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洞外完全笼罩在一片夜色中。洞里,原先有蓝石幽幽的蓝光照明,依稀还看得清洞里的环境。可现在,这头四象飞兽把蓝石吞进肚里,失去蓝石的光照,洞里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魏子和辣子只好摸黑清理脚下的地面,作为今晚歇息的地方。
这时,洞中的泥忍蟮经过一个白昼的挖掘,再创“佳绩”把洞的两边又扩宽了一米多,而洞最里头的洞壁,覆盖的黑色熔岩都已被泥忍蟮蚕食殆尽,露出白色的花岗岩。泥忍蟮陆续向左右两边的黑熔岩聚集。
魏子摸黑地粗略“检查”完蟮虫们的挖掘“工程”进度,总结道:
“我们的头顶和洞的最里面已是花岗石,只有洞的左右两边和我们的脚下仍然是黑熔岩”
“还有我们面前的这堵洞墙它几乎是黑色熔岩”辣子一边抚摸着驯服的飞兽,一边说道。
辣子一直都在留意这堵洞墙的变化,它约有两三米厚,它的另一面就是火山口深洞,因为这堵墙是由火山喷出来的岩浆凝固而成,是蟮虫最爱吃的“脆饼”,所以,它上面已爬满了蟮虫,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顶多两天,这堵洞墙就有可能被勤快的蟮虫啃掉,那么,他们所在的这个洞和火山口深洞就打通了。
这并不是件好事要知道,失去了这堵洞墙,他俩在进出洞口时,一不小心,就有可能“一失足成千古恨”。一旦坠落到相邻的这个火山洞深渊里,那是必死无疑,连骨头碎渣都找不着。
不过,谁晓得明天会发生什么事呢或许,说不定,明天会有好运降临他们头上,让他们能顺利地离开这个蟮虫洞,离开这座寸草不生的火山岛。
用魏子那句话来说,就是到时自然会有办法。
魏子蹲着身子,在黑暗中用手清理地面,他要把地上的蟮虫拨到洞的两边,清出一块供他们歇息的地方。他一边清理,一边对辣子说道:
“我发觉,脚下的蟮虫少了很多”
“那是当然想想看,你今天和飞兽的一场拉锯式抗争和搏击,不可避免地伤及地面上数不清的蟮虫,就算没把它们压死,也把它们吓得四下逃窜”
“这些蟮虫生命力很顽强,就算把它们的身子扯成两断,不仅不会死,还变成两条另外,地上的蟮虫之所以减少,除了你刚才提到的那个原因,还有一个主要原因”
“什么原因”
“就是飞兽把蓝石吞了你知道,这些蟮虫特别喜欢缠着蓝石,而这块蓝石确实具有一股内聚力,不断吸引周围无数的蟮虫汇聚到此。现在,蓝石进了飞兽的肚里,这里的蟮虫们成了一团散沙,变成散兵游勇,各自为战。再说,在火山口的四周遍布着黑熔岩,蟮虫在哪都有的吃,何必爬那么辛苦汇聚到这洞里来呢”
“有道理其实,我倒希望这洞里的蟮虫少一些,不然,聚集这里的蟮虫太多,不停向下挖掘,洞变深了,我们要想爬出洞去,就困难了”辣子认同魏子的说法,对蓝石另眼相看。
“嗯这洞现在已经够宽够深,足够我们藏身,可躲开邪恶天手的完美魔方搜寻时间不早,我们也累了,我已清理干净地面,确认没有一条蟮虫,你尽管放心歇息。虽然这里没有席子和枕头被子,但好过在火山顶上露宿。”
魏子说完,一屁股坐下,忍不住打了个呵欠。他恨不得立即躺下,舒展一下酸痛疲劳的腰脚。可他顾及辣子的感受,看她有何安排。
在这黑夜里,她和他,一对几乎赤身的孤男寡女,外加一头成年飞兽,还有周围无数忙碌的蟮虫,在这狭窄的洞里一起过夜,将会发生什么事呢
魏子想像不出。而辣子是不敢想像。
既来之,则安之。除此,他们还能怎么样
辣子把飞兽牵到他的身边,装作随意地说道:“让飞兽睡在我们中间吧”
“好的”他没有反对。实际上,他原本打算让飞兽睡在他的左边,辣子则睡在他右边,而他睡在中间,他并不是想“左拥右抱”,而是担心这头飞兽在夜间兽性不改,突然发狂,会吓着和伤到辣子。
既然辣子让飞兽睡中间,表明的意思很明显她防他,比防那头飞兽还甚。这也难怪,他并不是她的男朋友,两人身子紧挨在一起共眠,算是什么事
再说了,他心里仍然忘不了纯子。虽然纯子不再爱他,可要忘记她,他难以做到。至少在今晚,他做不到。纯子还在他的心里,他怎么能对睡在身边的辣子动情
而辣子却不是这样想她让飞兽睡在他俩的中间,并不是防他“兽性”发作,而是害怕躺在他的身边,她会情感失控,会情不自禁地抱住他,两个的男女抱在一起,结果将是不堪设想,结果也将是令她尴尬而丢失面子。
当飞兽在辣子轻轻的抚摸下趴倒在地上,安静地睡去,他俩才跟着躺下,魏子躺在飞兽的左边,辣子则躺在飞兽右边。
