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第 83 章(1 / 1)

因着李家老太太的举动,原本有些嘈杂的花园骤然一静,花园赏花的,选花的人不约而同地看了过来,身子连正在说的话也停了下来,而后又意识到这样有些失礼,那么一瞬之后,有些人故作无事地继续说笑,而有些人干脆停了下来,将目光投在赵二夫人脸上——嘴里说着让大家捡自己喜欢的选,人家郑夫人有涵养,不拣你家值钱的挑,那是人家不跟你计较,别是李老太太拿了你两盆花就心疼肝颤的,这样小家子气,还好意思说是京城来的,怪不得只是个‘二’夫人呢!

赵氏坐在瑶光身边用瑶光送她的真丝帕子掩了嘴偷笑,并微微低了头,用仅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问瑶光:“嫂子,那两盆花很值钱么?”

瑶光喝茶不语,半响放了茶杯,用帕子轻按最角的功夫,像赵氏伸出二指一比便放下了。

赵氏一看惊得正大了眼睛,恨不能再看两眼被李家老太太抱走的那两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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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两个小儿睡熟后,夫妻二人才歇下,郑钧手臂受伤,瑶光不让抱,无法,只得紧挨着瑶光躺下,白日里,瑶光感情太过激荡,身上虽然困乏,却毫无睡意,郑钧则是被冒出来的阿瑶的前未婚夫楚大将军惊着了,心里有些翻腾,当年若不是他自作聪明的在曾府查访数天,把实情相告,阿瑶也不会跟他成了亲,在新安村落户,想想这些年神仙一般的日子,郑钧凝视身侧阿瑶那夜色里有些朦胧的脸庞,揉捏着她有些粗糙的小手,他的阿瑶若是当初回了曾府,想必顺顺当当的就能嫁入楚家,做了楚征的妻子,突然的,郑钧胸内一阵绞痛,痛的他弓了腰,呼吸都有些困难了,急促地喘着粗气,瑶光吓坏了,蹭的坐起身,点亮床头的灯烛,烛光里,郑钧脸色煞白,痛苦地扭曲着,眼眸里蚀骨的伤痛,瑶光心下一痛抱着他急问:“三郎,三郎,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郑钧闭口无言,伏在阿瑶怀里,闻着他熟悉的体香,手臂紧紧地环着她的腰,剧痛渐缓。

瑶光手脚无措地自上而下给他揉背顺气,声音里打着颤,郑钧的忍耐力向来强的很,一般的小伤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像这样,疼的蜷曲了身子,必是难受的狠了!不行,得赶紧找大夫,小心地要扶他躺下“三郎!你等着,我这就去找大夫!”

郑钧不放,在她怀里闷声说道:“阿瑶,我没事了!”沙哑的声音里包含着无边的痛意,他不会放手的,阿瑶是他的,他绝不放手!

“阿瑶,你是我的!”声音仍旧沙哑,其中的霸道却浓郁的很。

“自然,我是三郎的妻呢!三郎,我去给你倒杯热水可好!”瑶光一心只在郑钧的病痛和眼眸里的痛意上,她还是想去找大夫,她的三郎不能有事。

“阿瑶,没事了,就是想抱着你!”郑钧手臂丁点不松。

“真的不难受了么?”瑶光不信,刚才难受成那样,哪里能说好就能好了的?必是他舍不得她出去,又硬撑着了,抱起她的脸在烛光下细看,已然不复方才的煞白,眼眸里也不见分毫的痛色,“真的好了?一点都不难受么?”

“真的!”郑钧点头,他自己明白,他不能没有阿瑶,便是设想也能令他痛侧心扉,阿瑶就是他的命啊。

“那好好躺下歇歇,好么?”瑶光扶他躺下,自己也跟着在他身侧躺下,心里却是做了决定,明日一早一定要去请个大夫回来,好好看看。

“不行,你的手臂上有伤。”把她伸过来的手臂退回去,放在身侧,顺便抱在怀里,柔声问道:“这样可好?”

