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群的尘灵蛆爬上湖岸,朝魏子的熔岩石爬去。
一直守候在湖边的泥忍蟮比尘灵蛆快一步,捷足先登,它们密密麻麻地爬上包裹魏子的熔岩石,大量分泌出一种腐蚀性的唾液,没多久,坚固的熔岩石出现点点麻子小洞,变得千疮百孔,泥忍蟮从这些小洞钻进钻出,不消多时,巨大的熔岩石变成一堆残骸,被成群结队的泥忍蟮一扫而空。
失去熔岩外壳,露出冰块,从透明的冰块可看到魏子,他蜷缩着身体,宛如一尊倒下的“思想者”石膏雕像,如若他以这个姿势继续裹在熔岩石里,经过漫长岁月的演化,变成一尊化石,被后人发现,拿到拍卖场里进行竞价拍卖,想必能拍出一个天价。
可惜鼠目寸光的泥忍蟮等不及他变成化石,就把整个巨大的熔岩石当成可口的脆脆饼,啃得精光。
没有熔岩外壳保护,冰块迅速融化成水,魏子的身躯完全暴露在一群泥忍蟮的面前,它们并没有一鼓作气地继续“冲锋陷阵”,在扫荡完如“核桃”外壳的熔岩石之后,它们对壳里魏子这颗“果仁”兴趣不大。
吃饱喝足的泥忍蟮纷纷功成身退,退到湿润的泥里去打饱嗝和“剔牙”去了。轮到等候在一边成群围上来的尘灵蛆。它们并不是捡拾泥忍蟮的“残羹剩菜”来吃,而是和泥忍蟮的胃口有所不同,认为坚硬的熔岩壳味同嚼蜡,它们只对壳里的“果仁”感兴趣。
倘若这颗“果仁”已经腐烂,它们会更加喜欢。
尘灵蛆爬到魏子身上,先是啃咬他身上的湿衣裤,随后钻进他的衣服里面,爬满他的每一寸肌肤,在他皮肤上又是吐又拉,千方百计要把他给腐蚀掉。
没想到这群小生灵在魏子身上爬动,像一台精致的全方位皮肤按摩器,不停地按动魏子的每一寸肌肤,它们吐出刺激性唾液,点点滴滴地渗进魏子的皮肤,像一根纤细的银针,刺激他的每根神经,反而将他从死亡沉睡中唤醒。
他的心脏加快跳动,身上每根血管的血液在流动,冰冷僵硬的身躯逐渐变暖,每寸肌肤重新富有弹性和活力。他没有变成一团大腐肉。这些尘灵蛆白忙活了面对这具鲜活的生命,一时找不到下口的地方。
魏子苏醒过来,微微地睁开一道眼缝,一束明亮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晃得他眼花。此时刚好是正午,骄阳当空。他的身体感觉到阳光的温暖。
他眼皮向上翻,把一只趴在眼皮上的尘灵蛆给翻到眉毛之上。还好,它的小身子没给魏子深深双眼皮夹住。
他缓缓地左右转动一下眼珠,感觉到全身刺痛,手脚仍旧麻木,不听使唤,难以动弹。
在他挺拔的高高鼻梁上有一只尘灵蛆盘踞在上面,雄赳赳,气昂昂,只差没长出一双小手用来挥动一面胜利的红旗,并把旗子插在它占据的这块“高地”上。如果这只尘灵蛆有手,手里有把刀子,相信它定会在魏子的鼻尖上刻下“某蛆到此一游”的字样。
另一只尘灵蛆从左鼻翼爬上鼻尖,也想抢占这块“高地”,占山为傲,为了争夺这块地盘,两只尘灵蛆在魏子的眼皮底下扭打起来。
一只尘灵蛆把另一只拱下魏子的鼻梁尖,正好摔在魏子的人中穴位上。摔倒的小蛆爬起,扭动两下身子,发现魏子两个鼻孔,对它来说,就像两个幽深黑洞。于是,这小家伙打算钻进这洞里寻幽探险。
这下子,魏子受不了,这只尘灵蛆一扭一扭地钻进他的鼻孔里,弄得他鼻腔一阵发痒,禁不住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把那只胆大妄为的尘灵蛆喷到几米开外的湖水中。
