
抽烟锅的女子语塞了一会儿,说:“我怎么记得……玑罗是个丫头来着?我还带一起她泡过澡呢……你是哪个妖孽?!!”
叶二少哼唧道:“反正都没有人喜欢叽萝!叽萝不受欢迎还不准我换小号?!”
“滚蛋!之前就算不能,不站住让我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妖孽!”夙莘一向是行动派,扑上去就把叶二少摁地上开始扒他衣服。
“等下!”叶二少一脸凝重地死拽着衣领:“我有个问题。”
“说!”
“你看光我管领证结婚不?!”
“管杀管埋!”
“住手!禽兽!!”
商卢:……有伤风化。
夙莘最终没能如愿扒光叶二少,反倒是盯着他脖颈后的一枚不易发觉小小的特殊纹印发呆。
一些拥有特殊技艺的大师,都有在作品上打有自己特殊印记的习惯,这个印记是近年来才在偃师一界流传的,同时也昭示现今九州境界巅峰偃术之大成者。
这少年人的语气调子分明就和她小师侄一模一样,若不是琼华那头出了什么变故,除非……
夙莘突然有了种可怕的猜想,不顾叶二少挣扎,俯下耳朵听他的心脏搏动。
与正常人的心跳不同,这是一种类似于无机质的齿轮互相咬合发出来的细微机械声。
夙莘面无表情地抬起头:“你是不是被一个有男神气质的怪蜀黍勾引走了然后被他拆了重组成现在这副德行?”
“男神是无辜的好吗!”叶二少推开骑在自己身上的夙莘,开始说起了事情始末。
一觉醒来被迫换号上线,一下子也难以接受,当时哭着喊着找凶手还自己的B杯【并没有】,无奈凶手有二,且两个都打不过,紧接着就被轰下山。
夙莘最近不知道从事转了什么职业,似乎对偃甲人这种带感的设定极为感兴趣,扯着叶二少就出去找了个亭子喝酒。
“……所以说我拿刀割你你会流血吗?”
“我听说自己变成偃甲第一时间就这么干了,没想到谢衣为求绝对逼真割了竟然还真的有血,只不过伤疤好的慢一点,那流的也不是血,重光长老说好像是一种龙血树汁,有修复表皮的作用。”
“擦这么逆天……对了你能像正常人一样吃喝吗?”
“酒水无妨,食物不能多吃,体内布有阵法能少量转化为催动整具偃甲的源力。”叶二少抿了一口酒,辛辣的感觉从舌尖蔓延,“五感俱全,我有相当一段时间根本不能相信这是一具偃甲,一切都和常人相同。”
夙莘眼神热烈地上上下下打量,随即揉了揉脸一脸正直清白地问道:“既然一切相同,那……房事什么的也可以吧?”
叶二少当场呛死,爬起来怒道:“别给我提这个!你造我研究这个的时候发现被脑内循环一晚上‘根据国家扫黄打非条例绿色健康游戏请勿沉迷’的心情吗?!这样他给我寄一个成男体型的意义何在啊!”
夙莘叹气说你这样暴露你对小黄书段子的追求以后嫁人了满口耍黄腔让你夫君误以为你如斯饥渴菊花不保怎么好。
叶二少脸色不佳说都是云天青的错。
“好了闲话就不说了,你刚刚说要找谢衣?我虽然不知道,但白帝城这地方偃师朋友不少,谢衣这种近年崛起的天才毕竟到哪儿都是黑夜里的萤火虫那么拉风那么出众,肯定有八卦爱好者注意的。”
叶二少说怎么感觉谢衣后面天天跟着一帮脑残粉狗仔队呢?
夙莘一边走一边说这你就不懂了,玩偃术的汉子大多是死宅吊丝男,业内要想找个像谢衣那样风神俊秀又据他说热爱生活尤其擅长厨艺的完美男人简直是不可能,你看现在的男人比如你二叔那样的,有才有貌顶个鬼用,让他过个七夕能过成清明节,注定孤独一生……
叶二少:禁止人森攻击,就算不能有媳妇你不能否定二叔还有断袖的潜力。
夙莘继续说好吧好吧不拿你二叔当反面教材了,我们继续说,你打眼看去现在有几个男人会下厨的,能下厨就证明谢衣以后肯定是个好丈夫好父亲,唉……想想世间怎么能有如此完美的男人。既然你跟他有渊源我也跟着你沾沾光蹭顿饭。
……说了这么多你就只有一句谢大大求嫁这种话吧==
夙莘的八卦网果然犀利,半个时辰后有个叫茶小瓜的少女拖着一只重伤缠纱布的退=腿挪进来,一脸萧索:“莘姐~~我苦QAQ”
“……说人话,你有干啥丧心病狂的事了?”
“这不是听谢大大之前偃师集会上说有意试验人形偃甲所以自告奋勇想去讨论一下人体的奥秘,就怒闯大大的宅子……外面的阵法虽然瞒不过我,但是里面的偃甲兵那叫个凶残好吗?!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夙莘欣然道:“好了地图交出来你人可以滚粗了。”
“莘姐!!!”茶小瓜哭了半嗓子,突然瞄见夙莘身后有个提酒的清俊少年人,明黄衣衫仿佛是皇子出游一样……一言以蔽之,高富帅!