郑钧不满意,执意的抱她入怀,搂得紧紧的。

瑶光无奈,避开他的伤口,伏在他的怀里,听着他胸腔里传来的稳健的心跳声,方才他眼眸里的痛色袭上心头,她的三郎有心思呢。

“三郎,我们说说话可好?”轻柔的声音从他的胸膛上传来,她呼出的热气熨帖着他的心脏,仿佛刚刚的绞痛梦幻一般。

“嗯……好。”受了伤包裹着的手轻抚着她的柔顺的长发,郑钧内心又忐忑不已,他知道阿瑶要说的必是楚征兄弟和她兄长的事,楚征,那个男人的出身和他的官阶,作为都是他倾尽全力一辈子都可能难以企及的,他的阿瑶跟着他,的确是委屈了她,可他不想放手,也不会放手,死也不放。

“楚征说要给我一份嫁妆。”

“嗯……”郑钧闷闷的答声,其实他一点也不想要,但是却没法拒绝,他不能拒绝阿瑶祖母留给她的助力。

“可是我不想欠楚家这么大的人情,所以……”瑶光的尾音里带着丝诱惑。

“所以?”郑钧闪着眼眸惊喜地抱起瑶光看着她的双眼,烛光里,她的脸颊微红,水润的眼眸里带着微微的笑,动人心肠。

“所以,三郎,你要好好干,争取再给我挣出一副嫁妆来,将来好给楚家的楚铮添妆。”这是瑶光唯一能想到的法子,楚征给的嫁妆她不能不要,那是楚家的一份心意,对于楚家来说不值什么,对于他们郑家却不然,楚家给的嫁妆不会少于一万两,她和三郎的家底只得五六千银子,情,她得承,礼,也得还才好!

“嗯!”郑钧兴奋地点头作答,“阿瑶,我一定会赚更多,都给阿瑶当嫁妆!”对,就是这样,他们的家全都是阿瑶的嫁妆!

“莫非三郎想要靠我的嫁妆过日子?”瑶光乐了,装作震惊的样子问他。她的三郎啊,几乎要把她宠上天了,本来以为的一句玩笑,却万万没有想到,从此以后郑家的产业竟然真真的全都挂在了瑶光的名下,平日里郑钧手里,名下不超过十两银子,万事都要向瑶光请示,不知怎地被同僚知晓,一时间甚嚣尘上,褒贬不一,只是郑家三郎做的自得其乐罢了,这是后话不提。

“嗯,以后小人便要娘子多多垂怜了!”郑钧配合着阿瑶颇为可怜地回答,他只要阿瑶便好。

“乖!”瑶光拍拍他的肩膀,顺便在他额头上按下一个轻吻,立刻柔了郑钧的眼眸:他的阿瑶心里只有他!

郑钧要升官了!不是小道消息,虽然小道消息也这么传,但郑钧却是从楚瑜那里知道的,大将军楚征已经上了请封的奏折,事实上,在边城,五品大的小官,上奏请封也不过就是走个过场而已,皇帝没那闲工夫去关心一个军营里的芝麻小官,大臣们也不好越界去多嘴什么,所以,郑钧又能做回他的正五品的怀化将军了,在阳城比他官大的只有小楚将军楚瑜一人,跟他官职一般大的不过五六人,在阳城也算的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升的着实快了些,但是他卸甲之前就是正五品的将军,如今又生擒了吐蕃的二王子,这样大的功劳升个五品的小官放在有些根底的人身上倒也算不得什么,只是郑钧太低,升的又太快,被人暗中下些个绊子,在所难免,所幸,他倒也有些心理准备,在军中混了十来年,里面的门道他清楚的很,倒也不是十分的在意,不过是些个上不得台面的鬼蜮伎俩,碍不着大事,是以仍在家中‘养伤’,享受阿瑶和小儿的特殊待遇。

“爹,喝水!”小儿殷勤的把盛着温水的小碗递到他的嘴边,郑钧从躺椅上稍稍抬头,大口喝下。

小儿又捏着手帕给他擦嘴,爹爹不仅是他的爹爹,还是个大英雄!小儿与有荣焉,于是侍候的也就格外殷勤,端茶倒水,送水果,递帕子什么的,勤快的很!

郑钧惬意的接受小儿的殷勤,养儿为的啥?不就是防老么?看,他的小儿多孝顺!