飞兽身上的鬃毛软软的,挨在它身边感觉温暖,他和她都十分疲劳,但两人难以入睡。自从落难,来到这座火山岛,他俩就被各种稀奇古怪的祸事撵着不放,没有一天消停过。今晚,总算可以安静地睡上一觉,魏子脑海里却想起那四张纸条。
他听到辣子在轻微地翻身,心想,反正他俩一时也睡不着,不如拿那纸条谜团之事请问辣子,解开他心中缠绕已久的疑惑。
“睡了吗”他轻声问道。
“嗯睡了”他这是废话,明知她没睡。
“不好意思,打扰你了,我想请问你一件事,可以吗”
“说吧”他如此客气,叫她怎能拒绝她睡不着,也想知道他想问什么事。
“你应该还记得在坤亭发生的事吧”
“什么事”他怎么一拉扯,就扯到了坤亭老皇历的事。
“在我的布包里一直保存着四张纸条,三张麻纸和一张藤纸三张麻纸是有人暗中传给我的。可惜,这些纸条和布包都已被蛆虫蛀烂。不过,每张纸条上的字句我仍然牢记着”
“三张麻纸条这些纸条和我有什么关系为何问我这单旧事”
“为了解开这事的谜团,我曾向膏男打听过,他对此并不知晓,我一直认为,这三张纸条很可能出自你的手”魏子直截了当地说道。
“你凭什么认为是我呢”辣子低声问道,底气不足。想不到这憨木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记得有张纸条救了我一命,当时我误入深壑中,这纸条随着一块石头滚落到壑中,纸条上说,蛹塔依次为坤亭、月亭、乾亭和日亭,还提示我,鱼得水逝而相忘乎水,鸟乘风飞而不知有风。天助自助之人”
“哪又怎样”
“在坤亭,除了你是老手,是万事通,其他人都是新手,你曾当着我们的面说过,月亭在乾亭之下,而这张纸条上的写法和你的说法恰好吻合”
“”辣子无语。他的分析一点没错,她找不到辩解之词。
“那暗中传纸条的人真是你吗进入乾亭我才知道,你当时之所以无所不知,是因为你手中握有四十九颗磊珠,可以组合出魔方,可察看到坤亭里所有的人和景物,对吗”
“嗯”辣子轻声嗯了一声,似是而非的回答。
“我只想知道,为什么你要救我当时,我和你素昧平生。”
“不为什么我并没有救你是你救了你自己”她心里清楚,当时她透过磊珠魔方,看到谷壑里的魏子身上揣着一块闪蓝光的蓝石,她以为那是一颗磊珠,她正好迫切地寻找第五十颗磊珠,于是,便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把一张写有提示的纸条绑在一块大石头上传给他。他看完纸条,通过打泥砖筑梯子,竟然爬出了谷壑。
虽然她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但是,已默认纸条是她传的。既然她不愿意说,他不好再追问下去。只得向她提第二个问题:
“这么说,另外两张麻纸也是你暗中给我的其中有一张,是你趁膏男不注意,偷偷地塞进他的口袋里,为啥你要这样做”这是魏子最想知道的,而偏偏是辣子最不想说的她现在一想到这件事,心里仍然有些后悔,对魏子深感歉疚当时,她这样做,是过于任性,是为了满足她的虚荣心,为了得到泥巴人的崇拜,为了把坤亭的人和事控制在她的手里。她想成为坤亭里唯一的知道分子。
“这我当时只是想捉弄膏男,和他开个玩笑没想到”她支支吾吾地答道。
“没想到他会错拿了你的纸条给我,对吧这件事已经过去,也不能全怪你”魏子宽容地说道,不再深究。
“还有第三张纸条,你在纸上提醒我,作为坤亭的头头,拥有特权,有权对属下任意一个箱子里的淼珠进行灵活调剂,还可以帮助尘埃女子蜕变成泥巴人,为什么你要暗中帮我记得当时你是威子的女朋友,你应该知道,威子总是和我作对”
“我当然知道,我暗中帮你,其实,我只是为了帮我自己”辣子吞吞吐吐地坦言道。
“此话怎讲”
“我为了能渡过风谷道的阴阳情索桥,主动去找威子,要求他做我的男朋友。在和他交往中,我发觉他为人狡诈自私,而你光明磊落,我特别暗中给你第三张纸条,可你没有为了自己能过关而徇私枉法,依然坚持秉公办事,令我对你肃然起敬我当时的目的是希望你能过关”
“可我并不是你男朋友,为什么你希望我能过关”
“我知道你是威子的对头,威子对你是又恨又怕,如果你过关了,他要想对付你,就得借助我的力量”辣子没再说下去。她只是点到为止,魏子已经明白她的意思。
他心中那团埋藏已久的纸条谜云终于云开雾散,真相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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