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且慢走!”
陈杰赶紧站起来,低声道:“先生不会卷入任何是非,先生只需将话带到即可!”
“无论对方见或不见,先生只需给老朽一个回话即可。十万石粮食,老朽依旧补足!”
听得陈杰这话,这路大豪才停下了脚步皱着眉头回过身来。
但他依然不说话,陈杰见状只得深深的呼出一口气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
“若先生肯帮此忙,莫说只是粮秣……将来便是些许军械也并非不可!”
当这话说出来的时候陈杰一阵紧张,死死的盯着路大豪。
而路易路威登却是皱着眉头脸色忽阴忽晴,好一会儿了才望着陈杰。
声音低沉的道:“刚才的话,在下没有听见。”
“在下可以帮您带话,但补足粮秣则不必了。”
说完却见这路大豪脚步不停直接离开了这店面:“您可以回家等在下的消息,也可以至在下宅院等候。”
陈杰待得路大豪离开后,却没有径直离开。
而是默默的坐下来,安静的用刀子笨拙的切羊肉。
他甚至微笑着彬彬有礼的,请那位妖娆的鞑靼女子离开。
看着她失望的眼神,抱歉的递上了十两银子哄走佳人。
这才默默的切着羊肉。
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没有其他人在这席间。
只有陈杰自己一个人默默的切着羊肉、吃着羊肉,偶尔抿上一口青稞酒。
直至月上柳梢他才缓缓的起身走出了这间店面,而在店门口一位鞑靼人模样的壮硕汉子穿着皮袍在静候。
“我家主人请您过府里叙话。”
却见这鞑靼汉子低着头,沉声道:“但您需要乘坐我们的马车。”
这话一出口,本也在门口等候的陈杰家人顿时瞪大了眼珠子。
他们刚要上前说话,却被陈杰一摆手止住了。
“好。”
却见陈杰微笑着点了点头,但看到这辆马车的时候还是脚步一顿。
“青骓限量版,果然是大豪手趣÷阁。”
青骓限量版双层歇山宝顶琉璃采光顶窗,小羊皮细绵珍珠软垫顶配双人双仆尊贵豪华版马车。
这款马车在簪缨坊发售的时候就标明了是限量版,仅售二十辆。
簪缨坊确实也只售出了二十辆后便不再复见这款马车了,而拿到这二十辆“青骓”的无一凡人。
为了突出自己的与众不同不少人曾至簪缨坊不惜重金求购,然而得到的只是礼貌的拒绝。
于是,这二十辆“青骓”不仅没有折旧贬值甚至还升值了。
售出价格是九百八十八两的“青骓”,如今即便是一千五百两也没有哪位肯出手的。
挥退了家人陈杰微笑着登上了这辆“青骓”,随后看着那位鞑靼骑士从外面用布直接罩下来。
他选择了闭上眼睛开始养神,一言不发的等待着。
马车摇摇晃晃的由慢至快,路上似乎没有什么太多的停顿。
陈杰似乎一直都在闭目养神,但心中却无比的诧异。
此时京城的城门大约已经落下了,四周围都在宵禁中。
然而这马车行驶在街上居然没有任何人去拦下,这说明什么?!
说明有人已经提前打过招呼了,这辆马车除非是擅闯皇宫或城门否则他在这城中畅行无阻。
仅仅是此一项已经无声的说明了那位路大豪,的确有着如传说般的巨大能量。
甚至可能传说中他的手眼,都未必有他实际上掌握的那么高。
马车终于缓缓的停下了,罩在马车上的布也被“呼啦啦~”的掀开。
当马车的门打开眯着眼睛的陈杰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一处荒废的宅院。
若是其他人至此说不准转身就得跑了,这特么是要把自己埋杀在荒郊野地罢?!
但陈杰却没有跑,他甚至望着那位鞑靼骑士用眼神询问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
“从那处门进去,您会见到您想见的人。”
说完这鞑靼骑士便行了一礼,缓缓的躬身后退回到了马车上。
驾着马车离开了这里,丢下了陈杰默默的看着他离去。
缓缓的吐出一口气,陈杰回头望向了刚才鞑靼骑士指给他的那道门。
那是一座破败不堪的木门,腐朽至崩塌了半扇被夜晚的孤风吹的“嘎嘎嘎……”作响。
门前杂草丛生、宛如荒坟古宅一般让人生悸,然而陈杰还是眯着眼睛默默的向着那道门行去。
入得门去眼见夜色莹莹月光下,那荒芜的宅邸中更显可怖。
破碎堆满了尘土的门窗,丢弃在地上的旧布、破衣。
抬眼望去,约二百步外隐隐可以见有丝丝的灯火传来。
但这灯火瞧着却让人更害怕,便如同在荒野孤坟处眼见一道灯火忽闪而过一般。
陈杰依旧沉默的向着灯火了走了过去。
未几,穿过了片片杂草丛的他很快的看到了屋堂。
屋堂内点着篝火,那路大豪居然是在篝火边上撩拨了一下正在烤着的一只兔子。
见得陈杰进来,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便走到了一边。
亦是此时,黑暗中行出来一位老者。
这老者身着儒服身材清瘦修长,留着山羊须眉眼低垂。
陈杰见得这位老者顿时心下松了一口气,却见这老者声音沙哑而低沉的嗓音道。
“神义先生好久不见,上回相见当是在成国公寿宴上罢……”
这话一出口陈杰激动的躬身拱手,低声道:“难得您还记得,惭愧!惭愧!”
“时辰不早了,老夫便长话短说罢……”
那老者只是出来露了个面儿,随后便再次回到了黑暗中似乎从未出现过一般。
“您要做什么,家里知道了。”
老者的声音不急不缓的传来,显得隐晦而飘渺。
“路先生的态度就是家里的态度,老夫不再出面。一切皆交由路先生与你交涉。”
陈杰听得这话缓缓的吐出一口气,沉声道:“既是合作,那么在下可询几事否?!”
“不是合作!”
老者的声音变得坚定而铿锵,说完这句那黑暗中便陷入了沉默。
“你可问三事,老夫仅与你言:是、否,或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