茶小瓜职业就是坊间花痴作家,一见眼睛都亮了:“公子一人出行是否寂寞难耐不妨我们一起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
叶二少面无表情道:“我是断袖,谢谢。”
茶小瓜:……
夙莘笑得狼心狗肺。
……
茶小瓜到底是专业狗仔队,分分钟整出谢衣在白帝城郊隐居的路线图,其中迷阵七拐八绕,到了门口居然还有偃甲守卫。
这好像已经超出一般水平的防盗级别,好像是在躲着什么人一般。
牵着里飞沙在林间小径走着,沿途遍生着美丽的天女云或者石莲花,绿萝漫绕间,草木灵气浓得似乎要滴出水。
谢衣门前的迷阵不伤人,夙莘花些心思绕了几绕便看见郁郁葱葱的榕木后露出一间木楼廊角,待到见了全貌,不由得一赞叹。
木楼依山而建,旁侧飞瀑泉流,整栋建筑合了天然地势又似乎融合了异域风情,可见建造之人品味超凡。
门前一条小桥流水,桥柱上亦是转动着一些齿轮,清泉流动,野花点缀,不失美感。
“偃师宅邸多半颇有巧思,但往往实用多出精致,我还记得现在的师……咳,有个老头,宅子就像个马蜂窝一样,哪儿像这个。”
隐约觉得夙莘离开琼华之后似乎发生过什么,也没有追问,突然觉得脚下一阵异动,下意识拉住夙莘往一侧一闪,果不其然下一刻一条锁链从水里窜出重重击在刚刚他们站过的地方。
随即下一刻,那座精妙的木桥突然原地拔升,一阵齿轮异动过后,机关转移活动,瞬间变成一头八丈巨人偃甲。
矮油卧槽这是什么高达变身?
叶二少也是吓了一条,看到偃甲巨人六十五级的设定时顿时淡定住了,虽说看着吓人点但当前自己高出它不少级别的实力,应对这个完全是碾压。
一手风吹荷过去,偃甲巨人注意力顿时被吸引过来,开始追着明黄衣衫的少年满场乱打。
夙莘起初骇然了一下,谁知道桥也能变偃甲,看着偃甲巨人凶残地追着叶二少跑一时也急了。
“谢衣先生!我等拜访而来并非有意闯入!请放行!”
喊了两声,最后一声用上了逼音成线,硬是从严丝合缝的阵法里送进去,不多时,门前阵法一阵波动,木门大开,随即温和儒雅的声音传出。
“灵木开光,天墟妙法,斥。”
话音一落,偃甲巨人动作一顿,便回了门前小河中重新变作了精致木桥。
“抱歉,门前偃甲若见非主人便会暴起伤人,在下正准备撤换改良,不慎惊扰两位……嗯?”微微颔首正要表达歉意,眼睛便不由自主地看向一侧饶有兴趣研究木桥的金衣公子,目露讶异:“你……”
“哟,谢先生好久不见,还记得那年大明湖畔的抠脚叽萝吗。”
谢衣知道面前这穿着自己的偃甲人打招呼的人是谁,似乎一瞬间有点丧失语言能力,马上发现了不对之处,快步走上前去细一察看,面上露出一种难言的表情。
“叶……姑娘就算喜爱在下的偃甲,这般以三魂七魄亲上体会也委实教在下……受宠若惊了。但魂魄离体并非小事,还请叶姑娘速速还魂肉身。”
这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吗?自己的肉身不要魂魄上了偃甲?!!
他本意是想精心制造一具人形偃甲赠予叶玑罗,仅仅是指望她能以意识烙印方式操控使用,没想到她竟然倾尽神魂付偃甲……当然每个偃师都希望别人能珍惜自己送出的偃甲,但这种行为毕竟确实太超过了。
怕他误会,叶二少便拿出玄霄书信给谢衣,上面描述了一些大致的前因后果,看罢,谢衣冷静下来。
“先前游戏之作,未曾想有此变故,那便容在下细细准备一番,两位千里迢迢而来,若蒙不弃便由在下亲手招待。”
谢衣无疑是个让人很容易心生好感的人,夙莘暗叹果然真男神,一向作风豪爽:“听说谢衣先生厨艺不错,那我们今天可有口福了。”
夙莘说完这话,整个庭院莫名一阵死寂,蝉也不叫了,鸟也不鸣了,似乎连小花小草都停止了随风摇曳。
但见男神他眼里闪现出莫名的光彩,微微一笑,清俊儒雅得让人难以逼视。
“既然姑娘捧场,在下敢不从命?待我去厨下,二位可稍事等待。”
此时房顶上停留的木甲鸟突然发出一阵咯吱咯吱的哆嗦声,随即鸟喙部位作呕般吐出些许机油样的东西,然后扇着翅膀摇摇晃晃地飞远了。
叶二少总觉得有一种此地不宜久留的错觉。
“谢先生,你的偃甲为什么吐了?”
“……不知,许是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