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视那些从苏瑾口中喷洒出来的桂花糕残屑,祁烨风轻云淡的回复,“没说你是狗。”
“哼,量你也不敢造次!”
也不是拿人手短吃人嘴短,还是苏瑾的脑子,在这几日笨的有些清新脱俗,这件事,居然就这么过了,而且某人还自我感觉甚是良好……
磨好墨之后,祁烨便一直坐在书桌前奋笔疾书,而苏瑾,就这么趴在床榻上,一边吃桂花糕一边看祁烨的背影,既觉得无聊,又觉得时间不留情面,过的太快。
祁烨是衣架子,最近天凉,他也没有耍帅要风度,穿着黑底镶浅金边的高领古香缎缎面的双排扣棉衣,脚蹬同色长靴,瞧着,内敛沉着尽显男儿本色。兴许是因为刚从青州回来,所以这几日偷得了几日空闲,这发型便也不同于往日那般正式,只是简单的将头发束在头顶,没有任何的饰物。
托腮赏了半天,苏瑾自觉自己有些花痴,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嘴角微扬。
这男人真是,怎么看,怎么帅……
真没想到,不过是来了大姨妈,祁烨便直接把苏瑾安置到了自己的房间里,说她之前住的客用厢房,因不常用,所以火炉什么的,便没有准备。而眼下,貌似是京师最冷的冬,为了谨防她被这寒冬给冻死,便大发慈悲,在独楼里安置了张床,等开了春气候回暖,再让她搬回去。
“爷,写什么呢在?”
好长时间了,祁烨一直在写,起初苏瑾还听话,没去打搅,可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应该可以休息会儿了吧?再说了,桂花糕已经吃完,这一时半会儿的,又找不到合适的东西来堵她的嘴,正好得个空拉拉家常。
“字。”祁烨依旧是写,头也未回。
“废话,我当然知道你在写字了……”
“知道还问?”
苏瑾囧,祁烨这口气,怎么有种鄙视她多此一举废话箩筐的意味?
太过分了!
“爷,你就没啥想问我的?比如,卫子崖为什么要强上我之类的?”瞧着祁烨不搭腔,苏瑾的嘴,便没了边般得寸进尺,“我说爷,起码你看起来也是个正常的,血性方刚的纯爷们,咋偏偏就对这些香艳话题不感兴趣?你说,你是不是生理或者心里有哪方面的缺陷?没事的,大大方方说出来嘛,看在你是我包租公的份上,我一定尽量给予理解和关心!”
扭头,祁烨看着苏瑾,眸子依旧冷淡,但神情却显怪异,“苏瑾,你当真是女子?”
“如果不是,会被人强上?如果不是,会来大姨妈?如果不是,会差点被李管家瞪死?”说到这,苏瑾就觉得有些不爽,明明是祁烨让自己搬到独楼上的,结果那李管家,即便醉到说不出利索话,也要固执的用眼睛瞪她!
哼!
丫有种连祁烨一起瞪啊!
只敢挑软柿子捏的老醉鬼,有能耐去捏榴莲啊!
“本王的意思是,这世间,没有哪个女子能如此不顾及脸面的,没有任何的顾忌的,说自己为什么会被强上之类的话。”祁烨说的,还都是客气话,若是翻译的直白的点,就只是一句,你为何如此的不要脸?
不想,听到这话,苏瑾却是昂起头,斩钉截铁道,“谁说没有?我就是啊!”
连上祁烨说的那句,搭一起翻译出来——
祁烨:你为何如此的不要脸?
苏瑾:就不要脸,咋的!
“……”闭上嘴,祁烨转过头,继续写。
苏瑾瞧见,立马不依,“爷,别扫兴好不好?要知道,你这样说好听点的是不食人间烟火飘飘欲仙,说难听点,就是男儿本色先天缺陷,无欲无求似阳痿。”
“你这样,说好听点是活泼,说难听点,是泼妇。”
苏瑾哑火,无言以对……
安分了没半刻钟的功夫,苏瑾便又管不住自己痒痒的手贱贱的嘴,窸窸窣窣的,穿上外衣,蹑手蹑脚的走到祁烨的身后,然后低沉着嗓子,尽乎幽怨的喊道,“爷……”
“饿了?”
“有点……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真的没兴趣吗?”苏瑾不死心,双手食指轻点做虫虫飞状,然后在重重的深呼吸后,一脸正色道,“如果我说,强上我的人不是卫子崖,那你对这件事,会不会有丢丢的兴趣?”
“不会。”
不会?
为什么?
