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即将来临,血红的月亮和火星呈现九十度的凶相角度,院子里无比宁静,黑色的雾气像是恐怖的怪兽笼罩在医院的远处。
陈旧的桌子上几个空咖啡袋零散地陈列着,我有一种极度不祥的预感,医院的人都睡着了。
我还保持着清醒。
当四周越来越黑,越来越静的时候,我开始觉得答应在午夜和妮妮约会是个极大的错误。
但是我又不能睡着。
如果睡着了的话,我更加不知道妮妮会怎样对待我。
时间像是点滴瓶里的救命药水,一点一点掉进身体里,融化不见。
我精神紧绷起来。
嘶,又撕掉一杯咖啡。
一些过去忽略掉的细节开始挤进大脑里。
我看过医院的监控视频,但只是这个时候,我才猛然发现一件事,医院的监控录像之中都是白天的画面,并没有夜晚,天黑以后的监控录像。
我不知道是有人故意把夜晚的监控录像调走了,还是晚上摄像头根本就不会工作。
无论是那个原因都很让人恐怖。
如果是有人故意把晚上的监控画面给调走了,那就说明,有人蓄意不想让我知道医院真正发生的事情。
如果是摄像头晚上根本不会工作,那就是,可能所有人都不知道夜晚的真相。
大概到了十点钟。
我忍不住推开门,离开房间。
我蹑手蹑脚下楼,但完全不敢打扰妮妮。
我往澡堂的方向走过去。
想要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看见朱幸。
在监控室的场景里,朱幸死在了浴室,他的尸体被黑衣胖子拖进停尸房。
院长并没有对我撒谎。
但不管怎么样,他让我意识到了医院的诡异之处。
让我至少不是浑浑噩噩没有灵魂的傀儡。
我快速通过一楼,所有地方都阴沉沉地黑暗着。
到了操场我就开始往浴室那边跑。
跑了大概五分钟。
我一头撞在一个黑影身上。
朱幸就真的出现了,他比上次看上去更加高大了,身体硬邦邦的。
我感觉到他脸上被水泡出来的浮肿和皱褶。
仿佛间看见他脸上残忍的笑容。
我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喘息着,让自己平静下来,也许是咖啡的缘故,我神经紧张得要命。
“又见面了。”我跟朱幸说。
朱幸似乎冷冷哼了一声,不以为然。
“你惹到大麻烦了。”
“什么?”
“等下你就知道了,见到我可不是什么好事。”
“那你为什么要出现?”
“因为……”我突然看见一阵白光,朱幸手上拿了一把大砍刀。
他直接朝我捅过来。
惊得我慌忙退后。
朱幸嘴里却发出咯咯咯的声音。
然后他以更加大的步子冲上前来,这时候我看见他脸上狰狞的表情了,一个变态杀人魔的神态……
噗。
突然间我腹部传来剧痛,粘稠的液体喷涌而出。
我身上力气也瞬间减小。
朱幸做出拔刀的动作,他想要把刀拔出去。
那冰凉的金属在我身体里搁着,剧烈的痛楚让我全身发起抖来。
我甚至如果他拔刀,肠子会跟随着流出来,因为他还横向划了一下,他的力气十分大。
一切都来得猝不及防。
我用尽全部力量抓着他的手,防止他把刀抽出来。
朱幸嘴里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咔的一声。
他还是把刀抽出来了。
我头皮发麻,感觉到整个下半身都湿漉漉的,暗红色的液体一直往外涌,我没力气了,摔倒在地上,我捂着肚子蜷缩着。
那痛苦十分真实。
我不知道医院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过那一刻非常明确地感觉到,朱幸是个变态的杀人魔,他正在杀我。
朱幸举起刀,要砍下来的时候。
我突然摸到地上的一块石头,刹那间,似乎多了点力量,我抓起砖头,反手跑过去。
刚好拍到朱幸的手背上。
刀飞出去了。
远远地掉在地面上。
发出噹的一声,在空旷的操场上,像是鸣丧的钟声。
不过朱幸一点儿也不痛。
他高高在上帝站在我脑袋边。
一脚提在我鼻子上。
我还是年轻,觉得自己快死了,我嘴里就bb了,说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朱幸叹气说,没有为什么。
这就是游戏规则而已。
我说:“什么游戏?”