只是手帕上的湿……滑……,额,郑钧轻捏着小儿小儿的手臂,让手帕离开了自己的嘴巴,嗯,手帕和嘴巴之间还连着一丝可疑的,透明的,颇有弹性的丝线?

小儿郑瑞嘿嘿笑了几声,忙中有乱,错拿了弟弟擦过鼻涕的帕子,不好意思道:“拿错了!拿错了!爹爹莫怪!”他忘了,他刚刚用这个帕子给弟弟擦过鼻涕和口水。

从爹爹的大手里收回手臂,把沾着鼻涕口水的手帕丢在一边,忙换条手帕给爹爹擦鼻涕。

郑钧无奈地接受了小儿的殷勤,算了,自家儿子,有什么可嫌弃的?顺便从小儿手里接过帕子,给旁边小木车里乐滋滋的抱着个桃子流口水的小儿擦口水。

“弟弟乖哦!不要流口水!”小瑞学着娘亲哄弟弟时的样子,轻拍他的脊背,小玮很大方的把嘴里的桃子要送给哥哥咬一口,乐呵呵的“啊啊……”,一只手不稳当地抓着桃子,咧着身子朝小瑞这边倾着要把桃子往小瑞嘴巴上塞。

小瑞在桃子上挨了一下,夸张的嚼吧几下,说道“好香啊!谢谢玮玮的桃子,玮玮也吃!”说着小手护着桃子送回弟弟的嘴边,让他用两手抱着,小玮得到哥哥的夸奖后,又乐呵呵的用他那仅有的两颗门牙啃桃子,直啃得那只桃子跟虫蛀了一般,这是兄弟俩的日常戏码,每日必演的。

“小玮只给哥哥吃桃子,都不给爹爹吃么?”郑钧满脸难过的说道,“爹爹受伤了,小玮都不给爹爹吃桃子补补么?”

好么,来了个不安剧本演出,小儿们照着剧本演惯了,一时有些个不适应,小玮大大的眼睛无辜地看着自家伤心的爹爹,想了想,多一个人演出也不坏,就把桃子倾着身子递到爹爹的嘴边,很大方的给爹爹吃。

郑钧毫不客气的接受了小儿的馈赠,大嘴一口下去,桃子没了半个,嗯,沾了小儿口水的桃子也很甜,“小玮的桃子真甜!”边嚼边夸,郑钧照着小儿郑瑞那套做来倒也像模像样,只是嘴里的桃子有点多,声音不那么响亮而已。

小儿收回桃子一看,他的大桃子只剩了半个,桃核都露出来了,哥哥从来不这样的,怎么遇上这么个不按规矩演出的爹,小儿心疼他的桃子,咧着嘴哇的大哭起来。

小瑞忙照着以往娘亲的样子哄弟弟,还不忘哀怨的看自家爹爹一眼:“爹,娘说了,弟弟的桃子不能要开口子,不小心会噎到弟弟!”言语里颇有些责备的意味,“树上还有三个桃子,等舅舅来了再摘给爹吃!”言外之意便是,爹爹啊,您别急,树上还有桃子呢,都给您,就别抢弟弟嘴里那口了吧?

郑钧颇有些小尴尬,呵呵一笑道:“哪里用得着你舅舅,爹就能行,你们兄弟和娘亲一人一个,爹不吃!”

“不行的,娘说爹身上有伤,不能乱动,会挣裂伤口。”小儿一本正经的说道。

“爹会当心!先哄你弟弟是正经,你娘忙着做饭呢,咱们就得看好孩子!”

“知道了,爹!”小儿答的一本正经,极力的模仿娘亲的动作哄弟弟。

咳,终于不再说他贪吃了,郑钧暗暗松了口气,伤口也不疼了,手忙脚乱跳的起来的跟小瑞一起哄孩子。

瑶光无语地端着小半碗粥从厨房出来,缓步朝爷仨所在的桃树阴下走来。

见娘亲被弟弟招来了,小儿郑瑞怕爹爹挨骂,急忙过去拉着她的手解释道:“娘,不怪爹爹,是弟弟要把桃子给爹吃的!”只不过他也没想到爹爹那么不上道而已,可谁让他是爹呢?该救还得救啊!

