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公堂赠诗
很快,就有衙役将周世仁和孙雷押了上来,那周世仁见到周富贵之后,脸色大喜,刚走到大堂上就叫嚷了起来:“我是童生,我有功名在身,赵县令,你不能这么对我!”
孙雷诚惶诚恐的跪下,他也没有料到真的会走到这一步,没想到这赵县令竟然真的敢拿他们上公堂。
赵县令手中惊堂木一拍,冷喝道:“周世仁,你现在还不是童生,给我跪下!”
周富贵冷淡的道:“赵县令,如今金榜已出,小儿榜上有名,也算是有功名在身,见官可以不跪,赵县令难道想动用私刑不成?若真如此,我就让我哥周栗去参你一本!”
得到周富贵支持,周世仁更是张狂,大笑道:“不错!金榜已出,我是童生,你还不能让我下跪!”
赵县令眼神微微眯了下,右手按在官印上,大喝道:“未拜众圣殿,未得文气灌体,你周世仁还不是童生,给我跪下!”
随着赵县令这声大喝,陡然从官印上涌出一股浩瀚文气,全都朝着周世仁压了过去,当场将周世仁压的跪了下来,趴倒在地上,头发都凌乱不堪。
一般来说,考试通过就算是童生了,但真要算起来,唯有等到文气灌体之后,获得童生文位,才算是童生。此时周世仁还并未获得童生文位,赵县令让周世仁下跪,就算是告上京城,他也没有什么可怕的。
周世仁一向白衣罩身,风流潇洒,什么时候如此狼狈过?
周世仁额头上青筋暴起,怒吼道:“赵谦,你敢让童生下跪,我要让我大伯参你一本,下了你的县令之职!”
“闭嘴!”周富贵脸色铁青的喝斥周世仁,他的眸子中似欲喷出火来。
周富贵明白,现在周世仁的命运就掌握在赵县令手中,周世仁还敢指名道姓的要挟赵县令,那就是找着不自在了。
周富贵虽然在喝斥周世仁,但是他的目光却阴冷的可怕,早就将赵县令恨入骨子中。
赵县令凌厉的目光直视周世仁,冷漠的道:“若是童生,在官印之下,自有文气护体,岂会如你这般?别说是参我一本了,就算你们前往京城去告御状,赵某人也无惧!”
周世仁此时也清醒了一些,不敢再大声喧哗了。
周世仁目光滴溜溜的乱转,跟周富贵相视一眼之后,发现周富贵有意无意的扫了他旁边的孙雷一眼,脸上露出一丝恍然的神色。
让孙雷背黑锅!
赵县令见到周世仁等人都不再废话,手中惊堂木一拍,冷喝道:“周世仁,你带人强闯民宅,强抢民女,妄图袭杀圣前童生,有铁捕头亲眼所见,你可知罪?”
周世仁连忙回答道:“冤枉啊大人,强行闯入陈青家里,那是孙雷带我去的!至于强抢民女,这是绝不可能的事情,袭杀圣前童生也与我无关!我也不知道陈青就是圣前童生啊!”
孙雷不可思议的望了周世仁一眼,周世仁昨天还说出了任何事情他盯着,没想到今天就将自己给卖了。
“一派胡言!”赵县令眉毛倒竖,双目中的光芒凌厉如刀,“谁告诉你,陈青是圣前童生了?”
周世仁登时语塞,旋即便道:“袭杀陈青的事情,完全是孙雷做的,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赵县令再次拍响了惊堂木,大喝道:“按照《楚律》,强闯民宅,当杖刑三十!袭杀童生,当杖刑五十,发配千里!袭杀圣前童生,当剥夺文位,杖刑一百,发配三千里!孙雷,周世仁说是你做的,你有何话要说?”
孙雷额头上直冒冷汗,赶紧解释道:“大人明鉴,昨天我正在周家护院,是周二公子给了我二两银子,让我跟他外出办事的。不管是强闯民宅,还是想要强抢民女,都是周二公子让我做的!陈青已经明说了自己是圣前童生,是周二公子非要在下杀他的,这都是周二公子的主意。”
“孙雷,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我周家养了你这么多年,你竟然敢诬陷世仁?!”周富贵怒斥孙雷,气得浑身发抖。
孙雷恶狠狠的盯着周世仁,道:“昨天周二公子说了,出任何事情由他担着,今天却让我背黑锅。他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我愿意招供一切,恳请赵县令能够从轻发落!”
赵县令怒视周世仁,沉声道:“陈青表明了圣前童生的身份,你还想杀他,如此蔑视枉法,岂能让你逍遥法外?来人!将周世仁杖刑一百三!发配三千里!十年内不得再次踏入科举!”
