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海平这个计划已经进行了一年多,事先观察的非常详细,布下鸟的地点早已经选好,只要张全华经过,就会自投罗,被鸟紧紧缠住,插翅难飞。
他飞快的将鸟布好,然后悄然躲在张全友家门不远处的暗影之中,像守候猎物出现的猎人,耐心的等待机会来临。
张全友家的大门吱呀开启,张全华和本村的两个酒友走了出来,身子都摇摇晃晃站立不稳,回头冲张全友两口子挥手,醉醺醺大着舌头说着,“关门吧,我,我们走了,今晚喝的真痛快。”
按照连海平的观察,三人很快就各奔东西,各回各家,张全华会一个人走进他布下罗的那条街道。
“全华哥,今晚你喝了不少,我,我送你回家。”酒友李泉摇摇晃晃的样子,比张全华醉的还厉害。
“好啊,到我家喝壶茶醒醒酒。”张全华欣然同意,和李泉互相搭着肩膀,跟另一人道别,摇摇晃晃的走去。
连海平心中一沉,感觉自己的计划要泡汤。他计划的再详细,也没有可能意料到事情会出现这种异常变故。
一张鸟困住两个人,应该没有问题,还有机会。连海平悄然跟了上去。
“卧槽!什么东西?”随着一声咒骂,连海平听到绳索嘣嘣挣断的声音,紧接着咕咚一声,一人在暗影中倒在了地上。
听声音像李泉,连海平心中一沉,立时躲进了暗影中,探头看去,只见张全华伏身下去,嘴里骂道:“他娘的,怎么会有?哪个缺德玩意干的?”
连海平的头一缩而回,脊背贴在墙壁上,心中暗恨不已,手中握紧了镰刀,牙咬下唇,果断地从暗影中急跑去。
张全华像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抬头,看到一个瘦小的黑影远去,大喝道:“谁,他么给我站住!”他立时甩开大步,疾步追了上去。
但前面的黑影跑得实在太快了,张全华早已被酒色掏空了身子,跑了一会儿就传不动了,追出村口就追丢了。张全华恨恨而回,不久之后,连海平从小树林里钻了出来,悄然进了村子,左转右绕的回到了家里,关门落锁,躺在了床上,急的喘息。
为什么?为什么每次都不成功?难道我真的杀不了他?
黑暗中的连海平,死死盯着漆黑的屋顶,有股强烈的不甘。
我还有时间,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我在慢慢长大,等我十三岁以前,一定要完成这个计划!
连海平攥紧了拳头,手心中充溢着汗水。
在两年之中,连海平又布置了数次陷阱,但每一次就在将要成功的那一刻,都会出现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的杀局立时破碎,张全华依旧毫无伤的活着。
随着惨剧生日期的逐渐临近,连海平越来越感到绝望,难道他就算知道事情的真相,也真的无法阻止这一切的生吗?
这个问题已经不止一次的从他心中冒出,他有时候在怀疑,这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难道这就是命运,不可逆转的命运?
如果是假的,难道这只是一场貌似真实的梦境?
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到了十二岁,明年,就是父母身亡的最后期限,连海平欲杀张全华的决心,达到了疯狂的状态。
他准备跟张全华同归于尽!
暗的不行,就来明的。拼了一死,也要阻止这一切,让父母活下去。
连海平悄悄准备好了工具,镰刀、绳索、煤油,火柴,用鞭炮的火药做成的一个土制炸弹,今晚就动手。
他准备这些东西的时候,心中默默想着,如果自己也死了,那么以后的事就全部改变,父母会活下去,连花会在父母的照顾下长大,不会再遇到梦裳,她会嫁给一个更好的人,平安的过一辈子,不会有小抿,方柔也会在东吴市做一辈子的法医,或者会修炼得道,没有跟他生离死别的经历。
应付完白天的功课,连海平背着书包往家走,默默想着今晚的行动,心中不由涌上一股强烈的酸楚,“爹,娘,我也想永远陪着你们,可我不这么做,那个畜生就会害死你们,我没得选择。”
离家还有不远的距离,他突然听到了嚎啕的哭声,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成山啊,你死的好惨啊,你撇下我们孤儿寡母的可怎么活啊呜”
连海平犹如被惊雷劈中一般,立时僵在了原地,不,这不可能?我爹死了?这是明年才生的事,我记得很清楚!
他疯一样向家里跑去,一大群人围在他家门口,自动给他闪开了一条路,怜悯的眼神看着他一阵风一样的冲了进去。
他娘付红菊坐在院子里的地上哭得呼天抢地凄惨无比,屋门大开,堂屋里直挺挺躺着一人,盖着一床破棉被,脸上蒙着一张烧纸,不用说那就是他爹连成山,人已经死了。
事情一如当年,场景如出一辙,唯一不同的就是,时间提前了一年!
连海平直挺挺的跪在了地上,仰天一声狂吼,“不!老天,狗日的贼老天!你这是在愚弄我!”他满含滔天愤怒与仇恨的双眼,怒视苍穹,顿时睚眦爆裂,两行血泪顺着眼角直流而下。
“爹!我要给你报仇!张全华!你这个畜生!我要杀了你!”
连海平蹭地站立起来,不过一切的冲进自己住的偏房,从床底掏出准备好的工具,抓起那把雪亮的镰刀和自制的火药包,蹭地跳了出来。
李二愣魁梧的身子站在院子里,“栓柱,你想干啥?手里拿的什么东西?给我站住!”
连海平恶狠狠看着他,“给我让开!谁若挡我,我就杀谁!”
“这孩子伤心过度疯了吧,哥几个,上来帮忙!”李二愣一声招呼,本村的几个青壮年立时一拥而上,将连海平一下扑倒,将他的镰刀和弹药立时抢了过去。
“还给我!我要杀了那狗日的畜生”连海平挣扎着,在孔武有力的大人面前,他是如此的脆弱,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夺走了一切,没有任何的反抗力量。
“这孩子疯了,得先捆起来,指不定会干出什么事来”
“是啊,别让他在家啦,丧事还要赶紧办,先送到他爷爷家去吧。”
李二愣和两个青年扛起被捆住手脚的栓柱,往后街他爷爷家走去。
围观的乡邻啧啧连声,“这么点孩子藏着刀,藏着炸弹,这是要干什么啊?”
连海平临出门转头的瞬间,看见他娘付红菊哭晕了过去,他突然想到,没有鬼术,他什么都不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惨剧生,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