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子站在峭壁古树的茧巢外,左手拉紧绳梯,右手抓着古树一根粗大的树枝,两眼密切地盯着绳梯的动静。
只见绳梯剧烈晃动一阵之后,晃动的幅度减明纯子已经到达魏子的情索上。下一个该轮到谁呢是他,还是茧巢里的辣子
他转过头,看向茧巢,辣子正静静地坐在里面一动不动,十足像只抱窝孵蛋的母鸟,她深邃的眸子射出两道冰冷如剑的目光,透过茧巢的网眼,投在他的身上。在狭小的茧巢里和她相对了几天几夜,她这副冷脸冷目,他早已经看够,心里腻歪透了,歪歪嘴,在心里骂道,靠死神就要来扒裤,她还要死撑扮酷,老子我要捷足先登,管她是死还是活。
他毫不犹豫地抓起绳梯,正要踩上去,又停了下来。他感觉有点不对劲,为啥茧巢里的丑八婆看到他离开,依然纹丝不动地坐着,不和他争呢这可不像她争强好胜的性格,他要打探一下原因,便嘲笑道:
“怎么还舍不得离开这鸟巢”
“你先走我让你先走”她淡然答道。
嘿这峥女这般好死不争先恐后,还让他先走她葫芦里到底卖得是什么药
“我走了,你就不怕殿后会遇到狂风,或者”
“嘿嘿,恰恰相反,据我连日来的观察推算,狂风很快就要发作”她冷笑两声说道。
怪不得她坐着不动,让他先走他走到半道上,正好赶上狂风发作,这不是明摆着去舔风魔的利刃吗咻这丑八婆真是算盘打得精,袜子改背心。他想了想,狂风在谷底也歇了好一会,差不多要发威了,他还是等狂风刮过之后,再走也不迟
“女士优先,还是让你先走吧我来殿后”他十分君子地谦让。
“嗨如此这般谦让的君子风度,真是少见既然有人想包尾,我也没必要推来让去,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辣子边说,边拢起宽大的裙子,利索地钻出了茧巢。在威子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她已经神速地爬到绳梯上,两脚踩着绳梯,在威子后悔的目光中,一步步地,躬身如猫地向前攀爬而去。
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威子明白他可能被她忽悠。煞他在心里咒骂她,祈盼着狂风快点来,最好是最猛烈的飓风,三下五除二地把这丑八婆刮到谷底去,摔个粉身碎骨。
实际上,辣子还真担心半途会遭遇狂风。她想,呆在茧巢里等死,行走在绳梯上有可能摔死,反正都是死,还有什么好怕的尽管脚下的绳梯不停地晃悠,令她头晕目眩,她尽量不看脚下的深谷,把头昂起,两眼直视绳梯的尽头在迷雾中,依稀看到前方的黑白情索,她似乎看到了希望的曙光。极度消沉低落的她,精神为之一振。
晃晃悠悠的绳梯终于把辣子带到了魏子的情索桥上。
只见魏子和纯子肩并肩地坐在白索上,两人的双脚抵在黑索上,双手抓着绳梯,合力拉着它。纯子来到魏子身边,第一件事就是扯尽他和白索相连接的丝,拉他起身。第二件事就是把方才在崖壁古树的奇遇告诉给魏子听,叫他继续拉紧绳梯,还有一对男女要借助这架绳梯,逃到他们的情索上。
魏子并不知道这对男女是威子和辣子,当他看到从绳梯爬过来的辣子时,颇为吃惊:
“辣子怎么是你你怎么会从绳梯上来我还以为你和威子走在最前面”
辣子看到魏子,不知为何,她冰冷的心悄然荡起一股莫名的暖意,好似看到久别重逢的亲人,心中涌动着千言万语,可又说不出,她只觉得眼睛潮潮的,深吸一口气之后,才回答道:
“很不幸,狂风把我们的茧巢刮到谷壁的一棵老树上。多亏这架绳梯,还有你们,我只能借助你的情索桥逃命了“
“我的情索桥”
“你也许不知道,一对男女走阴阳情索桥,拥有属于他们的一对阴阳情索按理说,我是不可能走你的情索桥,没办法这都是狂风所逼”
“哦难怪我在情索上躺了几天几夜,连个人影也见不着,原来整座情索桥真的只有我一人呀”
“不对你不是还有我陪着吗”纯子从旁娇声提醒道。
“对幸亏有你陪着我,否则我也走不了情索桥”魏子急忙对她笑道。
辣子扫了纯子一眼,看来纯子所言是真,并没有瞎编乱造,是她错怪了纯子。看着面前的他俩开心甜蜜幸福的样子,辣子心里是五味杂陈。