不是说八卦是人类的本能吗?那什么排名和吃饭上厕所拉粑粑都有的一拼!退一万步讲,这事算不上什么特别八卦的八卦,但起码也算得上一件大事吧?换句不好听的,她苏瑾就算是祁烨捡回来的一条狗,然后及其不巧的,被村头卖耗子药那家养的中华田园犬给糟蹋了,那祁烨是不是也得象征性的问问有没有落种?什么时候下崽?完事后,是留娘家住还是住村头卖耗子药的夫家?
虽然问这么多不是祁烨的风格,可他怎么就能这么淡定,连个屁都不放?
苏瑾咬唇,双手的食指已不再是虫虫飞状,而是纠缠在一起,力气大到让指甲盖都泛了白。
多想告诉他实情,可他这样态度,自己怎么说的出口……
忙完了手中的活儿,祁烨将书桌上的东西收在了抽屉里,然后转过头看着沉默许久的苏瑾,眉头轻挑,“有事?”
“没……”
“不是说饿了么?走吧。”
“爷!”瞧着祁烨就要自己身边擦肩而过,苏瑾就像触电般,伸手用力扯住了他衣衫的一角。
祁烨扭头,话里也不知道为什么,似乎有些无奈,“有事就说,别憋出什么毛病来。”
“昨天,不是卫子崖,是申屠权……”
“本王知道。”
猛地,苏瑾瞪大了眼睛,不置可否的低喃,“你知道……”
“昨晚子时,他来找本王叙旧,中间,有提及此事。”
“叙旧?你没凑他?”
“嗯?”
看着祁烨好看且不解拧眉的侧脸,苏瑾突然有想要找块板砖,狠狠砸过去的冲去!
这人呐,就是犯贱!
她千方百计的想要告诉祁烨,昨天,虽然卫子崖亲口承认上了她,可上她的人,是申屠权!
虽然,申屠权上了她的床,但她并没有被糟蹋!
虽然,床榻上到处都是血,可那只是万恶的大姨妈!
苏瑾只是想要告诉祁烨,她没有被糟蹋,没有!
申屠权那禽兽的目的,不过就是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来测试,在知道苏瑾被自己糟蹋后,祁烨会不会生气。结果,很明显,后者不但没有生气,昨晚上还和申屠权一起喝着小酒泡着妞,哼哼哈嘿到天明!明摆着,他和申屠权那禽兽是一伙儿的!
一开始,苏瑾还碍于自尊心作祟,说起话来还有些畏首畏尾。
结果没想到,她这贱,都犯到骨子里去了!
苏瑾咬牙,死命扼制住想要掐死祁烨的冲动,扯着僵硬的笑,问道,“爷,您老和申屠权是什么关系?”
“你不必知晓,。”
话罢,似乎是觉得这话有些不妥,祁烨侧身面对苏瑾,伸出手轻拍她的小脑袋,道,“这些日子在府里闷坏了吧?走,今儿个咱们出去吃。”
以前,苏瑾纠结的是,祁烨怎会生的这么好看?
现在,苏瑾纠结的是,祁烨伤人的功夫怎会这么厉害?
退后两步,在摆脱掉祁烨温暖的手掌后,她皱着眉,轻轻道,“爷,我自觉我脸皮厚的像练了金钟罩铁布衫般,刀枪不入百毒不侵,可在你的面前,不管我多么努力的抵御,终究只能落个身首异处的下场。爷,你可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多残忍,你也可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可怕,因为你身边的人都不敢这么给你说,因为你是王爷,因为你……真的很可怕。”
“爷,我曾经那自己打比喻,我比喻自己是你捡回来的一只狗,可最后我悲惨的发现,流落在外,竟没比被你捡回来的惨。”
收回手,祁烨看着苏瑾,声音有些低沉,“你是这么想的?”
点头,苏瑾蹙眉舒展,笑的格外明媚,“果然,把心底话给说出来,很爽。”
“爷,说实话,我能隐隐约约猜到,你带我来京师多半是因为我爹的关系,可现在,我爹已经死了,而我,也不是什么不懂事的小孩子,所以你大可不必为我、操心到替我挑选如意郎君的地步。你应该知道,我这样人说不出什么煽情的感激的话,所以就简单的鞠个躬道个谢吧,我,真的感谢你这些日子以来的照顾,谢谢。”
祁烨不语,静静的等她说完,因为看这架势,是要告别。
“爷,那些不管是我欠你的,还是你欠我的银两,就此一笔勾销吧,如果有机会的话,我想,我大概会回来看你。”话罢,苏瑾真的深深弯腰,鞠起躬来。
看着苏瑾因弯腰而露出的头顶,祁烨突然很想伸手去摸摸那一缕缕柔软的,散发着清香的青丝。记得,在去青州前的那一晚,苏瑾拖着一头湿发便来到自己的房里,然后拐着弯儿撒着娇要自己给她梳头。
那晚,她没羞没臊的说舍不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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