朱幸说:“生存游戏啊,我想要活着离开这地方。只有杀你了。”
“杀了我你就能离开这里?游戏规则是什么?”我挣扎着问。
朱幸茫然了一下,然后说:“你如果可以出去,我就不用杀你了,不过你太让我失望了,竟然想要一直呆在这鬼地方,你正在堕落,我必须阻止你堕落,所以现在是杀掉你的最好时机。”
朱幸的话在我脑子里像是许多各种函数一样纠缠在一起,凌乱的高等数学方程式一般。
不过这更加引起了我解开这个方程式的欲望。
我捂着腹部,还是在尽可能自己不要流血太多。
也许撑到妮妮出现,她会救我。
脑子里清晰了一下后,我跟朱幸说,我就快要发现医院的秘密了,可以救所有人,包括你自己。
我说:“你还不知道游戏规则吧?”
我脑子里已经有了朱幸所说的游戏大概是什么。
无奈,朱幸只是个没文化的搓澡工,他才不管我说什么,在他的那个领域,他就是老大。
他鸟都不鸟我,哼哼了两声。
转身去捡刀,毫无疑问是要彻彻底底杀了我。
就在他转身的时候。
我抓起砖头,冲过去,照着他脑袋猛敲。
腹部传来剧烈的疼痛,我的身体被拉开,粘稠温热的液体和洒了一地。
我拍中了朱幸头部,可是他完全没事的样子。
继续超前走。
我顾不得腹部的伤口。
抓着砖头连续拍过去。
啪啪啪。
不过让我绝望的是,朱幸完全没有反应,他像是已经失去生命了一样。
他将刀重新捡起来,抓在手里。
噗。
又是一刀。
我发狂地往病房奔跑。
朱幸在后面胸有成竹地追着。
不管我多么用力,不管我觉得自己跑得多快,朱幸始终能跟在我身后不到两米的地方。
他玩我。
当我快要到病房的时候。
门口突然闪出来一条白影。
我闻到她身上的香气。
知道是妮妮。
时间已经接近十二点了。
我没有朝妮妮冲过去。
找妮妮求救,也不现实,看朱幸的架势,妮妮即使帮我,也只是死一双的下场。
何况。
当我和妮妮近在咫尺的时候。
她也从怀里抽出了白晃晃的刀。
“妮妮。你…快进去吧。”
其实我已经感觉到,妮妮对我不怀好意。
也算是我自作自受,跟妮妮说了过河拆桥的话,她大晚上约我,本来就没有好事。
妮妮和朱幸一样,也打算杀了我。
不过人都有侥幸心里。
我想着下午的时候,最后妮妮冷静了下来,甜蜜地约我晚上见,所以我心里祈祷,她没有骗我。她是打算再次拿肉体犒劳我,让我回心转意,和她一起对付文文。
我想得太美了。
妮妮什么话都没有说。
她冷冰冰地,也是直接把刀插向我的心口。
其实睡着了,好得多。
睡眠之中的人会得到星辰的保护。
是我自己作死,强行不睡,结果招来两个人的截杀。
不过让我没想到的是,当妮妮刀尖顶着我胸口的时候。
朱幸却从背后强行超车上来,别开我以后,一刀割破了妮妮的肚子。
接着我听见朱幸喉咙里发出变态的咯咯声。
她抽出刀,紧接着,猛地插向妮妮后背。
刀抽出来又插进去。鲜血溅得我满脸都是。
血腥的味道刺鼻而来。
我惊悚地冲进病房,然后我把病房的铁门拉上。
妮妮也猛地转身,她也想要冲进病房。
不过我不敢打开房门让她进来。
从缝隙里,看见朱幸疯了一样砍妮妮。
而妮妮面对着我,她脸上惊恐的表情,和之前方小姐在监控中的表情一样。惊恐、悔恨。
她想要进来。
那一刻,我弄明白了朱幸口里的游戏究竟是什么。
白天,只有在医院外才能杀人。而晚上,只要是病房外,他就可以杀人。
不过普通的人杀了也没有用,元灵强大的人杀起来才比较有感觉。
在医院明显还有第三种增强元灵的方法,朱幸当初并没有告诉我,因为他根本不想让我知道。
我元灵才一级的时候,并不值得他杀,而因为看过录像,我距离真相越来越近,刚好我又碰见他,他觉得我没有存在了必要了,所以开宰。
妮妮的元灵比我强大,妮妮作死大晚上离开病房楼,正好成为了朱幸的猎物。
我用最后的力气,把病房门锁死了。
然后我倒在地上,温热粘稠的液体还在不断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