周世仁脸色大变,肝胆俱裂的大吼道:“我是冤枉的,我没有动手,都是孙雷动的手!是他想杀圣前童生,不是我!你只有人证,没有物证,不能问我的罪!”
“那我就让你看看物证!”赵县令冷笑一声,轻轻按动官印,就见到铁捕头的腰牌从他腰间飞出,落在赵县令的手中。
接着,从官印中涌出一股文气,融入到腰牌之中,就见到腰牌中朝着虚空投射出一道虚影画面,正是在陈青家里发生的那一幕。
陈青心神微动,倒是没有想到文宝腰牌还有这种功能,倒是省去一番麻烦事。
看到这一幕,周世仁也无话可说了。
赵县令猛然一拍官印,从官印中冲出一股浩瀚的文气,直接没入到周世仁的眉心,冷声道:“人证物证俱在,我先封你文宫十年,来人,打他一百三十杀威棒,择日发配边关!”
两个衙役直接将周世仁按在地上,手中杀威棒一棒一棒的打杀下来,直打的周世仁惨嚎连连。
周富贵看到赵县令来真格的,气的浑身颤抖,指着赵县令道:“姓赵的,你敢如此对待我儿,我定要让我哥参你一本,革除你的官位!定叫你后悔今日之事!”
赵县令身子挺得笔直,冷声道:“赵某为国做事,上对得起天地,下对得起良心,周世仁敢罔顾律法,就必须让他得到应有的报应,别说是区区乌纱帽了,纵使粉身碎骨又何妨?”
赵县令的声音中正气凛然,震得公堂四周墙壁簌簌落下一层灰白石粉。
陈青目光中露出一丝欣赏的神色,这赵县令倒也颇具风骨。
围观的众多街坊邻居也都拍手称庆,一个个高呼青天。
周世仁的惨叫声不绝入耳,周富贵浑身颤抖,狠狠地咬紧牙关,将陈青和赵县令都恨如骨子里。
等到一百三十下的杀威棒打完,周世仁的两条腿已经血肉模糊,趴在那里,人事不知。
赵县令的目光又落在了孙雷身上,冷哼道:“周世仁是主使,你是帮凶!念在你招供爽快的份上,倒是可以从轻发落。杖刑八十,发配千里!你可有异议?”
“小人甘愿受罚!”孙雷赶紧叩头,这种处罚可比周世仁的处罚轻多了。
将孙雷打完杀威棒之后,陈青朝着赵县令拱手道谢:“多谢赵县令为民伸冤,学生无以为报,偶见公堂石灰落下,心有所感,题诗一首谢县令!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学生陈青,题诗谢赵谦。”
公堂内外所有人都微微愣了下,不少人都心中啧啧称奇,这首诗至少是达府之诗,甚至有可能是鸣州!诗中说的都是石灰,但是每一句又都是夸赞赵谦,没有哪个文人不喜欢。
更何况,陈青还将这首诗的名字题为‘谢赵谦’,只要这首诗还有人诵读,赵谦也算是名垂青史了。
铁捕头心中大震,这陈青还真是个奇才,不愧是双甲案首,自己提前交好他,果然没错。
赵县令神色微微动了下,旋即便正气凛然的道:“此乃本县份内之事,自当秉公执法!退堂!”
赵县令宣布退堂之后,围观众人各自离去。
周富贵看着血肉模糊的周世仁,满脸的怨毒,却也不敢扰乱公堂,拂袖离去。
赵县令退堂之后就离去了,陈青也不想让赵县令落人口实,并没有到后堂去找他,反正晚上的文会也会再次见到他。
陈青返回家中,方紫薇父女正在招待着众多宾客,见到陈青回来,都迎了上来询问情况。
陈青将公堂上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众人,众人都感慨赵县令的一身正气,方紫薇也激动的脸色微红。
方云山抚须而笑,赞道:“赵县令不畏强权,真是个好官!”
众人纷纷附和,当陈青说及公堂题诗之事,更是让得方云山心花怒放,方紫薇的眸子中也满是骄傲。
眼见天色将晚,陈青向着众人告罪一声,只身赶往明月酒楼。
当陈青赶到明月酒楼的时候,本县的一些大人物都已经到了,赵县令、楚翰君、名门望族中的张举人、士绅李员外等等。
陈青拱手笑道:“陈青来迟,让各位久等了,当自罚一杯。”
赵县令笑呵呵的道:“大家都坐吧,陈青来的时间倒是刚刚好,酒就不用罚了。人已经到齐,今日的文会就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