瑶光摸摸小儿的小脑袋,说道:“娘亲知道。”说着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家手忙脚乱的相公,小儿嫌他吃了自己的桃子,小手直打他伸过来的大手,哇哇的哭他的桃子,不小心瞥见娘亲过来,更是哭的大声了,边哭嘴里还哇啦哇啦的念念有词,虽然说的是鸟语人类听不懂,不过也不外乎状告无良爹爹不按剧本哄孩子,吃了儿子心爱的桃子罢了。

郑钧忙抱起木车里的小儿,边哄边朝瑶光干笑到:“儿子孝敬的桃子,哪有不吃的道理!”

瑶光怕小儿碰着他的伤口,把粥碗搁在石桌上,连忙接过小玮,顺便白了他一眼,跟儿子也是没大没小的逗着着玩。

小玮终于找到了亲娘,拿着只剩下半个的桃子当证据,抽噎着,给娘亲看,嘴里哇拉着,还不忘看一旁的亲爹两眼,告诉娘亲是爹爹吃了他的桃子。

郑钧干笑着去捏小儿的小脸,说道:“这小子,话都不会说呢,就会告状了?!”

“去把饭菜端出来!”瑶光拍开他的大手,吩咐道,有对小瑞说道:“小瑞去洗手。”

小瑞听话的拉着爹爹的大手去了厨房,一大一小两个男人走了,瑶光才抱着怀里的小男人,在椅子上坐下,用帕子把小儿下巴上的口水擦干,亲了亲小儿的小脸,哄他:“吃完饭,娘亲再给小玮一个桃子!”

小儿被哄了几声,也就忘了刚才的事儿,开始乐滋滋的啃着桃子,被爹爹咬开的桃子似乎更甜,汁水也多,小儿吸溜的直流口水,瑶光怕他真的咬开桃子,噎着自己,哄着用石桌上温热的小半碗粥换走了小儿手里的半个桃子,被端菜出来的郑钧接过去,咔嚓咔嚓几口吃完扔了桃核,一家人坐下来吃饭。

郑家的午饭还算丰盛,四菜一汤,有荤有素,瑶光的手艺很是不错,菜色精致而美味,树荫下,微微的带着些许热意的细风吹过,除了微微荡了荡的衣摆,丝毫没有引起任何的动静,一家四口围着石桌而坐,微微冒着热气的一大一小两碗白米饭,摆在郑钧和大儿的面前,郑钧先动了筷子,小儿才跟着夹菜,瑶光则细细的喂小玮和粥,四口之家的午饭普通却最温馨不过,只是,总有些不识趣的要来打搅。

楚瑜,郑家蹭饭的常客,来的比瑶光的亲兄长还勤,当然了,曾家的大少爷远在百里外的阳城,想来也不那么方便。

楚瑜第一次来蹭饭的时候很自来熟,推门进了郑家院子,招呼都不打一个径直进了厨房,拿出一副碗筷来,在小儿郑瑞身边坐下,还反客为主的招呼主人:“都吃啊,别客气!”

说的瑶光恨不能给他一饭碗。

郑钧则直接无视之,专心地扒饭,间或给小儿夹菜:这小子,简直跟青菜有仇,但凡绿色的菜,一口不吃,夹进碗里也能剩到最后,然后在自家爹爹威慑性很强的眼神下,闭着眼睛生吞入腹。