可以说,魏子对阴阳情索桥知之甚少,几乎是懵懂冲动地踏上这条道,只凭着一股坚毅和勇气,独自走情索桥,竟然没被寒风冻死,也没有被狂风剿杀。而她辣子了解阴阳情索桥,结果却是如此狼狈不堪,如此凄凉。
唉她似乎有些明白有时候,已知的东西会束缚人们的手脚,阻碍人们成功。而在未知的时候,在好奇和逼迫下,放手去拼去搏,反而会取得意想不到的成功。
这时候,绳梯又在剧烈地摇晃起来。辣子醒悟地叫道:
“快拉紧绳梯威子他正在绳梯上”
魏子和纯子急忙双手扯紧绳梯。辣子坐在黑索上,她发现魏子的黑索很宽,足足有男人两个巴掌宽,而她的黑白情索却没那么宽,而且到了最后,他们茧巢下的两条情索竟像麻花般卷曲。
她坐下,两脚抵在白索上,伸出手帮忙拉扯绳梯。威子作为男人,而且还是重量级的男人,体重比纯子加上辣子的体重还要重一倍,他踩在绳梯上,就像一头大笨象,整个绳梯直往下坠,好像是拔河比赛,站在情索上的三人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扯住绳梯,不让它下滑。
辣子一看这情形,暗自庆幸自己先走一步,如若让威子先走,他这笨重如牛的体重还不把绳梯给踩断就算绳梯不断,峭壁上的那棵老树不一定能吃得住劲。
正在辣子担心之际,只见绳梯的远处,威子的身影越来越清晰,可就在他快要爬到情索桥的时候,峭壁上的那棵老树再也经不起这般痛苦的折磨,发出一声悲惨的撕裂声“吱吱呀”整棵树干一分为二,裂成两半,系在绳梯上的半截树干滚落而下。
绳梯也随着向下坠落。嘎那半截树干就系在绳梯下端,威子随绳梯在空中来回晃荡。
可谓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破船偏遇顶头风。恰好这时,谷底的风魔醒了,示威地发出一阵怒吼声。
“快再使劲”魏子喊道。他这句话是对自己说。因为他身边的纯子和辣子都是弱女子,手劲不大,只能靠他在这危急关头,他想到了绳锯木断功,于是,深吸一口气,双手拽紧绳梯,大呼一声:
“起”
他双手奋力向上一提一拉,把绳梯拉上一大截,刚好把威子拉到黑索上,把黑索压弯许多。
辣子急忙伸手扯住他的身子。虚汗淋漓的威子笨拙地爬到黑索上,面无血色,不停地喘息。
“不好狂风要来了”辣子看着魏子说道。他们四个人站在两条无遮无挡的情索上,没有茧巢保护,怎样抗击狂风
“我们只有相互扶持,相互支撑”魏子两道浓眉蹙起,站在白索上,握紧纯子的手。
纯子的眼睛一亮,她猛然想到了随身挎包里的锦囊老果果给她的锦囊。此时,她的生命正在受到威胁,他们已处在万不得已的险境中。
她的手急忙伸入挎包里,掏出那个锦囊,交给魏子,焦急地催促道:
“魏子,快打开它”
“这是什么”
“老果果给我的锦囊,里面有拯救我们的妙计”
魏子也不多言,立即接过锦囊,拉开锦囊的袋口,他摸出了一颗磊珠和一张折叠纸片。他看了磊珠一眼,在这紧急关头,一颗磊珠明显起不到什么作用,他把磊珠放回锦囊里,抖开手中的纸片,飞速地扫了一眼纸上的字,只见上面只有短短一行字:
“顺风吹火,阴阳均衡,可至日亭。”
“上面写得是什么”辣子大声地问道。
“顺风吹火,阴阳均衡,可至日亭。”魏子把纸上那行字高声地读给身边的人听。辣子把那句话在心里反复默读了三四遍之后,她兴奋地喊道:
“我明白了我知道逃离风谷道的办法”
“什么办法”
“现在,大家坐稳在情索上,手牵着手”
魏子牵住纯子的手,威子正要去拉辣子的手,只听辣子说道:
“不是这样的,要站在黑索上的男人拉紧白索上女人的手,才能阴阳协调,黑白情索上的力量达到均衡才行”
魏子和纯子同站在白索上,而辣子和威子则站在黑索上,如果依照辣子的话,魏子和威子要调换位置。
可是,狂风并没有给他们更多的时间。这场狂风比前面任何一次都要凶猛,气势汹汹地杀上来,立即给他们一个下马威把悬挂在情索上的绳梯拦腰撕成两半,另一半带着那老树残枝坠落谷底。
“已经来不及来不及调换位置大家快点拉住手这是飓风,比之前的狂风要凶狠十几倍”辣子高声叫道,一把拉起对面魏子的手,而威子也赶紧抓住对面纯子的小手。
这两对男女坐在情索上严阵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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