筑阳王宫中,冯宇在王座沉吟片刻,对贾诩,也是对堂下众人回道:“中原的棋我们不能下,因为我们本身就是棋子,有资格下棋的只有一个人,就是还在宛都居住的大汉天子。就在昨日朝廷又颁了一道诏书给孤,要孤前往宛都面圣。这已是天子发来的第三道诏书,而且用语比前两封更为严厉。”
此言一出,堂下顿时又鼎沸起来,群臣的表情差异更大了。
“王上,此诏断不能奉啊!”
“是啊,王上,此去凶多吉少,明眼人都能看到。”
“可是王上不去,朝廷便有了籍口诏告其余三国向王上问罪。”
“那又有何惧,即使魏,吴,临江三国齐来,又能奈我梁国如何!”
众人议论纷纷时,荀攸开口道:“王上,朝廷和天子其实已做好了王上不奉诏的打算。此举不过是想再次给王上加个罪名,为日后召集诸侯攻伐我梁国找个籍口。天子这样的打算也毫不意外,如今我梁国实力足足占据了整个汉疆的一半。朝廷自然要忌惮我们。所以臣料定,只要王上不奉诏,一个月内必然有人会向梁国兴师问罪。请王上三思。”
殿上的华雄突然叫道:“思什么思?这有什么三思的!汉室既然有了此心,王上此去宛都,必然是有去无回。等同于送死。”
黄权给法正使了个眼神,后者也出列道:“王上,早年,您孤军入长安救驾。将天子一路护送到宛都,出钱出人一手操办让汉室朝廷在宛都安顿下来,又召集九大诸侯共誓白马之盟。这才让汉室天下安顿下来,让黎民百姓得以休憩。而后,王上有兴兵抵御攻侵我汉土的外番之兵。为我梁国为大汉开万里疆土。以上种种都乃万世未有之大功业。可汉室对王上如此猜忌,甚至欲强加罪名,加害王上,此举甚叫天下人寒心。况且这几十年来,天下虽然太平,但诸侯各割据一方,汉室威望早已不存于士子心中,汉室天命已失。臣认为,王上可即刻受天命,登基称帝。”
法正此言一出,许多人纷纷附和,没有一个人反对,但是却有些人低头沉默不语。
冯宇冷冷一笑,而后正色道:“汉室可以负孤,但孤不能仅凭猜测就负汉室,否则难服天下兆民之心。所以这一趟宛都之行,孤还是要去的。这大汉天子,孤也是有十几年没见了,在彻底翻脸前还是要见上一见。”
这话更让堂中梁国诸臣震惊,还没等呆若木鸡的他们劝阻,冯宇又说道:“当然孤不会甘为别人菜板上的鱼肉,以身犯险,对此孤自有计划和安排,诸卿不用劝阻。”
一些要力劝冯宇的人这才将话咽了回去。
……
就在冯宇与众人在殿堂中商议时。远在邺城的魏国王宫一间密室中,魏王曹操也在与几个重臣议事,甚至他的几个儿子也参与了会议。
汉室来的密使早已将天子刘协草拟的计划告知了曹操,可曹操想将这计划改上一改。现在与这些重臣商讨的便是此事。
天子的密诏上说,冯宇必然不会奉诏前去宛都,所以要曹魏早日做好准备,在洛阳一带集结兵力,一但汉廷对梁国兴师问罪,魏军便在潼关一带攻入梁境。直取梁国的雍凉梁三州腹地。
等在场所有人看完这密诏,郭嘉拱手说道:“恭喜魏王,贺喜魏王,此乃我们魏国成就天下霸业之良机。”
曹操捋着胡子微微一笑道:“奉孝此话何解,我们不过是攻梁国的雍州,凉州。也算不得占多大个便宜,而且可能还要损兵折将不少。何喜之有,天下霸业之说也太夸张了吧。”
郭嘉微微一笑道:“王上心中肯定不是如此想,否则也不会将我等召集于这密室之中。”
曹操哈哈大笑起来:“奉孝果然是孤肚中蛔虫。不错,孤要乘这个机会,除了夺取雍凉,还要趁势拿下益州。所以在我们兵发潼关的同时,还要在南阳投入一支奇兵。”
一旁的荀攸疑惑道:“王上是要从南阳攻取梁国的筑阳,再进取益州?可是现在南阳是朝廷的地盘,而且天子密诏中的计划,筑阳是由刘备的临江军来负责的。”
曹操自顾自的捋须,却不言语。一旁的郭嘉呵呵笑道:“文若,你错了。王上不是要去打梁国的筑阳,而是要驻军宛城,保护天子啊。”
堂中传来一阵阵骚动。程昱称赞道:“王上这是要挟天子以令诸侯。果然是神来之趣÷阁。”
曹操连忙摆手道:“不是挟天子以令诸侯,孤这是奉天子以令诸侯。这其中区别很大。”众人又传来一阵赞叹之声,唯有荀彧默然不语。
一旁的许诸大咧咧道:“王上,既然如此,事不迟疑,请许我带五千虎豹精骑进驻方城,只待王上一声令下,晃便能带兵冲入宛城。”
许诸所言不虚,方城距离宛城只有百十里路,确实一日一夜便能奔驰而到。曹操摇头道:“汝不行,此事必须要一心细能谋的将领才行。”说罢曹操扭头向曹仁看去,说道:“子孝,这件事就托付给你了。你率五千虎豹精骑,前往方城驻扎。孤赐汝虎头令牌,可调所有汝南颍川之兵。此次行动需要秘密行事,悄然到达方城后隐蔽驻扎下来。此事只能有当地令守和驻军都尉知晓。在那里,等待孤的号令,随时准备行事。”
曹仁信誓旦旦的说道:“王上放心,曹仁定不辱使命。”
……
曹操与重臣密会之时,刘协还在宛都御花园操练着他的三千御林精兵。此时,整个汉廷掌握的军队有两万兵士,其中六成是普通按期服役的戍卒。只有八千是职业的御林军。其中五千常年驻扎在城外。
刘协的这些部队,看起来甲胄精良,兵士勇悍,但实际上这支部队除了剿灭过两三股山贼,参加过一年一度的狩猎,几乎没有出战对阵的实战经验。
所以当刘协骑着高头大马从军容严整的队列前行过时,还是隐约感觉到不踏实。