小玮则是个天生的吃货,喝完自己的粥还对着饭桌上冒着诱人香气的饭菜垂涎三尺,小手被娘亲攥着,下不了手,菜盘子都被推得离他有一尺远,也下不了嘴,只好嘴角拖着银色透明的丝线一脸献媚地给饭桌上的每一个人抛几个笑脸,以期能得大人们的喂饭,奈何,众人得了瑶光的眼神暗示,一脸无奈的不予理会,小瑞心肠最软,也没看明白他娘亲的暗示,先是用筷子沾着菜汤踮着脚颤巍巍的送进弟弟嘴里,小玮欢喜鼓舞的伸着脑袋去接,噙着哥哥的筷子头,小儿吧唧着嘴巴尝味儿,完了还要,小瑞沾了几次菜汤给弟弟,把小玮乐得恨不能把小脑袋送给哥哥,放他碗里去,小瑞则是恨不能端起碗直接给小儿喂饭,一时间兄友弟恭,你好我也好,兄弟二人好不热闹,小瑞人小鬼大,乘着爹娘没注意,夹起饭碗里被塞进来的青菜就往弟弟嘴里喂,却不妨被中途横进来的大手所阻,满筷子的青菜在小玮嘴边绕了个圈进了哥哥的嘴里,到了嘴边的美味飞了,小儿仰头一看又是无良的爹爹,新仇旧恨交加之下,小儿撇着嘴就要扭头找娘亲告状。

郑钧先他一步,两只大手一卡,小儿就离了娘亲的怀抱,没吃到青菜不说,反而离美味更远了,小儿一路上哇啦哇啦的抗议不断,直到被爹爹举高看到桃树梢上仅剩的几个桃子,才一门心思的想要摘桃子,忘了到嘴边又没了的青菜,哥哥则眼含热泪,苦大仇深的吞下嘴里的青菜,瑶光无视父子三人的表演,端起郑钧刚盛出来的冒着热气的米饭,吃饭,还时不时的给小儿郑瑞夹一筷子青菜,看着小儿皱着眉头吃下,还不忘叮嘱孩子的爹:“把他放车里玩,别碰着你的伤口!”

郑钧回头看了妻子一眼笑道:“不碍的!你快吃饭吧!”

楚瑜边吃边好笑地看着这忙碌又相亲的一家人,一时间又有些酸涩,他们家里便是稍微有些个脸面的下人家里也有几个小丫头侍候,何曾见过这样凡事都要自己动手,便是吃饭也要夫妻二人轮着吃,空出一人看孩子的?不知瑶光的生母看见这番情境可解气不?

“怎么不买几个下人侍候?”他的提议脱口而出,实在是看着瑶光握着筷子略显粗糙的手有些碍眼。

“你有合适的么?有那知根知底的,品性不错的婆子,我们要俩,我们初来乍到的,一时间也找不到合适的人。”郑钧闻言忙接过话来,他一直都在寻摸合适的婆子,无奈总有不合意的地方,一直也没找到合适的,弄些个不知根底的人进来,他也不放心,白天他去军营,家里就瑶光一个弱女子带着两个小儿,没得添乱!如今楚瑜提出来正好,京城名门的楚家能没两个好使的婆子?大不了给他两个身价银子,省的累着阿瑶。

“你……!”楚瑜无语的指着郑钧的鼻子,这死小子原先看他还不错,如今认了舅子就开始使唤上他了?有这么使唤大舅子的么?

“要是没有就算了,我们自己慢慢找吧!”瑶光在一边闲闲的说道。

“嗯,也好,以后我多去人市哪看看,总能碰到合适的!”郑钧在一边接话。

楚瑜被这夫妻二人噎得不行,恨恨的看着瑶光说道:“等着!我老哥给你的嫁妆过两天就到!”你个胳膊肘往外拐的死丫头!

67章

瑶光看着别扭的楚瑜,心里酸酸的,又暖暖的:她,曾瑶光有娘家了!

“谢谢你,二哥!”瑶光噙着眼泪,绽开炫目的微笑。

“又哭又笑!也不害羞!这个是我给你的!”楚瑜啪的一声把掏出来的铜匙和一张契纸拍在石桌上,指着西面说道:“挨着你家的那个小院是我给你,你爱要不要,不要扔大街上去。”说疾步而去,仿佛后面有东西追着撵着一般……

“舅兄慢走不送!”郑钧在后面扬声说道。

“三郎,我有娘家了!”瑶光和小玮一般投入郑钧的怀抱,笑的恣意而畅怀。

“嗯,找个日子我们去趟历城,拜见舅兄。”郑钧含笑宠溺地拥她入怀,只要他的阿瑶高兴,便是要他去摘星,怕也是要去天上走一遭的,楚征又算得什么,反正已经娶了妻子,如今名分又定是他的大舅兄了!他的阿瑶还是他的妻,一直都是!

