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瞬,休息室里便嘈杂了起来:
“年轻人,口气太大了吧!你父母没教过你吗……”
“你个末学后进……”
“任某先来,便好好教教你……”
“哪里来的碎崽子……有娘生没爹教的碎慫……”
“段某……”
省城人说话充满了秦时的金戈铁马之意……听着众人江湖气十足的骂声,尤其是还有骂他父母的话语——陈小岩怒从心起,朗声质问道:
“本人年少,没有江湖经验,得罪各位前辈之处,请谅解。但在坐的前辈都比在下年长,却为何要骂我父母?”
有几人又打量了陈小岩几眼,脸色略好了一些,先前骂人的正准备开口,正中居左的中年人伸出手向下压了压示意稍安,对着陈小岩道:“年轻人,凡一入武行,便首重道义,道义是什么?就是指尊师重道、敬老爱幼、扶弱除恶,切不可还没学到几分本事,便目空一切!”
“郎大师说得有理……”
“对……对……”
跟着一片掌声打断了说话的中年人,原来此人姓郎——四周众人不停的颔首,尽管在陈小岩听来其中的内容似乎不合现场的情况——
郎大师再次伸出手向下压了压,接着道:
“今日在坐同道,都是为李董的事情而来,刚我们正商量此次我方出场的安排。你既然来此,不论修为高低,今日一并都参与比试出结果——”说着看着李董继续道:
“李董,你看这样安排怎么样?”
李董面现难色的看着陈小岩道:“小陈,你看……要不……”陈小岩明白了,郎大师好婉转狭小的心胸!再看余下众人,能看到先前骂人者脸上的得色,不由暗骂一声‘小人’,也有人脸上面现不忍之色……带着询问的眼神看了看何苗,其正低头似在观察着锃亮的皮鞋的倒影……再看向何青,脸上全是无奈……只能再看看李董,却仍然是一副难色……
“李董,你看小陈都来了,不让他参与,那不白跑了这么远吗?”骂人者的声音显得阴测测的。
其时陈小岩正在神游,观察着众人的表情。而李董可能见大家催得急了,点了点头,特意转过头背着陈小岩的脸。
终于自称‘段某’的人将陈小岩叫到一块,众人一同走入了场馆内。
先前场馆内在“嘿……哈……”着的一众汉子,看样子都是李董的马仔,均有些眼热的看着正从休息室走出来的一行人,李董挥挥手,尽皆停了下来围成一圈。
“此次比武双方商定为擂台赛,双方各出三人,轮流上场,以最终胜者定输赢!”郎大师走到中央抱了抱拳,接着又道:“由于来的各路豪杰超出了预计,我与李董不得已,只能在今晚便决出实力最高的三人,以安排最终上场的顺序。不过众位兄弟放心,上不上场李董都会有交代。”说完环视了众人一圈,又对着李董点点头,而后带有深意的看了先前的骂人者一眼,走到了场边的李董身旁。
陈小岩注意到了先前这些修武者的眼神,明白了自身修炼的功法对修武者有些陌生,他们并未看出自己的修为。郎大师此时的眼神,他看见也没有多想。现场众人都没有发问,陈小岩也没有弄懂究竟有什么顺序?什么擂台赛?什么交代?
“小陈师傅,咱们两个先来个抛砖引玉?”陈小岩还在沉思,先前阴测测的声音传了过来。
想着他修炼的境界,陈小岩着实不愿先下场,可眼前,天不从人愿——可能都以为他好欺负呢——
“好!”陈小岩淡淡应了一声,走到场地中央。
“小子,今天看老子教教你怎么做人,叫你小小年纪不学好——”低声说完对着众人一抱拳,转过身便是一记冲拳,跟着腿飞踢而起。
陈小岩可以肯定,此人没留有任何余地,还似有偷袭的嫌疑,没想通他为何如此对付一个应是在他们看来的普通人——要真是普通人,只这一拳一脚指定会要了半条命,兴许还不止,不由暗恨此人的狠毒,怎么就和他结了生死大仇?难道又要重复上次进去的经历?只希望李董应该会为此买账吧!上次不也是因为有关系最后没事了吗?
——来不及多想,本能的迎着拳头一抓一捏,跟着往其飞来的脚腕一踢,再对着其腹部一踹,接着便是惨叫声发出——
在场的众人还在担心陈小岩被打坏的想法中未醒过神来,抢先出手的人已飞了出去——迎着众人不敢相信的张大的嘴巴,陈小岩拍了拍手,没有后悔,没有担忧,面无表情。
整个过程中陈小岩很冷静,此人骂他父母,挑动他比武,明显还看不出他是修炼者,仅只把他当做了普通人,想着欺负教训一顿,然而出手时却无丝毫顾忌,直直奔着要他的半条命而来——尽管没用上真气,但仅是目前的身体对付此人应该也够他受了,况且出手时自留了分寸,不至于要了此人的命,只废了他的手,还断了他几根肋骨,想李董不会连这点都拎不清吧?
骂人的叫邬彪,他日常本走的黑边儿,前些年干了不少抢劫杀人的勾当,手上还有人命,这次想着能搭上李董的线,所以尽可能的表现。陈小岩想到的和此时正躺在地上惨叫的邬彪所想基本差不多……
郎大师心里开始打鼓,在场众人也就是他的修为最高,他可以轻松击败邬彪,也可以一招废了他,但要像眼前的小年轻这样,轻描淡写便对付了,似乎不可能。——他修为已达半步化劲,难道此人已臻化劲?他心里隐隐的有些不安:
“省内的化劲高手自己几乎都知道,哪来的过江猛龙?难道是班城的张家河出来的人?可张家河出来的要不是姓张的,哪里来的如此身手?”
……
“我任方成来领教!”话音刚落,腿风已扫到了陈小岩的脸颊。
陈小岩不由暗叫此人好生无耻,比之先前的骂人者犹有过之。再不客气,上身一侧,抓住踢来的腿,见任方成另一条腿也顺势飞踢了过来,用手把住先前的腿一捏一带,使其挡住踢过来的另一条腿,顺势往地上一抡,再一踹,又飞了出去——
在场众人震惊不已,都再也沉不住气,先前休息室内的九个修武者中,已废了两个,互相看了看,心里都明白了他们不是对手,除先前自称段某的人外,几乎都齐齐的望着郎大师。几人平常都认识,此次都以郎和平为首,等他发话。
“陈兄弟,没事吧!”何苗终于醒了过来,走到陈小岩身边关切了起来。而后迎着吩咐完兄弟照顾邬彪后正走来的李董道:“我就说我兄弟带来的是个高手,你还不信,怎么样?”说完眼神似往头顶抬了抬。
“陈兄弟,先前是李某眼拙,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包涵!”李董诚挚的道歉了,却没怎么多理何苗。
“没事的。”陈小岩淡淡的回应让见多识广的李董颇有些无力,只好讪讪的又走回了任方成躺着的地方,吩咐着叫医生。
郎大师看着众人投来的期盼的目光,尽管心下不安,也只能大义凛然的道:
“今日本以切磋为念,年轻人、刚两位兄弟与你无冤无仇,你怎下得如此狠手……”停下似乎又想了想,变换了几下脸色,终于长出一口气接着道:“报上你的师门名号,否则,休怪我们不讲江湖道义!”
“就是,郎大师,此人出手狠辣,明显非正道中人!”
“就是……就是……”
“对……对……莫让人觉得我秦中道上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