正是这个喷嚏让魏子的意识清醒了三分。他发觉全身上下爬满了一只只白色小虫子,脑子里随即冒出一个念头我死了吗我在哪里为什么身上有这么多的蛆虫
他想翻身坐起,可全身无力;他想拍掉身上恶心的蛆虫,可手脚动弹不了;他静心聆听,听到湖水微波荡漾拍打岸边的哗哗声,除此之外,再也听不到别的声音。他想高声大喊,可是,喉咙好像给一团棉花堵住,发不出半点声。
他张开大嘴,拼尽全力地想喊叫。
“啊”他听到一声震惊的喊叫,可是,这声音并不是从他嘴里发出。
“啊”又一声喊叫传来,他猛地打了个激灵这是辣子的声音,他的意识彻底清醒。
这么说,辣子就在他的附近,她能够大喊大叫,说明她并没有死去。为什么她会发出如此惊恐的喊叫她到底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
急欲找到辣子的想法,支撑着他从地上爬起,尽管手脚还不太灵活,动作缓慢而笨拙,但他已经能够坐起。
他的目光扫了一眼身上,发现衣衫褴褛,尘灵蛆早已把他一身衣裤蛀烂,确切地说,他身上现在仅仅挂着几片破布片,他一坐起,身上的破布片即刻滑落。
从布片堆中露出他视为宝贝的布包。这个布包一直随身跟着他,如今,也被这些小蛆虫蛀得面目全非,只剩下一堆烂麻布头。收藏在布包里几张纸条已经不见,已被尘灵蛆当作“锅煎”大饼给吃掉了,而那块蓝石上面则爬满尘灵蛆。
难道蓝石也成为这些小蛆虫美味的“包子”魏子抓起蓝石,拂掉上面一层小蛆虫,露出蓝石光滑的石面,它依然完好无损,在日光下折射出蓝色的光泽。
“啊”他再次听到辣子的喊叫声,扭头向四下张望搜寻,在湖岸附近,他没有看到辣子的身影。
“辣子”他吸足一口气,终于喊出声来,他呼唤辣子。
“魏子快来救我”辣子求助的声音从湖水中传来。
他敛起眉头,眯着眼睛朝不远处的湖面看去辣子正在湖水里游着,只露出个脑袋,两只手臂不停上下舞动,拍打着水花,好像溺水之人最后的垂死挣扎。
眼看着辣子就要被湖水淹死,他的身体瞬间充满了一股力量,扔下手里的蓝石,挣扎着从地上爬起,踉踉跄跄地朝着湖水走去。他身上衣裤被无数的蛆虫咬成几块破布片,挂在他身上,随着他的走动而向下滑落,他一心想着去救辣子,根本顾不及那么多,他走到湖边,身上最后一片遮羞布滑到脚下。
可以说,除了一身的尘灵蛆,他几乎是一丝不挂。
“扑通”他跳入水里,双脚一蹬,脚跟就触摸到湖底的软泥,看来,这个湖泊并不深,身高有一米八的魏子站在湖中,湖水只淹到他的胸口上,他先是奋力地抖掉身上的尘灵蛆。
借着水浮力的托举,他伸展手脚,划动手臂,向辣子游过去。
“辣子我来救你了”他高声唤她,将要游到她的身边。
辣子听到他的喊声,停止在水里扑腾,反而慌张地对他喊道:
“别别过来”
“为什么”他不明白地看向她问道。刚才她还叫他救她,现在却又不让他靠近。
“因为我我身上有蛆虫,好多可怕的蛆虫”辣子支吾着,闪烁其词地回答。
“我身上也爬满了蛆虫”魏子认为这没什么大不了,想打消她的忧虑。
“还有我我身上的衣服被蛆虫咬破了”
真是砂锅不捣不漏,木头不凿不透,话不说不明。经她一提醒,魏子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身体,赤条条的,没有一丝衣物。顿时,他明了辣子话中的意思,明白她为何不让他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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