“吧唧!”小儿郑玮在娘亲脸上印了一个湿漉漉的口水印子,又在爹爹的脸上也印上一个,亲完咯咯的笑了。

“还有哥哥呢!”小瑞在下面吃醋地抗议,臭弟弟忘记哥哥了!

瑶光暖暖地笑了,俯身要抱起小儿却被郑钧的健臂接过,一大两小都挤在郑钧怀里,小玮在第一时间抱着哥哥的脑袋在脸颊上响亮地亲了一口,小瑞有些害羞,不自在地用手背去擦:“弟弟好多口水!”

小玮咯咯地笑了,一家人其乐融融。

…………………………

不过两天,楚征送给瑶光的嫁妆就送到了郑家大门外。

这日晌午时分,从历城将军府而来的两百明枪重铠的护卫护着着十辆大车浩浩荡荡的到了郑家大门口。

楚征给的嫁妆齐全的很,也实用的很,各色绸缎布匹一车,按着一家四口身量缝制的丝质,细布衣衫各十套,三大车的各色家具,都是上好的红木打制,只是不知在这边城荒凉地界,楚征是怎么寻来的,三大车的粮食,有三千多斤,上好的粳米,细白面,各色杂粮干货都有,在这边城,好些东西便是有钱也没处买去,还有一车的金银!对,就是真金白银,十两的银锭子一百个,二十两的银锭子五十个,五十两的银锭子五十个,二十两的金锭子一百个,各色珍珠一匣子,各色镶宝石珍珠的金银头面首饰十套,两个小儿的长命锁各一个专门放在一个匣子里,还有专给小儿的各色金银裸子,小金鱼,金银花生瓜子一类装了两个匣子,兄弟二人一人一个,各色玉佩一匣子有一二十块,还有三房一共十六个下人,绣娘,厨娘,奶娘,门子,花匠,车夫,丫头,小厮都齐全了,还有两个五岁大的小童陪小瑞玩耍。

这浩浩荡荡的嫁妆伴着明枪重铠的两百名护卫穿街而过,后面跟着尾随而至的看热闹的人群们哄哄闹闹的一路到了郑家大门口。

为首的是历城将军府的大管家,三十多岁,仪表堂堂,双目有神,一身崭新的茧绸衣衫,对着瑶光大礼叩拜,口称姑奶奶,并双手呈上楚征夫妇的书信各一封。

瑶光坦然地受了他的礼,她知晓这是楚家在给她做脸,并公正明道地承认了她的身份,可是,她堂堂曾家的嫡长女确要楚家这般的做脸,做楚家的姑奶奶,一时间,心中复杂酸涩不已,却不足为外人道也。

那管家直到瑶光接了书信,让他起身,才恭敬地谢了,起身,躬身束手站在一边,小声地,稍稍解释了楚征兄弟并她的兄长军务在身,不敢擅离,楚夫人有孕在身,耐不得跋涉只得委屈了姑奶奶云云……

瑶光两天前就从楚瑜那知道了嫁妆的事,既然推辞不得,只能大方的接下,用郑钧的话就是:“就当兄妹处着,但凡用到咱们的,咱们尽了力也就够了,至于嫁妆钱财,楚家还有位小姐未嫁,到时候再给她厚厚的添妆也就是了!”

是以,瑶光大方的受了大管家的礼,接下了嫁妆……

米粮进了地窖,金银布匹锁进了厢房里,下人们安置在楚瑜买的宅子的后院,前院两家打通修了个月亮门,将来家里来客也可招待一二。

瑶光的嫁妆,在京城不过平常,在边城却是独一份的,整个阳城热议不绝,有人当闲话说说就过,有人羡慕嫉妒恨,还有人几乎不曾乐死。

最最高兴的莫过于贺云帆一众和郑钧交好的低等校尉,听自家媳妇描述过瑶光的嫁妆的当夜不顾军纪大大的醉了一场:他们这些人终于有出头的日子了!

在边城苦熬了这些年,他们这些人终于能见到光了!

