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6、
廿廿也赶紧向星楣和星桂使眼色。
阿玛和额娘知道她今儿进宫起,几乎是每人、每事都得打赏,这便将家里的积蓄几乎都给她带上了。
就连皇上赏给阿玛和额娘的金银,他们二老也偷偷地都填进了她的妆奁里去……
星楣和星桂赶紧往外掏荷包,却被十五阿哥给拦住。
“爷一并赏了,都是双份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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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廿心下自是甘甜了,可是她却还是从九思手里接过荷包来,将额外替她赏的那一份儿都塞回到十五阿哥的手里去。
“阿哥爷的心,我自领了。可是今儿,我得把这些都暂且还给阿哥爷去。”
十五阿哥也是有些不解地挑眉。
廿廿抬眸,眸光澄澈,“阿哥爷,从今儿起,我是阿哥爷的人了。我的一切都是阿哥爷赏的,我手里流出去的赏钱自然也是阿哥爷的,我拿阿哥爷的钱,不手软。”
“可是就这一遭儿还不成。因为这一遭儿,是我嫁进宫来的头一拨儿叫赏。这——是我家,是我阿玛和额娘的体面,我得顾全。”
十五阿哥偏首瞧着她,倒也笑了,“难得你有志气,你一家人都更是有骨气,我自当成全!”
十五阿哥却还是将他手里那些荷包都放回廿廿手里去。
“只是这些,也都先放你那吧,你替爷存着,啊~”
说笑之间,内学的总管太监来报,说宫里伺候的承应戏已经都预备好了,辰时准时开戏,请十五阿哥和侧福晋定下正座安排在哪儿去。
十五阿哥含笑道,“今儿宫里伺候的戏多,重华宫、储秀宫、还有南三所里都安排了承应戏,看你喜欢在哪儿看?”
廿廿有些惊讶。
她终究是侧福晋,便是成婚赏戏,她原本也以为只是在所儿里一处罢了。
不敢想就连重华宫、养心殿、储秀宫里都有戏啊!
十五阿哥已经自顾要过戏本子来,念给廿廿听:“储秀宫承应《双星永庆》,重华宫承应《万福骈臻》,养心殿承应《报喜》和《三代》……你喜欢哪一本?”
廿廿忖了忖,缓缓道,“还请阿哥爷叫人回去通禀一声儿,请福晋赴养心殿看戏;所儿里,凡事拜托大侧福晋和刘格格两位照应。”
“我知道,阿哥爷待会儿在箭亭子那边还有皇子皇孙宴,内廷这边恐分身不及,这边还请小二阿哥到重华宫那边看戏……”
十五阿哥不由得挑眉。
廿廿避开十五阿哥的目光,缓缓道,“我今儿既然已经来了储秀宫,便也不必挪动了,就在储秀宫看戏吧。《双星永庆》这个名儿我一听着就喜欢……阿哥爷,您说我这样想,成不成呢?”
十五阿哥便笑了,轻轻拍拍廿廿的手,“只是福晋她身子弱,倒不知今儿能不能挪动。”
年年含笑垂首,“必定能的。福晋是最将阿哥爷摆在心尖上的,今儿是阿哥爷的好日子,福晋便是强撑,也必定会将凡事做得周全。”
十五阿哥点头,“好。那咱们先去给几位妃母请安,回来就开戏。也好叫他们预备戏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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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阿哥带着廿廿,挨个去见了愉妃、颖妃、惇妃、婉嫔。
愉妃虽说终于熬到了妃位之首,成为乾隆爷后宫中目下排名最高之人,只是她病着,看样子病病歪歪的也有数年了。便是见了两人去行礼,也只是勉强着,倒叫廿廿不忍心多停留。
颖妃是捉着廿廿的手,怎么看怎么都喜欢的。
“怎么都没想到,当年我们几个挑了你进来给十公主侍读,竟是误打误撞给老十五挑了个小媳妇儿去!”
颖妃促狭地望着十五阿哥笑,“说到底这便是天作之合。你竟与令姐姐那般有缘,更是也比你阿哥爷小了十六岁去……”
趁着十五阿哥不注意,颖妃还趴在廿廿耳边道,“我本以为,你要当我儿媳妇去的!”
十七阿哥小时候由颖妃抚养,情同母子去。
惇妃见了廿廿,依旧还是端着,“……你倒是有福,若不是当年进宫给十公主侍读,怕也没有今天。”
唯有婉嫔,本是嫔位,原本不该受礼的。
可是因为婉嫔是乾隆爷潜邸老人儿,且曾经抚养过七公主,情谊自不是位号所能限定。
婉嫔是亲自迎接到宫门去的,远远看见廿廿娉婷走来,婉嫔竟是红了眼圈儿。
“……都是这个年岁,当年的皇贵妃也是在这个年岁上,与我相见的。这么冷不丁看过去啊,竟仿佛是几十年的时光又返回去了,我又见了当年的那位魏姑娘。”
临去之时,婉嫔拍着廿廿的手,“你还小,未来的路,你啊,千万要一步一步走稳当了。”
从内廷行礼回来,每一位娘娘都赏了金银首饰,这一圈儿廿廿就捧了一大包。
只是比这些金银更为珍贵的,自然是那句金玉良言。
储秀宫门口已经搭起彩子来,进去便可看戏了。
廿廿却忽然扯住了十五阿哥的衣袖,“……今儿,阿哥爷都赏了一圈儿了,何时赏我呢?”
廿廿将手里小包举高,“娘娘们都赏了这么些,这里却还没阿哥爷的呢。”
十五阿哥挑眉,却是忍不住地笑,“好,你说,你想要什么?”
廿廿向十五阿哥招招手。
十五阿哥躬身来,廿廿踮起脚尖,附在十五阿哥耳边说:“爷,咱们约法三章……”
听完那三章,十五阿哥面上的笑容还在,却有点儿僵了。
廿廿垂下头去,“爷,求您了。”
十五阿哥虽说迟疑片刻,却也随即释然而笑,伸手握住廿廿的小手去,“虽说爷十分为难……不过,既然你说了,那爷就依你!”
“况且你想得对,福晋如今身子不好,也都是为我生儿育女所致。我这心下对她,何尝没有愧疚与疼惜去?”
十五阿哥垂眸深深凝视廿廿,“难为你年纪虽小,却如此识大体。”
廿廿含笑摇头,“爷今儿已经给了我这样大的风光去,以我二侧福晋的身份,以及家世房头的低微,本不该得。”
“可是阿哥爷已经这样为我,我又还有什么忍耐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