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过所有人的酒,沈无虞和苏挽之这对新人的任务就算完成了。接下来才是这次喜宴的重头戏——闹洞房。可宰相公子的洞房有人敢闹吗?沈沉璧冷眼一扫,沈无虞那群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狐朋狗友瞬间蔫吧了,好几个被自家父母兄长提着耳朵牵走。独有几个硕果仅存的,冒着沈沉璧的眼刀,偷偷塞给沈无虞一卷用红绸包得密不透风的东西,一再强调是哥几个花了大价钱弄来的,要沈无虞好好参悟。
沈无虞也没在意,收了东西就把人打发了。私心里,他更不愿意有人来闹洞房,苏挽之和他在一起的时候都害羞得恨不能找个洞钻了,要是别人在一旁起哄,保不准他会干出什么傻事。
“挽之呢?”
随手将手里的东西搁到桌上,沈无虞问道。
绿衣迎上来给他倒了杯解酒茶,笑道,“苏少爷在浴池。”
“浴池?”
沈无虞不慎噎了一下,“他去那里干嘛?”
“额……”
绿衣的脸陡然一红,这么明显的暗示,少爷还真是……不解风情啊。她只得硬着头皮回道,“少爷亲自去看看不就晓得了?”
“烦死了,大半夜的去什么劳什子浴池!”
沈无虞重重放下杯子,不满地埋怨几句,想了想,还是虎着脸去了。
“姐姐。”
他刚走,红衣就进来了。
“东西准备好了?”绿衣见是她,开口问道。
“是的。”红衣点点头,“全按二爷的吩咐,都用上了。可是……”
她秀眉微蹙,脸上浮起疑惑,“苏公子怎么一下变了这么多?是不是得了什么病?我听说得了失心疯的人就会突然……唔、唔!”
绿衣忙捂上她的嘴,责备道,“妹妹是不要命了吗?苏少爷的事哪轮到我们多嘴,做好本分就行了,今日之事以后切莫再提!”
红衣惶恐地看着她,忙不迭地点头。绿衣撤回手,她才抚着胸口喘息,“姐姐说的是,是红衣僭越了。”
看她吓得不轻,绿衣一时起了逗弄的心思,板起脸道,“你最近时常说些糊涂话,是该好好罚罚了。”
“红衣甘愿受罚。”
红衣红起眼圈,嘴上虽说甘愿,但哪有人会对惩罚甘之如饴的?
“明日的早餐就你来做吧,一定要弄得丰盛些,少爷很挑嘴的。”
绿衣严肃地宣布。
少爷的膳食一向是红衣负责的,明日又怎么会例外?她一听,就知是绿衣在戏弄自己,心上的巨石落了地,又好气又好笑地和绿衣打闹起来。
沈无虞这时才走到浴池。
相府的浴池是临着后山建的,直接从山上引下温泉,离沈无虞的院子倒是不远,可也要走一刻钟的功夫。他累了一天,又喝了许多酒,走路摇摇晃晃的,几次绊着石子差点摔倒,一路走下来肚子里的酒都被火气烧得差不多了。
走到浴池门口,也没去理会向他行礼的守卫,就直直进去了。
这座浴池早前是专门为韩青树做药浴修的,由段明幽设计督工,造得可谓极尽奢华。浴池本身用整块的汉白玉嵌成,四角各一只纯金打造的瑞兽,穹顶更是费了极大的功夫,镶满大小不一的夜明珠,晚上不点灯时,如一隅星光闪烁的夜空。浴池周围也没马虎,薄如蝉翼的白纱层叠落下,将可能的视线统统隔离开来。
沈无虞却无心欣赏这些,粗鲁地扯开不时缠到自己身上的白纱,直至看到前方影影绰绰又熟悉的背影,他才放缓脚步。
脚下,是零落散布的衣裳。
外衣,中衣,里衣,腰带,环佩……
仿佛诱惑一般,引着沈无虞步步深入。
一半挂在池子边缘,一边浸入水中的,竟是、竟是……
死书呆子!斯文败类!不要脸!
沈无虞烧着脸腹诽,却止不住口干舌燥。
苏挽之半隐在茫茫水雾中,朝他伸来一只手。
“少爷。”
他的声音也和平时有些不同,不再是低怯的,又沉又柔,尾音轻轻上扬,暧/昧惑人。
沈无虞不受控制地朝他走去,踩着白玉阶梯步入水中,身上的喜服渐渐打湿,红得好似要蔓延开来。
他缓缓走到苏挽之面前,握了他的手,有些不自在地恼道,“洗好了就上去,发什么春?”
苏挽之微微一笑。本就有些上翘的嘴角勾起一道诱人弧线,任君采撷的样子。
“无虞。”
他仰起头,双臂攀上沈无虞的脖子,拉低他的身/体,凑在他耳边,轻声唤他的名字。火热的气息毫无阻碍地钻进耳朵里,沈无虞的腿一下软了。
“你叫我什么?”沈无虞一瞬失神,这个人,至今为止,从未唤过他的名字。
“无虞。”
苏挽之又贴近些,湿热的舌尖堪堪扫过他的耳垂。
“你发烧了?”
沈无虞颇为奇怪,低头抵上苏挽之的额头,却没觉得温度有异。倒觉身上一轻,喜服应声而落,溅起一片水花。
“你、你做什么?”
沈无虞猛地推开苏挽之。
苏挽之不答话,又缠上来,沈无虞连忙后退,他偏步步紧逼,最后将沈无虞逼至浴池边缘,无法动弹。
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轻佻地滑进领口,一层层剥开沈无虞的衣裳,露出内里小麦色的肌肤和两点突起的嫣红。
苏挽之啄吻上其中一点,又抬眼看向沈无虞。
苏挽之的眼睛本就生得好看,眼睫浓密纤长,眼珠黑亮深邃,沈无虞被他一看,整个人都开始发热。
苏挽之好像也察觉到这点,刚刚停下的手指又忙碌起来,围着沈无虞的裤子打转。
“喂!你敢、你……呜!”
沈无虞叫嚣着,忽然拱起了身体。苏挽之灵动的手指竟趁他不备,直接伸了进去……
“无虞……”
“唔……”
随后,交/缠的身影,火热的喘/息,都被重重叠叠的白纱阻隔,满池飘浮的花瓣随着池中之人的动作晃动起伏,发出异香。穹顶的夜明珠亦光辉璀璨,耀如星辰。
“我可没有食言啊。”
段明幽将手中僵死的绿色蛊虫丢进香炉里,无比温良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