郑钧做了将军,就等于他们这些出身寒微的小校尉们就有了出头的希望。

他们这些人从低等的士兵做起,没有念过什么书,不识几个大字,亦没有什么绝世的武功谋略,提着脑袋拼了这么多年,几次与死亡擦肩而过,顶到天也只得个九品的小校尉,想要弄个前程再往上挪挪,除了不要命的杀敌、立功没有别的路子,可事实上,拿性命换来的功劳却有大半到不了自己手里,常常是那些个血都没见过几次的杂碎们,靠着家中钱财、权势冒领了了他们的功劳升官的升官,调职的调职,而他们这些就只能得些赏银不了了之了。

想当年也就是跟着郑将军,他们这些人才能保住了功劳,升的快了些,到了最后却也弄了个落魄收场。

如今,郑将军立了大功,也算得上是在朝廷上挂了名号的,又成了楚家的女婿,在这军营里也算能站稳了脚跟。

尤其是贺云帆五个,当时是他们跟着郑钧,合五人之力拖出了吐蕃二王子的随从,才让郑钧有了充裕的时间生擒敌首,翻过身来,合六人之力斩杀那些随从。

他们五个虽算不得首功,却也跟着郑钧在楚将军案头挂了名号,这次定能往上挪挪了,哼,那些打着冒领主意的杂碎们,这次休想打他们军功的主意。

其实那些人原先还真的有这些打算,只因郑钧活禽吐蕃二王子的事还不等他们谋划就被传了出去,整个阳城不说尽人皆知也差不了多少,便是百里之外的历城知道的也不在少数,毕竟吐蕃二王子,那是吐蕃数一数二的大将,战功赫赫,杀戮我大周将士无数,还极有可能就是吐蕃未来的王,这样的人物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下等校尉生擒,事件的本身就极具故事性,一日间传遍了整个阳城,便是历城也大多能说出个一二来,实在是两方征战无数,十户人家中便有七八户有子侄丧命于吐蕃人手中,此时能够生擒他们的王子,这是多么激动人心的事啊,最好再弄个刑场,一刀一刀活剐了那贼子,便是一两银子一片肉,也要下血本买来,一人一口生吃了,以慰亲人的在天之灵!

冒领之人多少还是要顾忌些脸面的,总不能人尽皆知的郑校尉立了功,得赏的却是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吧,便是脸皮厚如城墙也经不起别人的指点啊!

既然冒领无望,但跟着郑钧后面缀个名字,分一杯羹倒也不错,郑钧生擒了吐蕃二王子,二王子那些手下却不全是郑钧拿下的,少不得别人的帮衬,帮衬郑钧那几个也是些个出身低贱的低等校尉,不过是分薄他们的功劳,量他们也不敢言语的!至于楚瑜将军,碍着自家的面子,少不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是有的。

却不想能惊动了历城的楚将军,有功之人都跟着郑钧在将军哪里排了号,跟着分功的心思自然是动不得了,楚征将军可不是好惹的,一个不小心,连累自己家族,那可就得不偿失了,不情愿的熄了那心思,不免就有些怀恨在心,你一个山沟沟里出来的小猎户有那个能耐当好这个怀化将军么?这可是正五品的官职,说不得你家祖宗往上数八代都不一定见过这么大的官儿!明里不好下手,暗地里下些绊子太正常不过了,即便是不能拉你下马,给你添些乱子,找些麻烦,阻你的官路却是不难,可这些小心思还不不等施展开来,就见从历城将军府而来的两百明枪重铠的护卫护着着十两大车浩浩荡荡的进了郑家的大门,竟是给郑家娘子送的嫁妆,是的,嫁妆!谁能想到一个穷猎户出身的平民小子竟然能娶到楚家的小姐!这是什么?走了狗屎运了?屁!就是吃了几辈子狗屎也修不来这等功德,那是楚家!战功赫赫,简在帝心,一门两侯爵,若不是当年过世的楚老侯爷极力推辞,就能得封郡王的楚家!

什么?郑家娘子不姓楚?切,就冲着楚将军府拉出来的十大车的嫁妆,楚家能给出嫁妆的小姐,管她是姓张王李赵,还是周吴郑王,就凭着和楚家这份亲近,郑钧那小子就是在阳城横着走,也没人敢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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